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天理循环若转轮,胜者成凤败为禽。
有说成败天注定,我说得失如耕耘。
兴衰胜败甚可堪,古往今来皆如此。
有种桃杏有种瓜,独夫种荆棘自身。
清静的酒楼雅间,张二与何为正在推杯换盏饮着酒,饮至甜处,二人眉开眼笑,何为举杯道:“张二哥,千言万言,尽在杯中,从今以后你我弟兄二人就是铁打的哥们,生死的交情,来,我们同干三杯。”
张二道:“崔金花那女人是个心肠毒辣的人。我真不该前来投靠她,我早就该另投高人,只是两手空空,何弟自然何保长有眼高看我,俺一言说定,七分成。”
于是二人同饮三杯酒。张二道:“每次赌宝都是崔金花装宝,由我传宝,李三弟看尊,听我咳嗽轻声为一点,轻声连声为二点,重声为三点,重声连声为四点。”
何为道:“我与何保长去赌赢得崔金花,事成后再由我将钱在此交付于张二哥。”
张二道:“只要成功,我当即便离开青龙镇。”
二人又干了一杯酒,淡淡的烛光照在他们那险恶的脸上。
张二道:“何弟,夜长梦多,我们回去吧。”
阴霾的夜空,叆叇的浮云,吞噬了月光,静静的街上廖无行人,何为与张二出离了酒楼,行走在空荡的大街上。
几日后,赌场里赌徒济济拥挤一堂,场中央放置着一张大赌桌,李三看尊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个三寸见方的四方木盒,只见李三揭开盒盖,从中倒出大小相同的四块宝子,约八公分大小,厚两公分的正方形精致的木片,木片上凿成一个圆凹一公分深浅的红眼儿,用红漆染着为一,两个眼儿为二,三个眼为三,四个眼为四的四个宝子,一和四涂上红色,二和三用黑漆染成黑色,李三高声道:“众赌友,今日我局代宝,由崔金花崔老板装宝,张二传宝,我看尊,锅不封顶大小不限,把把兑现,不赊不欠,输赢皆君子,有欺便小人,现在开宝――”
张二将赌桌上的四块宝子连同宝盒,双手捧着走向另一端一个偏室内。装宝室,乃大厅的一端的偏房,和大厅相隔十余尺,张二捧着宝贝进了偏房,交于坐在室内的崔金花道:“大奶奶,一切就序,请装宝。”
崔金花将一个凹眼的宝子装进宝盒,取下二三四三块宝子,交于张二,张二走出装宝室,顺手又将大门关上。张二走出装宝室抬头一看,何雄仁,何为,胡朋;苟友都站在赌桌旁,张二轻轻地一声咳嗽后,将宝盒交于李三,李三接过高声道:“请众赌友上庄下注――”
只见一众赌徒纷纷将钱币投到赌桌上,赌桌上已用黑笔划成×的线条,1。2。3。4的各域内都有人投注,何雄仁将五十大洋在1字上注下。
李三一声吆喝:“开宝--”
只见李三揭开宝盒,从宝盒将宝子,轻轻倒出,众赌徒的目光投向宝子,凡是投注在1字上个个眉开眼笑,拍手叫喊着:“我赢了,我赢了--”
投注到其它三个号的赌徒哀声叹气。李三先将所赢的钱收拢起来,再对注投到1字上的钱进行赔付,他大吃一惊道:“姓何的你?”
何雄仁哈哈笑道道:“李队副,这里的规矩你不是不知,赌场认钱不认人,不管是君还是臣,南来北往同桌赌,何雄仁输你金给你金,输你银来给你银,不欠不赊你半分文。”
李三陪着笑道:“说得对,说得对,铳一陪三。”
何雄仁:“拿来大洋一百五十块,加上本,计是二百块大洋。”
李三惆然不悦地付给何雄仁二百块大洋,后将宝子装在宝盒里交与张二,张二谊不近宕地拿着宝盒向装宝室走去,片刻又走出装宝室,将重新装好的宝盒又送到李三的面前,张二又是轻声咳嗽了一声。
李三高声道:“胆大的赢钱,胆小输,赢钱能买羊和猪,若还你的运气好,一个眼的王八赢钱也能买上几石谷。”
何雄仁也明知李三是在骂他的,毫无怨怼之色,哈哈笑道:“李三,李三,你要是钱输了,再输你床上被和袄,最后连你李三赢去家,赢去家中养我老。”
李三怒道:“你,你……”
何雄仁道:“我何雄仁,命苦无儿妻早死,赢你冥灵做义子,只要你李三能叫我三声爹,再给你买个尜尜,我也不嫌钱花多。”
赌场上暴发出阵阵狂笑……
李三收敛了笑容道:“下注吧。”
何雄仁将二百块大洋用一个手帕包着狠狠地砸在1字上,冷笑了道:“要怕输的就是孙子。”
李三再次揭开宝盒倒出一宝子,宝子红红的一个眼。何雄仁鼓腹拍掌一阵狂笑道:“爷赢了,爷又赢了。”
李三怒道:“何雄仁得意时莫狂欢,不赌到天黑算你尕娃,不是个男子汉。”
何雄仁愀然作色道:“李三,李三这话是你说,算不算数?”
李三:“赢了钱转身就走那是个孙子。”
何雄仁道:“你只是个奴才当不了家作不了主,要你的主子来。”
“不要叫我来了”崔金花已听到何雄仁的吆喝已来到了赌厅。何雄仁陪着笑脸道:“大奶奶,您有什么话说。”
崔金花高傲地一声冷笑道:“何雄仁,大奶奶开得起饭店,岂难说怕你是个大肚汉,不赌到天黑中途逃脱不是他娘养的,不过我要问一问你何雄仁?”
