烁小皇子闻言,轻拂的手一重,雪龙立即倒退开去,离了烁小皇子好十来米远。
烁小皇子大怒,“你这女人闭嘴没人说你哑巴。”
“我的假发。”月寂不依不挠。
烁小皇子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命令身后的刘全,“把破头发还她。”
在一众或讶异或不解或鄙夷或不赞同的目光下,月寂若无其事、从容不迫、淡定如钟地把短发套到头上,把酒红的长卷发罩了个密不透风。月寂动作一气呵成,连一丁酒红都跑不出来。
烁小皇子看得直皱眉,“套上去干嘛!难看死了。本身长得一头怪异的发,套上真正的黑发,别人也不会认为你是个正常人。”
“我高兴我喜欢我乐意。”月寂瞪他一眼,多管闲事。
那一头整个王朝独一无二的短发,隐王一眼认出了她,微微讶了声,“你不就是马车上的女子?谁家的千金?”
“你们见过?”皇后回身含笑问话。
“在回宫的路上遇着,当时雪龙还在闹脾气,把她的马惊得撞墙根。”隐王说这话时隐隐透着笑意,“这姑娘也有趣得紧。”他会让她知道,他隐王到底是不是小人。
“他是成国公府失踪十五载的嫡长女,颜玉君。”清淡的声音自高台传来,众人愕然,这是定了这女人的身份?
“未来的太子妃便是她,皇婶可有异议?”凤脩钰沉静的表情,突然唇角微勾,霎时间,整个人都丰富多彩起来,如冬末过后忽然千树万树梨花开,秀雅清冷的尊贵。
皇后笑而不语,自是默认。“太子妃是太子的,太子说是,便是。”
凤脩钰淡淡勾唇:“侄儿不敢妄下断论,一切还需皇叔作主。”
月寂唇角抽搐,“你们可别忘了,我自个儿都还没有承认。”
至高无上的太子似乎认真地睨了她一眼,“你没必要承认,本太子也就说说,只有皇上下了圣旨,说你是,你便是。皇婶,侄儿有事,先行告退。”
“太子请便。”皇后笑脸相送,美眸笑得深沉。
月寂盯着那个尊贵挺拨的背影,忽地有了几分恼意,这男人给她定了个身份,结果一声不吭走了去,算什么事儿!难道他不顾及与他两情相悦的西叶?
月寂正想着,忽然:“咕噜咕噜……”
众人狐疑。
月寂面对众位出身大家的皇室的公子小姐,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大嚷:“不是我!我肚子没在叫!”
众人:……
烁小皇子强撑的冷脸再也憋不住,噗哧!喷笑。
隐王露出两排白闪闪的牙齿。
淑女贵妇们掩唇含笑,忍到腹痛。
走不远的凤脩钰秀雅冷清的脸微微勾上一个真切的弧度。
月寂背过身离开皇宫的时候,唇角一抹阴渍渍的诡秘笑容。请问在这样一个雅致的场合里出洋相的女人适合当太子妃吗?如果有人说适合也没有关系,她会让那些人懂得更多!
成国公夫人和赶马车的牛汉见到她不怀好意的笑容,顿感一股寒气自脚趾头直窜脑门。
因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月寂一进成国公府大厅,立即遭遇一顿熊抱。
“吼!姐姐!”
月寂手没动,因为跟前人没有危险气息,浓烈的脂粉味昭示着偷袭她的是个女人,危险度数不高。
“花儿,娘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矜持。小心把姐姐吓坏了。”说到姐姐二字的时候,成国公夫人眼睛虚虚地看了月寂一眼,毕竟月寂此前在宫里一味坚决否认。
“怎么会呢?我跟姐姐跟一个模子出来似的,姐姐总不会被自己的容貌吓坏吧。”颜如花声音脆脆的,月寂听得心里一阵舒爽,跟自己多少相似的人,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姐姐,如花说得对吧?”颜如花扬起一张灿烂的笑靥,那灿灿的金光几乎闪瞎了月寂的眼。
月寂唇角抽搐,莫非取名如花的人都摆脱不了悲催的命运?星爷,不知此如花是否为彼如花。
月寂摸摸自己的脸,自信了二十一年的她,头一回怀疑自己美丽的容颜。
颜如花这一张脸真真切切是她这张脸的复印出来似的,不同的是,月寂的脸要素静白皙多了,颜如花的脸还多了点料。比如右鼻翼侧边嘴唇往上,一颗随着她说话跳得欢脱的老鼠屎——大黑痣。好吧,大黑痣,她原谅,但老鼠屎上面的三根毛能不能剪了它!
怪不得啊!她就说嘛!为什么成国公府有两个女儿,偏生不肯将就颜如花,这一眼,她什么都明白了,也亏得那太子忍得够久的了,在她来到金赤王朝这一天,才争取到迎娶西叶。可怜见的,这么难得修改先皇遗旨,却又给她的出现破坏掉了。也难得他见着她这一张脸没有露出嫌恶的神色。因为她见着颜如花这张脸,恨不得自己去整容。
是可忍孰不可忍!绝不能让自己的五官给别人丑化成这样!月寂脸皮一直抽啊抽,声音轻轻格外的温柔,“明日,姐姐帮你把黑痣给脱了。”
月寂是好心,不想颜如花压根不领悟,闻言,一下子蹦跶得远远的,紧紧捂着老鼠屎:“不行!明慧师太说过,这是我的幸运痣,脱了会有血光之灾,万万不能脱。”
“这倒是真的,太医都说脱不得。”成国公夫人上前一步也说道,心想,要是花儿有月寂一半就好了。
月寂沉思了一下,面容松动了些,“有些痣脱了的确会癌化。但那三根毛你得给我剪掉!”
“不……”颜如花刚说一个不字,却接收到月寂呲牙咧嘴的凶恶神色,只好不情不愿的妥协,恹恹道:“好吧。”
“女女女女……儿。”
月寂揉揉耳朵,哪里来的复读机或者结巴。月寂眼前一花,三角形的黄澄澄的一块。顺着捏着黄澄澄的三角形的两指往上看,一个肥矮的中年男人局促的站在那里。
“这这这这……是我和花儿去求的平安符,很灵的。”中年大叔如是说。
成国公夫人解释道:“你爹担心你的病好不起来,一早就跟花儿到清风寺为你求个平安符回来。”
月寂凉了那块平安符这么久,成国公越来越紧张,两指捏着平安符抖啊抖,颤危危的如秋天要落不落的黄叶。
月寂本不相信鬼神佛的,见他可怜,只得接过来,“谢谢啊。”
“不用,不用,小意思,小意思。”成国公摆摆手,见她接过去反倒一脸的感激,仿佛她才是帮助他的那个恩人。
“我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不用紧张。”月寂朝成国公点头,就越过他,毫不见外地坐在桌前。
进来时就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为了应付成国公父女,她忍到唾沫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