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看看走在前面的云轻悠,完全猜不到他想做什么,猜不到便不猜了,“这雪下得很是不凑巧,”白玉轻笑一下,又接着之前的话说了起来,“这山上,来的人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四大宗派除了少林其余的都来了,而那十个小派则只有生死谷、唐门、西窗门的人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散门散户之人。”
……
金桥镇内,四名女子飞在上空,一路撒着红白相间的花瓣,继而又有四名女子抬着一架软轿跟在后面,软轿后面又有四名女子,吹着碧玉箫。
箫声呜咽,低沉,曲调悲怆,催得梦中人泪如雨下,吹得庭院的飞花飘飘摇摇而落。
寒夜微凉,有人披起青色薄衫,用剪子剪下一段烛光,推开雕花的窗,看着夜空上的明月,叹了一口气,而后转过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剑,照着月光,在庭院飞花的陪伴下,舞起了剑。
日出山小,东方一轮红日跳跃而出,人们开始新一日的劳作,田地早已有人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之上,牧童手里摇着路边折下的柳枝,哼着稚嫩的歌谣。湖边有人摇着小船,撒着渔网,街上叫卖声交叠而起。
云轻悠走在小路上,她的身后早已不见了白玉等人,一夜未眠,从紫燕山下来后,她就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一直走着,一直向东走着。
转过一道路口,云轻悠的眼眸里出现了道模糊的身影,很模糊,自从七岁那年失明以来,她便没有用双眼来看过人了,即便她还是可以看见黑白双色。
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明明是离那人越来越近,但是那人的身影在她的眼中却越来越来模糊,最终,消失不见。
青衣男子,站在不远处,看着白衣似雪的她缓缓而来,他笑了,双眼弯弯如月,眸光似清明的山涧泉水,在她晕倒的那一刻,他的眼神有过一丝波动,随后如风般闪身到她的身边,接住她即将倒在地上的身子。
青衣男子抬手抚上云轻悠的眉眼,轻笑,“呵,还是睡着了好些,不像醒时那般冰冷。”
而后又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傻姑娘。”说完后便抱起她,稳步的朝东边走去。
……
昏迷了一夜的柳飘雪终于在柳家两兄妹期盼的眼神中转醒过来。
“恩,”柳飘雪轻咛一声,抬手抚上了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待自己感觉头脑不再那么晕眩之后,才开口问起了那天晚上,她们走之后的事宜。
经过,柳吹烟绘声绘色的讲解,加之柳乘风的补充,柳飘雪大致是知道了那晚的情况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就在柳家两兄妹以为柳飘雪被吓坏了的时候,柳飘雪才慢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这便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便会有仇杀,当你看到了仇杀的时候,那便证明你已经置身在江湖之中了,躲也躲不掉的江湖。”
“姐姐,你想说些什么啊?”被柳飘雪的话说得一头雾水的柳吹烟,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们,即便是身处江湖,还是要守住本心。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要忘记你最初的想法。”
“哦”柳飘雪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本心易成,却是难守。”柳乘风的一句话,竟道出了江湖几辈人万千血液之中才领悟到的真谛。
确实如此,本心易成,奈何难守?
“二姐姐,你刚醒,还是多歇息片刻吧!”柳乘风不愿看到柳飘雪一个女子为了江湖上本不该归他们管的事情伤神。
“就是,姐姐,你多休息吧!不然伤很难好的。”柳吹烟神情微转,看着柳飘雪的伤口,眼睛一霎便泛起了水花。
不忍看到妹妹为自己伤神,也不忍看到弟弟为自己担忧,即便柳飘雪又多么不想再躺在床上,也只好答应了。
“好了,我就再多睡会儿,你们也别担心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那好,二姐姐你睡吧!等下我们叫你起来用膳。”
“好。”
“姐姐,那我们出去了。”
“恩。”
三人之间,你来我往的几句话就这样结束,柳乘风兄妹二人退出了柳飘雪的房间,柳飘雪却未依他们两人而言,就此休息。
柳飘雪披了件外衣,起身,走到窗台前,推开了临街的窗,眼中倒映的是天边忽卷忽舒的白云,只是不知,此刻,她的心情是否如天边的白云那般静静安放。
……
有过死亡的夜晚很寂静,静的连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知道,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从紫燕山脚下传来。
但见密林山路之中,成对的死人游走于惨白月光之下,这诡异的情景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成群的死人前面是是两个身穿道袍的法师,一老一少,不打灯笼,手中摇着一个摄魂铃,一面走一面敲锣,使夜行人避开,有狗的人家把狗关起来。
传闻中的赶尸法师都是只有两个人,名分上是师徒,无论尸体的数量有多少,都是由师徒赶。尸体在一个以上时,即用草绳把他们联系起来,每隔六七尺一个。夜里行走时,尸体都带着高筒毡帽,额上压着几张画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
“表妹,节哀顺变,你还有很多事要完成!”云中客望着已经走远的一群尸体,一回头便看见,泪水直流的唐晚晚,从不知如何安慰人的他,也只能说句节哀顺变而已。
“要不是我,他们就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我还记得,潇潇,他还那么小,只有十三岁,你叫我如何跟他爹娘交代?”唐晚晚还想说什么,但却因泣不成声而说不出任何的东西来。
她不知道,若是早知道会有那日的惨状,她就算是拼死也会阻止父亲当日的决定,在人命面前,一颗朱颜果是那么的渺小。
若是此时为了唐门枉死的人命而痛声哭泣的唐晚晚知道日后,原来今日的人命与她心中的痴念相比也如朱颜果与人命在自己父亲眼中一样,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
云中客看着哭得梨花带泪的唐晚晚,也不是不心疼,只是他素来是个无心无情之人,又如何会安抚人?无奈之下只好敲晕了唐晚晚,将她带回金桥镇的客栈,让她休息。
要说,唐门明明在川蜀本土,为何会用湘西才用的赶尸之法,将死了的门徒带回唐门呢?