何雄仁道:“大奶奶,问我个什么?”
崔金花俾视了何雄仁一眼道:“赢了两把钱,看你这个德行,这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我问你,你要是输干了,家中无业无产。”
何雄仁:“你就剁去我的一手。”
崔金花:“此话当真?”
何雄仁:“我若食言,就不是人养的。”
崔金花:“好,一言为定,李三付他的钱,连本加利八百块。”
崔金花又怒气冲冲地走回装宝室,片刻,张二又拿着宝盒走到赌桌前,仍是轻轻一声咳嗽。何雄仁故作思考之状,一众赌徒又纷纷下注。
李三一声问道:“何保长你听到水响了。”
何雄仁道:“我听水响,听水响又怎么了?”
李三嘲笑道:“你属王八的听得水响就往泥里钻。”
何雄仁道:“爷属虎的,虎死架不倒,我一千块大洋直铳1。”
李三厉声问:“不变挂了。”
何雄仁:“头两把变点子不是个汉子,爷就直铳你的l,开宝吧。”
李三揭开宝盒,仍然是个1点,他差点倒下。何雄仁又是几声狂笑,整个赌厅一阵大哗。崔金花又走出装宝室,来到李三面前道:“李三。”李三:“大奶奶,大奶奶,俺又输了。”
崔金花瞪着一双输红的眼斥道:“输赢是汉子,怕什么,取地契去。”
何雄仁狂笑道:“地房子,我何雄仁都敢要。”
正是:
赌博场上无败胜,赢得是钱输是命。
鸭蛋财主如流水,赌来赌去输干净。
赌博场是无底洞,金银再多难填平。
家破人亡见多少,原来是个万人坑。
崔金花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十分沮丧,两只眼里充满了泪水,她哭了,常自清站在一侧埋怨道:“常在河边转,早晚要湿鞋,这回你就该收场吧。十个赌客九个输,我不是没劝过你。”
崔金花哭泣着:“收场,这个场不能收哇。”
常自清道:“一天输给何雄仁,三千块大洋五百亩地土地,还不收场,非得输死不可吗?”
崔金花道:“大锁,我今天输的不甘心哇,难道说何雄仁长了宝眼,把把赢,未输一注,岂难说?”
常自清道:“我常自清乃蛇咬一口,怕三年井绳,世上多少人赌干了祖业,赌死了人命,金花别再赌了,照这样赌下去,能坚持三天吗?”
常自清说到这里也难过地潸然泪下。崔金花双手托着头,突然她跳了起来,如疯如魔,咬着牙,洒着泪高声吼道:“我崔金花咽不下这个恶气,我要赢回那五百亩土地,我要赢回我三千块大洋,我还要赢掉何雄仁的一只手……。”
常自清哀求道:“金花,金花听我一句吧,别再赌子。”
崔金花吼道:“不,我一定赌,要赢回我输去的一切。”
只见崔金花向外走去,她头也不回身影消失了。
“金花,金花……”常自清也追出屋子。
正是:
凡事谨守规矩,必无大错;
一生但足衣食,便称小康。
可是崔金花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守过规矩,在她的眼里也许能赌得好就是她唯一追求的快乐。
常自洁刘氏女正在磨房里磨着豆腐,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常自洁若有震惊地:“半夜三更的,谁在敲门?”
刘氏女:“你去看看去吧。”
常自洁放下手中的活向大门走去。常自洁来到大门处,那敲门声仍在继续地响着。常自洁问:“谁在敲门?”
门外传来崔金花的颤抖的回答声:“二弟快开门,是嫂嫂崔金花。”
常自洁大惊道:“嫂嫂,你有何急事?”
常自洁开了门,崔金花走了进来,问:“妹妹呢?我有急事求她。”
常自洁向崔金花疑惑地看了看道:“她在磨房里做豆腐。”
崔金花不容分说,匆匆地向磨房走去,常自洁也随后而来。崔金花一头扑进磨房里,刘氏女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啊,是嫂嫂。”
崔金花如泣如哭地:“我的好妹妹,天到三更你们还在辛苦的做着豆腐。”
刘氏女微微带笑道:“嫂嫂,人世间的三件苦事,打鱼,砍柴,卖豆腐.我们虽然苦了些,但心里觉得十分快活.你有什么事?”
崔金花可怜吧吧地说:“妹妹,都是嫂嫂的不好,三年前是我的不对,可是我可没有让张二这个浑蛋向二弟下毒手。”
刘氏女道:“嫂嫂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常言道:路遥显马壮,日久见人心,那张二还不是在你手下当奴做狗吗?”
崔金花忿然地:“就是这个狗奴才他害了我。”
刘氏女问:“他为什要害你?”
崔金花道:“就是因为三年前,他不该向弟弟开枪,为此我常常责备于他,因此他怀恨在心,便于何雄仁串同一起,下我的黑刀子。”
崔金花说到这里放声大哭。
常自洁便来劝解道:“嫂嫂,莫要悲伤,难过,张二如何同独眼驴害你?”
崔金花道:“今日,他和何雄仁暗中传信赢去了我的三千块大洋,五百亩土地。”
常自洁大惊:“三千块大洋,五百亩土地,常家岂不倾家荡产,罢了,罢了,嫂子你能不能听我一句?”
崔金花道:“二弟,请讲。”
常自洁道:“古人云;人之过误宜恕,而在己则不可恕。”
崔金花泪道:“嫂子我咽不下这口恶气哇。”
刘氏女道:“为此事,嫂嫂才来求我。”
崔金花:“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得救我。”
刘氏女道:“嫂嫂,我已金盆洗手,发过誓永不进赌场。”
崔金花哭道:“妹妹,明日何雄仁还要与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