揽月转过身来,并不回答,却抓起放在妆台上的面纱,重新挂在脸上,双眼定定地看着扶风,呵呵笑了两声,“扶风姐,你看我这样子像她吗?”
扶风的心紧了紧,将双手放在揽月肩上,大声地道:“你别瞎想,你就是你,干嘛要像其他的人?”
揽月道:“我知道我是谁,可谁能告诉我思儿是谁,扶风姐,你还不肯说吗?”
这个问题她以前也曾问过,可每次扶风都推说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可如今,她都已经十八岁了,她却仍不告诉她。
扶风有些迟疑,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揽月伤心,可王爷明令不许人再提此事,说与不说,真是两难。
“这个……你还是问王爷吧。”
“不说算了。”
揽月偏过头看向窗外,天气阴冷,铅云密布,树叶已经落得所剩无几,触目所及,一片萧瑟,如她的心境一般,严冬来临。
而此时,一封密旨越过千山万水,落到了楼胤瑄的书桌上,上面龙飞凤舞寥寥数语:十万火急,速速进京。
楼胤瑄看后,冷眉紧拧,嘴角浮现一丝冷酷的笑意,看来他终于要有大动作了。
十几日后,楼胤瑄带着护卫部队,出现在了天成国都盛尊城的城门外。
“王叔,你终于到了。”
前来迎接的人是楼澈,三年不见,他已从当年的青涩少年长成了一个能独挡一面的男子汉了,人长高了不少,肩膀也更宽阔了。
楼胤瑄笑着下马,一掌拍在他肩膀上,“好小子,几年不见,长变了啊!”
楼澈嘿嘿笑了,咧嘴露出八颗牙齿,这样一来,倒还有几分当年的傻样子。
与楼胤瑄说了两句后,楼澈的双眼就一直在往后面瞟,没看到想见的人,终于红着脸问道:“王叔,揽月没和你一起来吗?”
“揽月在车上的,路上着了凉,现在可能还在睡。”
楼澈“哦”了一声,又急切地问道:“她没事吧,要不要宣个太医来给她看看?”
楼胤瑄没好气地打了他一拳,“你小子,这就惦记上了,对你王叔怎么没有这么上心?”心里莫名有些酸溜溜的,这下手可就没怎么留情。
“哎哟!”这一下可不轻,楼澈捂着被打中的肩窝子,这才发觉有个战神王叔也不是件什么时候都好的事。
一行人进了城,依旧住在楼胤瑄以前的府邸。虽然八年多没人居住了,但王府并没有被荒废,反而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父王说了,王叔你迟早都会回来的,王府他只是暂时替你保管着,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完璧归还了。”
楼胤瑄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心里也感触良多,八年了,他终于又回来了,可是,时过境迁,很多事还是不一样了。
夜幕降临时,揽月才幽幽转醒,路上受了风寒,直到现在头还有点晕,特别是颈项后面那一块,又酸又胀的,十分难受。
“醒了?”
屋内没有点灯,黑暗中传来的声音,隐隐地带着一点邪魅的味道。
“嗯,醒了。”揽月试图站起来,谁料才一动,又是一阵头昏目眩,身子一软又往下倒。
还来不及惊呼,下一刻便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楼胤瑄道:“本来明天还想带你去打猎的,你这个样子,看来是去不成了。”
打猎?揽月一听这两个字眼睛就亮了,这十多天都是在马车上渡过的,早就把她憋坏了,能出去玩,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王爷,带我去吧,我一定好好的,不拖你腿。”揽月信誓旦旦地道,一脸的期盼。
楼胤瑄摇头,“不行,你站都站不稳,还能打猎?”
“王爷,我真的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揽月挣扎着站起来,这次倒是站稳了没摔倒。
“嗯,似乎也是,不过你若是趁热把药喝了我就更放心了。”楼胤瑄拍了一下手,就有人把药碗端上来了,顺便点亮了烛火。
一看到药,揽月脸色就变了,从小到大,她是最怕喝药的,每次扶风都要端着药碗,追着她跑大半个王府,连哄带骗的才喂她喝下。
“王爷,可不可以不喝,你看,我都好了。”揽月可怜巴巴地看着楼胤瑄。
“行,怎么不行。”楼胤瑄答应得倒很痛快,不过很快他又说了,“不喝的话,明天打猎你也别去了。”
这分明是威胁,揽月想来想去,为了明天能出去玩,还是捏着鼻子将药喝了。
楼胤瑄看着她那别扭的样子,笑着摇摇头,眼神中有着一丝宠溺。
喝了药,揽月的眼中就笼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这药还真是苦,难喝死了!
楼胤瑄一看到那双含幽带怨的眼睛,心里就颤了一下,神思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思儿……”他大手隔着面纱抚上了那张小脸,温热的吻落在了那双眼睛之上。
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