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们聊的忘了时间,甚至我都将要去批改试卷的事给忘的一干二净。后来还是老师打电话催,我才记得这么一回事,才和她一起去了高一楼。分开的时候她要了我的联系方式,腼腆的跟我说,她没有手机,可能也不会和我联系。她不过觉得留个号码有个念想,起码证明我和她是相识的。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她在学校本来就是如履薄冰的,如果再让别人知道我和她有联系,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我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然后我俩像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有没有觉得有这样一个规律,嗯,也不能算规律吧。比如,你最近脑子里想听一首歌,某天突然听到了,然后就感觉最近一段时间不管你在哪里,做什么,都会很容易的听到这首歌。”
“嗯,我也有同感。学长,你这么问的意思是不是想说,你在那段时间里,经常见到浮沉是吗?”桑桑在听到路梓迪这么问的时候,就了然了。
“是的。在那之后的那段时间,经常能在诸如饭厅,操场,宿舍楼附近这样的地方遇见她。我对此做的解释是,我其实是想见到她的。可能当时还没有喜欢或者其他特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见到她,想作为朋友去关心她。要知道每次我见到她,都无一例外的看见她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路。想想也是,她的家境在学校中是会被大部分人所耻笑的,更别提跟她做朋友了。说真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话还是相当靠谱的。贵族学校,既然标上了贵族这个字眼,那么与其相反的事物,就显得格格不入。浮沉这样的一群人,在学校里就显得很瞩目。当然我这么说没有什么其他意思,我不过是就事论事。一般来说,一个人如果是瞩目的,那么TA肯定很有名,而TA本人也会很享受这样的状态。但是浮沉讨厌这样,严重点说,是憎恶。随着瞩目伴随而来的是恶意的嘲讽和不好好意的调笑,更有甚者,人身安全都会得不到保障。她每每看到我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个动作。身体会保持原来的样子,但是脸会微微侧过来,幅度不大,眼睛会偷偷的看着我,然后笑成新月状。我知道,她那是和我打招呼呢,不过不能正大光明。我很想,也微笑着跟她打招呼,告诉大家她是我的朋友。可为了她的良苦用心,我忍住了。很多次,我们都这样擦身而过。哦,对了,下面我要说一件比较好玩的事了。有次,我们在高一楼门口碰到了。她依然是老动作,你知道我在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做了什么吗?我当时跟个地下党要接头似的,装作不经意间的碰了她一下,碰掉了她手上的书,然后我说对不起,帮她捡起书,偷偷的往书里塞了一张纸条。她看到我这样,楞在那,半响,才抿嘴笑起来。我们分开后,我就开始思考。你说,我当时怎么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似的,愣头愣脑的,竟然想出传纸条这样老土的方法。而在纸条上我写着,周六下午2点在商业街上的麦当劳见面。现在想想很可笑,你知道吗?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在后面加了句不见不散,风雨无阻。这不是愣头青是什么?我又不是想和她谈恋爱,干嘛说那么暧昧的话?”
“学长,那你就没喜欢过浮沉吗?”其实这话,桑桑是不想问的,可是她没有控制住。她要不问的话,就感觉心里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咬似的,既痒又难受。人哪,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却总要为之。
“我不知道。”路梓迪的声音很飘渺也很遥远。他将手撑住头,搁在沙发扶手上,但眼神却没有焦距的看着某处。“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我对浮沉是什么样的心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要不我接着说下去,你帮我判断判断吧。”
“好。”桑桑答应了。她是有些难过,可同时却又有些隐秘的快乐。路梓迪是什么样性子的人哪?据她了解,她可从来不知道路梓迪和哪个女生这样子推心置腹的交谈过。毕竟性子越冷的人,越不容易放下心结,也就越容易钻牛角尖,从而陷入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而他现在,能和她在这样炎热的下午,喝着清茶,聊着过去,聊着那些可以说是他的隐私的事情,怎么能不让桑桑窃喜呢?
