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祸起萧墙令人惊,往日和谐去匆匆。
你争我夺见高低,掀起风波家不宁。
你猜他疑动干戈,日西人烦车马倾。
四分五裂人心散,铁打家园也凋零。
常自清在青龙镇最大的一家酒楼设宴,宴请前来贺喜的宾朋,酒楼里笑语纷扬,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崔金花打扮又特别出眼,刘大,张二,李三,挂着盒子枪其它镇公队有一二十人扛着枪在放着哨,常自清将宾朋们迎至酒楼大厅。“请,请——”
“请,请——”
大厅里有数张宴桌,许多客人入了座,何雄仁却表现的一反常态,他特在最中心的这张宴席上,只见他眉开眼笑,谈吐侃侃大方,他表现很激动,他潜伏着没有人能预想到的杀机。他皮笑肉不笑地举起酒杯,站立着高声道:“常镇长,有您出山,这乃青龙镇百姓的福音,英明无愧的大人才,书香门第,又是首富人家,德高望重,众口铄金。”
崔金花和常自清遂位劝酒,他二人来到何雄仁的面前。
崔金花道:“何大保长,今天你说的是心里话吗?”
何雄仁笑道:“大奶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何雄仁好比一只鸟,只能往着大树,高树上飞,常言道,背靠大树好趁凉,所以讲,我所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决无半点虚情假意。”
崔金花冷笑道:“自是肺腑之言,用宴之后,可能助助兴,前往我的赌局玩上几把?”
何雄仁道:“大奶奶,只要你满意,在下何雄仁就是为你牵马坠镫,脱靴然墨也觉得为荣为幸。”
崔金花又一声冷笑道:“何雄仁你才是青龙镇头一号赖皮,天下最不要脸的人就是你,可能是阎王爷错给了你一张人皮。”
何雄仁恬不知耻地笑道:“多谢大奶奶的夸奖。”
用宴后, 崔金花领着人等走进了赌场的大厅内,何雄仁也在其中。崔金花高声道:“诸位高朋好友,今天是常自清上任的庆典日子,所以邀请诸位来我赌场,不收任何费用,骰子麻将牌九,纸牌,带宝,尽情的玩上一霄。”
“谢谢大奶奶,谢谢大奶奶……”
何雄仁点头哈腰地来到崔金花面前道:“大奶奶,可能赏脸。”
崔金花问:“赏你什么脸?”
何雄仁道:“陪您,大奶奶杀几盘麻将。”
崔金花道:“赌个输赢。”
何雄仁道:“大奶奶,不是说不收任何费用吗?”
崔金花:“那也得做个游戏,逗逗乐呀。”
何雄仁道:“这个吧,我和大奶奶再找两个配家,谁输了就学一声驴叫。”
崔金花道:“输了就学一声驴叫,我可学不来驴喊。”
何雄仁奉承道:“凭大奶奶的牌艺,你哪能输。”
一众人等纷纷附合着:“谁输了,谁就学驴叫。”
“对学驴叫……”
正是:
惊奇喜异者,无远大之识;
苦节独行者,非恒久之操。
赌场内一片哗然大喧,崔金花和何雄仁对面坐,左有张二,右有李三,刘大挂着盒子枪围着赌桌不停地走动着,围观的人等在赌桌四周有坐有站。
崔金花道:“许狡不许赖,许唱不许说,许嚣不许骂,要赌的有品有味,现在开始。”
洗完牌后崔金花为头庄先行洗牌,四张为一起,从左到右面轮转,庄家起够十二张牌后,跳牌起两张,其它三家各起一枚。 崔金花打出一张一条高声道:“小鸟无毛飞云霄。”
张二接着一张二条高声唱道:“京浦陇海路两条。”
李三打出一张四饼高声唱道:“四碗丸子没有糕。”
崔金花:“独轮车子通天下。”
张二:“东洋鬼子闹天朝。”
何雄仁:“扬州大姐花裤腰。”
李三:“一脸麻子还充什么彪。”
崔金花起了一张牌看了看,若有所思了片刻后便打出一张牌来,高声唱道:“独眼的野驴不吃草。”
张二又高声唱道:“外国使臣来纳贡”
何雄仁咬咬牙打出一张来高声唱道:“不要脸的婊子还耍什么骚。”
崔金花一看何雄仁打出一张白皮来,将自已面前的牌一推,又恼又怒道:“我胡了,何雄仁你就学声驴叫了。何雄仁果真站了起来,扯着嗓子学了一声驴叫……。这声驴叫学得是那么活生活现,却引起四壁家的驴一声连一声的鸣叫。夜色蒙蒙笼罩着古老的青龙镇,一犬吠影百吠声,从赌场里传出一声驴叫,四壁近邻的驴也跟着喊叫起来,一声连一声,青龙镇千家万户的驴都喊叫起来。”
当何雄仁回到保公所,迎面就被何为利落了一顿,何为说:“叔,屁股是装在裤子里的,可你的脸?我是小辈子又如何来说你……”
何雄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道:“何为,叔原来无心去参加她的婚礼,你却劝我去,眼下又说起我的不是了。”
何为道:“我劝你去,只不过走走过场,没有想到你竟如此讨贱,不可理喻。”
何雄仁道:“古人云,齿刚则折,舌柔则存。”
何为讥笑道:“原来如此,大叔在用你那柔软的舌头在添前妻的热屁股。”
何雄仁也有几分的羞愧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欤?我不是在委曲求全吗?”
