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少年》
几声莺歌,几声杜鹃,细雨绵绵,又来双飞燕,
梁上唱声婉。
执着爱情金不换,几度风,几度惊险,好事多磨,
感时泪潸然。
何雄仁和三名保丁正在酗酒,何雄仁一连喝了三杯酒,忿然道:“那个老不死的常老太婆,智胜一筹,她把那个该死的刘氏女搂到怀里,竟让我空拨了这把算盘,哼,一计不成再生二计,不要他倾家荡产,算我何雄仁是个熊包。”
何雄仁怒容满面抓起面前酒壶给三名保丁酌酒,他道:“小小酒壶斤把沉,壶中装酒能醉人,美酒红人面,财宝动人心。”
何志道:“放心吧,青龙镇倒了常家这根旗杆,说话算数的就是俺姓何的了。”
何雄仁摇了摇头答:“常家这根旗杆还没有倒,青龙镇暂且还不是姓何的天下。”
何为冷笑道:“常家的大气候已去。”
何雄仁又是摇头晃脑道:“不、不、常何两家赢输各半盘棋,他们有关门计,我就来个跳墙法,她认为稳住了刘氏女,就稳得天下了……”
何能:“是哇,葬事完结了,人常说入土为安。”
只见何雄仁拍桌吼道:“我要他入土也安不了。”
何志道:“还能如何?”
何雄仁道:“逮住了常自清,他常家又如何能安得了吗?”
何能道:“他常自清逃离家门,脚底无线,大地茫茫如何去逮他。”
何雄仁煞有介事地说:“你三个小子动脑子想一想,一个读书人,能有何能奈去远走高飞,必定在常家的亲戚家中,听说扬州有他一家近亲。”
何为道:“千里遥远,如何去扬州捉拿他。”
何雄仁道:“我有一计定能伸手可及。”
何能问:“是何妙计?”
何雄仁神秘兮兮地说:“何能你附耳过来。”
何能伸过头去,二人一陈耳语后,何能频频摇头,道:“吸烟喝酒过河,走路,这笔开支?”
何雄仁坦荡地大笑地说:“何能你小子把心放到肚子里,一切都听为叔的安排,他常家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猴子不上杆,就多敲它几遍锣。”
何能探出一个指头,何雄仁看了看,笑道:“大洋一百块,不少你一个子,明日你去扬州,我等着你的佳音。走跟我回家取路费去。”
何能道:“保长叔,自从袁瘦猴死了,你挖了常家几千块大洋,怎么都捧给了大婶了。”
何雄仁苦笑道:“男人是挣钱手,女人是装钱的斗,不交给她能行吗?”
何志哼了一声道:“大叔惧内也非三日五日。”
何雄仁瞪了何志一眼骂道:“混帐东西,没老没少的。”
人常说:
宁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这是对善良的人来说的,何雄仁是个什么人?是一个五毒俱占,成不足坏有余的大恶人,时时刻刻都在谋算着周围的人,哪一天不在干伤天害理坏事。
何雄仁的妻子崔金花正在客厅里,喝着茶,磕着瓜子,何雄仁和三名保丁走进了客厅,何雄仁点头哈腰地走到崔金花面前道:“当家的快取一百块大洋于我。”
崔金花怒目向何雄仁看了看,没有答理。何雄仁笑了笑又道:“当家的给我一百块大洋。”
只见崔金花杏眼一睁骂道:“要钱要钱就知道要钱,是赌还是嫖。”
何雄仁强陪着笑脸道:“瞧你说得多难听,我是正使正用。”
崔金花吼道:“说你去赌去嫖,冤枉你了。”
何雄仁无可奈何地说:“不冤枉,不冤枉,这回可是正使正用呀。”
何能打着圆道:“大婶这回可是办得正事。”
崔金花嚷道:“就你几个,自从你们从你娘的肚子里爬出来就没有干过正事。”
何雄仁埋怨道:“你是属母狗的管进不管出,接钱的时候有说有笑,我用钱的时候像要占你一个娘的妹妹还要难。”
崔金花火了,她跳了起来道:“你想占我一个娘的妹妹,姓何的,老娘我再借你一个胆子。”
何能道:“大婶。”
崔金花哼了一声道:“喊亲娘也不行。”
何雄仁道:“亲娘,你就是亲娘行吗,我是取路费打发何能去扬州捉拿常自清。”
崔金花道:“又是捉拿常自清,他常家不是已经倾家荡产了吗?捉他个穷光蛋,再也炸不出一斤油来。”
何雄仁解释道:“常家没有破产,常老婆子缓住了刘氏女,十天大殡只发了一日,袁瘦猴尸体就给埋了。”
崔金花大惊道:“此话当真?”