“我很少回忆过去的。不是觉得回忆不重要,但是回忆实在不具备任何力量。可是,和桑桑学妹这样聊天的感觉,很好。”路梓迪清俊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柔的说。
桑桑有些陶醉的想:这声音真好听啊,要是每天都能听到这样的声音,那该多好。转念又鄙视起了自己,什么叫白日做梦,这就是。
“周六很快就到了,天公那天也很作美,竟然放晴了,要知道那个星期,基本上都是阴雨天。因为是周六,商业街上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麦当劳里也一样。当然了,在中国的那些外国快餐业一直都很受欢迎,老实说,那完全就是垃圾食品。搞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
“那是因为大部分中国人普遍都有崇洋媚外的思想。”桑桑接过话,语气里有些不屑。
“呵呵,是的,中国这个现象比较严重。不过我们也管不了别人的想法是吧。额,好像偏离主题了。我继续。”路梓迪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说。样子十分可爱。
“我在麦当劳唯一的一个空位置坐下来,等她,因为我出来的比较早。她很守时,2点左右就到了。那天她上面穿了一件白色短棉袄,下面穿了条牛仔裤。她个子有些高挑,棉袄穿在她身上,显得短了点,看的出来,棉袄也有几年的历史了。她推门进来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有好多道比较不屑的目光看着她,这让我很生气。桑桑,你说,人,为什么那么肤浅,总喜欢以貌取人呢?”
“那是因为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学长你可看过一个故事?斯坦福大学是怎么创立起来的。”桑桑问道。
路梓迪点点头。这个故事很多人都知道。某天一对夫妇拜访哈佛大学的校长,说因为自己的儿子不幸去世,为了纪念他,想在哈佛捐一笔钱修建新学院,以他儿子的名字命名。而当时哈佛大学的校长看到这对夫妇穿着简单朴素,以为他们是穷人,觉得他们异想天开的很,就用鄙视的语气告诉他们,学校所有的建筑物的价值就超过了700多万美元。言下之意就是说,你们这乡下土包子,怎么可能有这么一大笔钱。可是没想到的是,妻子却觉得700多万建所学校太便宜了,于是相携离开在加州建立了斯坦福大学。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永远不要以貌取人。如果不是哈佛大学校长的错误判断,怎么会有现在的世界名校——斯坦福呢?
“学长,你要想到,不仅中国人如此,就连外国人都这样,心里应该会平衡些。”桑桑开玩笑的说,“我们又离题了。”
“浮沉倒挺沉得住气。她就像没看到似的,只忙着找我。在看到我后,对我招招手,让我出去。我直起身,向门外走去。不意外的听到嘈杂的说话声,那是针对我们俩的,大概是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什么世风日下,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什么这男孩一看就有钱,怎么看得上那女孩之类的话都传到了我的耳朵,听得我的脸色一变再变。浮沉很会看人脸色,其实这也是一种好本事。她看到我的脸色变了,赶快对我说,学长,你快点出来,磨蹭什么呢。出了门后,浮沉说,学长,你生气什么呢?多不值得啊,生气只会让自己伤心伤身,人家可是好好的呢,再说了,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说他们的,言论自由。说到后来,都有了调侃的意思。她说,学长,平时看着你跟个仙人似的,没想到也这么有烟火味啊。我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可是不得不说,她的心态很好。一个人的心态跟生活环境有莫大的关联。想来,环境造就人,这句话该死的对极了。”
“说完这些之后,她好像才知道面对的是我,脸马上就红了,因为她的皮肤很白,所以看得很明显。我正在准备措词的时候,她又问我今天约她出来做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小了很多,且有些不自然。老实说,我本来塞纸条给她的时候没有想好我到底是为什么约她。后来回去后想到了一个好的借口,那就是买个手机给她。于是我就这么回答了。她当时瞪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我,然后冒出一句,无功不受禄。那表情,在我看来感觉挺嫌弃的。我还从未体现过被人嫌弃的感觉,我只好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只不过是希望她以后能和我经常联系,因为她需要朋友。她反问我怎么知道她没有朋友,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冷。