他说到此处咬着牙才留住快要出眼眶的那串眼泪。
正是:
名利之不宜得者竟得之,福终为祸;
困穷之最难耐者能耐之,苦定回甘。
说实在话,何雄仁还是有心计的,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么多的坏事来。
第二日早旦清晨,常老夫人和二锁刘氏女正在客厅里说着话,宝儿倚在奶奶的腿上玩耍着。
常自洁道:“昨天夜里镇子里的驴一遍又一遍在叫喊着,原来是何雄仁和大嫂在赌场上,他们在赌斗,何雄仁的驴叫真是叫绝了。”
刘氏女道:“这样的人本性就是个驴。”
常夫人愤然道:“他要真是条馿,也算他祖上积了德,驴又有哪点坏,推磨,驮东西,多温顺。”
宝儿道:“奶奶,我再见到何雄仁不再叫他是独眼龙,就叫他独眼驴。”
常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一听说一个赌字,就象刀子扎了心一样疼,他们唱的这轴戏好不了。”
刘氏女深有感受地说:“娘,赌场死了多少英雄豪杰,赌的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刘氏女亲生的奶奶,娘,和爹,还有前夫瘦猴子他的全家都是因为赌博而死……”
刘氏女说到这里二目流泪,接着又道:“赌博场吞噬了多少人命哇。”
常夫人这才痛心地:“要不是大锁误入赌场,他爹怎么会这么早的就走了,花了多少钱又卖了多少土地,引来了一场又一场的麻烦。”
常自洁道:“娘,俺和哥分家吧?”
常夫人果断地说:“分也好,看将来他们赌干了常家的祖业,分了家他也只能输掉他的一半。”
刘氏女道:“这个话还得让娘来开口,省得崔金花落去了话柄子,说我个不三不四。”
常夫人道:“我也想了许多,一定要把这个家给分了,崔金花就怕她容不了你几口子,娘老了,你们把我带着,讨饭去也舒舒坦坦的。”
刘氏女道:“娘,您老放心,我刘氏女一定会孝顺您的。”
第二日,崔金花洗嗽完毕,新雇来的保姆王婶走进屋来道:“大奶奶请吃早饭。”
崔金花问:“镇长呢?”
王婶道:“在饭厅等你。”
崔金花道:“早上的饭我就不吃了,你去告诉镇长一声吃完饭,老娘传来了话,去常府有要事相商。”
王婶道:“是。”
王婶出去了,崔金花还在打扮着自己。
常自清,崔金花进了常家走过天井,向客厅走来,崔金花低低地自语道:“多大,多好的常家大院子,以后应当属于我的。”
常自清和崔金花走进客厅。常自洁,刘氏女热情的迎上:“哥,嫂你们来了。”
宝儿一头扑向常自清的面前亲切地:“大伯,大伯——”
常自清弯下腰抱起宝儿,亲了亲道:“大伯也想宝儿呀。”
常夫人道:“你们都来了,坐下吧,常家一年的厄运算是熬到头了。”
常自清问:“娘,您唤我们来有事吗?”
常夫人道:“有事,大家能坐在一起和和顺顺地商量一下,就是我们这个家,树大分枝,你们兄弟二人也都成家,总也不能长远地在一起生活,我们分家吧。”
崔金花态度生硬地说:“分家,好啊,可是我得有个条件。”
常夫人问:“是何条件?”
崔金花道:“待我生了孩子,这个家才能分。”
崔金花说吧向常自清看了一眼,常自清这才道:“娘,我和崔金花正度蜜月,这么急急忙忙地把家给分了,有不妥吧。”
常夫人还想说什么,只见刘氏女站了起来道:“哥哥,嫂嫂,就依你的办吧,不过我想搬出去住。”
崔金花问:“你搬出去,搬到哪里去?”
刘氏女:“袁瘦猴的老房子。”
崔金花忍不住笑了,道:“那个老房子能住人吗?”
刘氏女道:“已经修好了,我想和二锁开个豆腐坊,你看我这副模样,能做什么。”
常夫人道:“女人吗,都有这个时候。”
刘氏女道:“下个月我又要生了,宝儿是姓袁的,不会参加常姓来分家的。”
崔金花听了有些不愉快地:“妹妹,此话差也,宝儿随母改嫁,也不能不给衣穿,不给饭吃哇。”
常自洁道:“嫂嫂,古人云,家有长子归为大臣,这个家由娘和哥说着算,又道讲老嫂比母,我做弟弟的,做弟媳的也只有俯首从命。”
崔金花道:“小叔子,嫂嫂是个直肠子的人,刚才说生了孩子再分家,你们不要多心,当嫂的决没有嫌弃你们孩子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