何志道:“千真万确。”
何为也道:“听说常自洁要娶那个刘氏女。”
崔金花拍掌大笑道:“满口的胡说,常二少爷是青龙镇第一美男子,能去娶一个残花败柳的寡妇作老婆,那是鬼话,没人信的鬼话。”
何雄仁动其怒来道:“崔金花,谁娶了你才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刘氏女也比你强上十分,你好,我娶你三年了一不下犊二不生子。”
崔金花嚷了起来:“那个刘氏女死了男人身份倒长了起来,常二少爷要娶她,还有你堂堂的大保长也羡慕起她来了。好吧,你去和常自洁去争去夺吧,我让了。”
何雄仁道:“娶刘氏女也不至于做个绝户。”
崔金花忿然骂道:“你绝户,能怨我?”
何雄仁道:“不怨你,怨谁,做个女人不生孩子,你说怨谁?”
崔金花道:“你怨我,我怨哪个龟孙儿,十个赌客九个输,十个嫖客九个孤,你终日花街柳巷里去钻野婆娘的被窝,肥水流到了外人的田里,你对我只是有心耕地无心下种,我能给你生儿子吗?生你的祖宗也生不出来。让我说,你也许是他娘的天生的骡子,不是下驹的馿。”
何雄仁直气地无可奈何,央求道:“崔金花,说正经的吧,我借你的行不行,等到我捉住常自清,三倍加价还你中不中。”
崔金花道:“三倍少了,五倍,五倍归还于我。”
何雄仁一咬牙道:“好,好,就是五倍。”
崔金花道:“那就先写上字据吧。”
何雄仁叹了一口气,怨道:“我何雄仁娶了这个婆娘,算是倒楣倒到了七国了,昨天还将几百块交给你,今天讨要起来,竟如此难。”
何能催促道:“大叔,写个字据吧。”
何雄仁道:“我写,我能不写吗。”
崔金花:“老娘量你也不敢不写。”何能打扮成商人的模样上了客舱,蓝天白云,绿水碧波,客舱上有许多旅客,何能登上去扬州的航程。数日之后,何能顺着扬州大街,查看着街旁的门牌向前走着:“127……128……129……130……”
他来到了一家当铺。一个戴着老花镜的先生正坐在柜台后算着帐,何能走到柜台前,低声道:“先生,你可姓杨?”
那个先生用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向何能看了看,问:“你当什么?”
何能道:“什么也不当只是传句话。”
那个先生问:“传句什么话?”
何能道:“你要是姓杨,请你转告你的妻侄,他叫常自清,他的母亲常老夫人十日前悬梁自杀了,要他马上回去,切记不可冒然进家,去十里营子他舅家再侯话。”
那个先生问:“请问你是何人?”
何能道:“我是他常家的邻居。”
何能说罢扬长而去。
正是;
罄尽南岭之竹书其罪难果,决开东海之波流其恶不净。
庆父不死鲁难不已,只要何雄仁存在一日,常家也就一日不安。
晚霞的余晖照在运河的水面上,飘金泛银闪射着五色的光灿,河岸上常自清心灰意冷地背着简装行囊在匆匆地行走着,他不时地用手抹着脸上的泪。村子不大十多户人家,常自清走进村来,他向身后看了看,静悄悄的,不时地传来几声的狗吠,他放心地向一家大门前走去,他来到门前便去叩门,正在这时他觉得一个硬棒棒的东西抵着他的后脑勺,猛然转脸看去。
“常大少爷,等候多时了。”
何雄仁持着盒子枪紧紧地抵着他的脑袋,常自清觉得面前漆黑,帱然一阵天旋地转,他瘫倒在地。
何能,何为,何志也扑到近前,何雄仁一声怒道:“常自清,老实点省得受罪,来人给我捆上。”
何能已取过一条麻绳,十分利索地将常自清反剪着手,五花大绑,捆得结结实实。
何雄仁吼道:“走吧,要你娘和你弟弟去县城西门外给你收尸去吧。”
何雄仁和三名保丁将常自清押离了十里营子。
第二天,何雄仁与三名保丁正在酒馆里饮酒。何雄仁执着酒杯得意地笑道:“何能这次扬州之行功高劳苦,拿到了常自清俺发财的路子又来了。”
何能受宠若惊地:“还是保长叔您的智谋高天下,巧妙安排呐。”
何雄仁:“来,俺爷们,干。”
三名保丁频频举杯:“干,干,干。”
何为又拿过酒壶正要酌酒,被何雄仁伸手按住,道:“别喝了。”
何为问:“大叔,酒刚饮到甜处为何不喝?”
何雄仁道:“还有一场喜酒等着我们去喝呢。”
何志问:“谁家的喜酒?”
何雄仁道:“今日是常自洁和刘氏女拜堂成亲的大喜日子,这场喜酒俺能不喝吗?”
何雄仁睁着一双鱼眼,闪射着阴险的光泽又道:“你们说呢。”三名保丁哄然大笑道:“喝,这场喜酒一定要喝。”
何雄仁站起身来道:“走,常家喝喜酒去。”
于是四人走出酒馆。
正是:
谋人妻子不养家,谋人田地水推沙。
这是劝教人的一句话,对何雄仁来说那是擀面杖吹火,又道说是对牛弹琴。这些恶人来,人所不干的坏事,他要不干了,他就不是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