我能明白,她这样的人是孤独的,一旦别人触碰到她的内心或者是底线,会很容易被她给拉开更大的距离。我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我拉住她,让她面对着我,认真的说,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不想看到她那么辛苦,每个女孩子都是上天赐给人间的天使,需要得到呵护得到爱。而我,不过是她的仙女棒用来帮她得到这些。她听了之后有些动容,眼神也柔和起来。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街道两边有很多树,初冬季节,叶子都黄了,随着一阵风吹过,纷纷落下。你能想象那场景吗?其实还挺漂亮的。”
桑桑当然知道,韩剧中N多那样的美景。男女主角,相对而立。男的俊,女的俏,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发梢,吹动了衣衫,吹动了眼眸,也吹动了两人的心。只是想到,路梓迪也如男主角那样,丰神俊朗样,看着浮沉,她就觉得,还好,她以前和他不相识。
“我终于说服了浮沉,带她去买了手机。拿到手机的时候,她很高兴,那样子才像那个年龄该有的样子。我又带她去办了卡,看她在那小心翼翼的摆弄着。其实,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也愿意露出符合她的年龄的微笑,做符合她的年龄的事情。可惜,天意弄人。这事结束以后,我们就经常发信息聊天,偶尔会打电话,当然,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遇见,还是装作没有交集的样子。”
“那你们都聊些什么?”桑桑好奇的问。她总觉得,路梓迪这样的人,是不喜欢发信息的。他会觉得那样是在浪费时间。
“聊什么?我想想。聊的其实很多。大到她的家庭,我的家庭,小到每天的吃穿。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那么无聊。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越了解我就越怜惜她。那时候不懂爱情,不过现在看来,我是喜欢她的。可以说,浮沉算是我的初恋。”
是啊,人总是要经历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吃饭,第一次喊爸爸妈妈,第一次读书,第一次恋爱。都说初恋不懂爱情,可是,某种意义上说,初恋是最美好的爱情,没有杂质,没有利用,没有条件,有的只是我想见到你,你想见到我的单纯,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的冲动。人的一生会有很多次的第一次,而每次第一次的结束都伴随着疼痛,这种疼痛叫做成长。如果没有浮沉,也会出现另外一个人,成为路梓迪的初恋,成为他的心中不能忘记的一抹亮色,让他渐渐懂得什么是爱情,懂得在爱情中怎么样付出怎么样宽容怎么样信任。桑桑又想到了自己,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你们可聊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差不多是时间要上课了。”凌轹走到客厅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啊?这么快啊。”桑桑看了看手上的表,发现确实快到晚自习的时间了。“那,我们回学校吧。”
“都怨你,抢我的手柄,害的我输了比赛。”苏苏抱怨着走过来。“意犹未尽啊。桑桑,学长的游戏机玩起来棒极了。我上瘾了怎么办?”
“以后欢迎你过来玩。”路梓迪靠在沙发上,抬眼看着苏苏,笑着说。
“好。就这么说定了。放心,我不会一个人来的。”苏苏朝路梓迪挤了挤眼,做出心照不宣的样子,引得路梓迪失笑。
路梓迪和肖承亦送她们出了小区门口,目送她们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回小区的时候,路梓迪的手机响起了来信息的“滴滴”声。打开一看,来信人“桑桑。”
上面只有一句话:故事还未结束,下次继续。
这次,路梓迪白皙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西下的夕阳投了一层淡淡的光辉,打在路梓迪身上,整个人如梦如幻起来,看得肖承亦,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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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小说近两天暂停更新,我家宝宝生病在医院里,我要照顾她,所以没有时间。
望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