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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恼怒而死老夫人棺前招媳

说得是:

欲知世事须尝胆,会尽人情暗点头。

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

莫待是非来入耳,立辨是恩还是仇。

人道无常分强弱,人要人死天要留。

常言德半响才苏醒过来,常自洁将他扶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虚气道:“唯有一条我不能答应。”

何雄仁:“哪一条?”

常言德:“袁瘦猴不能葬进我家的祖坟里。”

何雄仁冷笑了笑道:“姓袁的是外乡人,穷得没有一块拉屎擦屁股的土坷儿往哪儿埋?”

常言德:“我不是还得给她五百亩土地吗?”

何雄仁道:“老秀才,刘氏女二十刚出头,她必定还要抬身嫁人,瘦猴子岂不是孤坟一座,年年节节谁为他上坟添土,不需三五十年,可怜的猴子白骨要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让我说,老秀才答应吧,否则翻了盘子,更为不美。”

只见常言德消瘦的身子前张后仰几下,扬面一声长叹:“天哪,我那该死的儿子,都是他惹得祸,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再见他一张嘴,吐出几口殷红的鲜血,常自洁扶住道:“爹,爹……”

常言德再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少气无力地:“我死了……你要给我立块碑,碑上,碑上要刻写着:”戒赌“两个字。”

可怜人,有诗为叹:

其恨无比叹老翁,含恨而死一命倾。

厌目人世撒手去,哀丝衰竹放悲声。

常言德说完,闭上了双眼,绝气而亡,常夫人和常自洁抱着老秀才放声大哭,真是痛不欲生。“老头子……”

“爹爹哇……”

何雄仁这才得意地站起身来,伸手弹了弹长袍,又把斜挂身上的盒子枪拍了拍,迈着二郞步走出客厅,一声冷笑道:“一台戏是听,两台戏也的看,两桩丧事一起办吧,好热闹嗷。”

秋高气爽,白云卷舒,几只鹰在云空中盘旋着,几个汉子抬着一乘棺村向山上走来,二锁披麻带孝地走在棺材的前边,他们来到祖坟地,那儿已经掘下了一个墓穴,便将棺木安放在穴中,几个汉子在填土。常自洁大放悲声:“爹呀,您一生刚强,没有想到竟如此而去,可恨的哥哥是你害死了我爹。”

常自洁跪在棺前哭得是那么悲伤,雨泪千行。

正是:

守身不敢妄为,恐贻羞于父母。

妄为使父亡命,令人断肠痛哭……何雄仁正指手划脚地安排着人等在高搭灵棚,两条长长的白幡树在大门左右,欲如两条银色的巨龙随风瓢摆着,一乘高大的红色大套棺停放在灵棚正中央,灵棚里里外外用七色扎成的金山,银山,灵塔,纸人纸马满棚尽是,有车有马,有龙有虎,有辇有轿,有鹿也有麒麟,挽联醒目,有条有款,刘氏女抱着儿子坐在棺前咿咿呀呀地哭着,不紧不慢地烧化着纸钱,何雄仁历声道:“快唤二锁,在此守灵棚,不得离开寸步。”

何为道:“埋他爹去了。”

何雄仁冷笑道:“也好,也好埋完了他爹,也就心无杂念地在此守灵了。”

何雄仁悄悄地走进灵棚,慑手慑脚来到刘氏女的面前嬉皮笑脸地:“刘女子,刘女子,常家又卖了三百亩土地。”

刘氏女不肖一顾地:“他卖你买,你何雄仁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去死,你是缺德人的祖宗,呸,快滚开。”

何雄仁白了刘氏女一眼道:“你还心疼起了常家了。”

刘氏女愤然道:“杀人也只不过头落地,老秀才活活地被你逼死了。”

何雄仁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男人不是也死了吗?”

刘氏女甚是惋惜地说:“老秀才和老夫人可是青龙镇出了名的好人,善人,你不该如此去作践他。”

何雄仁哼了一声道:“头发长见识短,你不作弄他,他能将白花花的银元白送给你吗?”