原是因为唐门的祖先是从湘西迁到川蜀去的,故而继承了赶尸这一做法。
而湘西一带赶尸的缘由则是因为:不管怎样,叶落必须归根。客死异地的游子,本人的意愿一定要入葬祖茔;孝子贤孙必得搬丧回籍,亲友相知也都有资助此事的义务。而湘西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穷人多赴川东或黔东地区,作小贩、采药或狩猎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重,恶性疟疾经常流行,生活环境坏到极点,除当地的苗人以外,外人是很少去的。死在那些地方的汉人,没一个是有钱人,而汉人在传统上,运尸还乡埋葬的观念深,但是,在那上千里或数百里的崎岖山路上,即使有钱,也难以用车辆或担架扛抬,于是有人就创行了这一奇怪的经济办法运尸回乡。
川蜀地区的人虽然甚少听过赶尸的说法,但是唐门在川蜀之地扎根也有上百年之久,故而远近的人也都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一听到扣人心弦的招魂铃以及法师敲锣的声音便立即纷纷关门闭户,避之唯恐不速。对于这充满恐怖神秘色彩的赶尸,许多人听了均是半信半疑,却又不敢出来验证,生怕会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都是老老实实的躲在家中,期盼着这招人魂魄的声响赶快离去。
灰蒙蒙的天上挂着几颗残星,大地笼罩着灰黑色的轻纱。万籁寂静,偶尔从草地中传出虫鸣。一会儿,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天空渐渐露出了一条狭窄的暗红色长带,带子的上面是清冷的淡白色的晨曦。
云轻悠就这样一直站在甲板上,等着天亮。
微风夹着细雨,缓缓的从上空飘来,头发与衣摆被风吹向一方。
“早知道,就把你的头发都绾起来好了。”青衣男子拿了一件白色的外衣披在云轻悠的身上。
“恩。”云轻悠抚开吹到脸上的发丝,似乎她也同意,还是清清爽爽的样子比较舒适。
“听说今天是祈愿节,轻云可要去看看?”
男子的嗓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语调很温和,跟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很舒服的感觉。他从不会压迫人,但是很狡黠和狐狸一般,常常把人带入他设的陷阱里去。
“随意。”自从三天前云轻悠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便更清冷了,话也更少了。
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眸,如今变得如深秋般深邃,透过她的眼,看不清终点在哪里,就像是无底洞一般,只有入口,没有出口。越看便越是深沉,越看便想要找到出口,却陷得越深。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莫要站得太久了,脚会酸的。”男子本想将手中撑着的竹骨伞拿给云轻悠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给,听得云轻悠应了自己一声后,撑着手中的伞,转身回船舱了。
天渐渐变亮,站在甲板上也可以听到下面的动静,很是热闹的场景。
河岸边有人穿着蓑衣捕着鱼,有人冒着细雨肩挑着果蔬到集市上去买,或而有一辆马车驶过,路上的行人都后退了些许,让马车先行。
渡口处,有许多的汉子肩扛着什么往船上而来。
“马兰,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啊?”叮当接过马兰提起的一麻袋东西,不解的问。
同时小武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马兰,这都第三天了,他们在这里扛了三天的活,钱没挣到几个,骂倒是挨了不少。
马兰扛起另一袋东西,稳步的跟在叮当身后,“我打听过了,这条商船是要去洛阳的,四月份洛阳有牡丹花节,少爷不在这里,一定会去洛阳的,他不是最爱牡丹的吗?”
“去洛阳和我们扛东西有什么关系?”
小武的脑子转得有些慢,叮当看得甚是着急,一脚踹在小武的小脚骨处,“你笨啊!你身上还有多少银两?我们在这里扛麻袋,说不定就可以跟着商船去洛阳了。”
小武听到叮当的解释后,呵呵一笑,抓着自己头发说道:“是哦!还是叮当哥聪明。”
叮当听后,笑道:“不是我聪明,是你太笨了。”
“快点走,不要磨磨蹭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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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卡文惹!好悲催,不知道要写神马惹!嘤嘤嘤,是收藏太少的缘故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