刘氏女大声道:“你高抬贵手吧,再逼死了老夫人和二少爷,我心里不忍呐。”

何雄仁压低嗓门道:“刘氏女,刘氏女,听我的,我保你一辈子不受穷,你儿子不受穷。”

刘氏女怒道:“说真的,你发了财,青龙镇的人骂你也骂我。”何雄仁哈哈大笑道:“骂,骂成了大财主也值。”

正是:

心能辨是非,处事方能决断;

人不忘廉耻,立身自不卑污。

原本心地善良的刘氏女不管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件,一颗慈善的心不会彻底地改变的。那何雄仁就不一样了,就像是毒蛇总是能咬人的。

常自洁端着一碗饭来到母亲的床前,低声道:“娘,起来吃饭吧。”

常夫人躺在床上摇摇头道:“娘吃不下去哇。”

常自洁安慰道:“娘,你已经三天水米未进了,爹走了,你再作践自己,不怕丢下儿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可怜吗?”

常夫人半睁半闭着已哭肿的双眼,泪道:“儿哇,娘的心里如刀绞一般难受,又疼又痛,等不到埋下瘦猴子我们的家产就一干二净了。”

常自洁劝道:“娘,没有过不去的难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作践够了也就罢手了,穷人不是也得活着吗,儿就是讨饭吃也把娘背在身上,要活俺娘儿俩一起活,要死俺娘儿俩一起死,我的娘想开一点,咬着牙受吧,娘。”

常夫人咬牙切齿地骂道:“都是何雄仁这个该天杀的出的坏。”

常自洁道:“树大招风,姓何的趁火打劫,图俺的田,俺的地,俺的钱,那刘氏女就成了一把剥人的刀握在何雄仁的手里,一刀又一刀地剖解我们常家。”

常夫人道:“是啊,刘氏女是讨饭来的外乡人,今天又死了男人,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的,年纪又轻轻,以后又怎么过呢?”

常自洁轻淡地说:“那就改嫁吧。”

常夫人挣扎着坐起来道:“我儿,老娘我有个想法。”

常自洁道:“说来让儿听听,眼下哥逃亡在外,爹又归西去了,家里只有我母子两个,娘您放心,儿是您生的您养的,我一切都听您的。”

常夫人试探着说:“如若刘氏女能嫁给你。”

常自洁吃惊地:“娘,您要我去娶她!”

常夫人胸有成竹地说:“你若娶了刘氏女,自古来,大丈夫能伸能屈,当年韩信还不是受了胯下之辱吗?你要是含屈负辱娶了刘氏女,何雄仁也就靠边站了,俺也就保住了田地,守住了家产,也还许你哥也不被追捕了。”

常自洁谓然叹气道:“我才二十岁,刘氏女少说也有二十三四岁,又是个寡妇,还带着个孩子。”

常夫人一声长叹道:“这不是逼上梁山吗?”

常自洁将手中的饭碗放在床头柜上道:“娘,容儿再想想。”

常夫人语重心长地:“我也知道这么做是委屈了孩子,还不是为了保住我们这个家吗。话再说回来,讨个女人就是了为成家立业,生下孩子为俺常家传宗接代吗。”

常自洁的心很不平静,他想:能忍辱者,必能立天下之亊。圮桥匍匐取履,而子房韫帝师之智;市人笑岀胯下,而韩信负侯王之器。死灰之溺,安同何羞;厕中文箦,终为应侯。盖辱为伐病之毒药,不暝眩而曷瘳。故为人结袜者廷尉,唾面自干耆居相位。噫,可不忍欤。

常自洁咬咬牙,下定了决心,这才端起床头上的饭碗道:“娘,您老吃饭我答应您。”

常夫人转忧为喜,伸手接过饭碗道:“我的孝顺的儿哇,娘吃,我吃。”

常夫人吃起饭来,常自洁在母亲的床头前走着想着,不由人的一阵长吁短叹。

正是,有诗为赞:

贤人敢于霹雳斗,牛鼎烹鸡足以够。

睁开慧眼看破天,才叫恶人少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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