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马兰比较有威信,一句话,便让两人停了话语声,稳步的往船舱走去。
将麻袋扔在船舱后,三人走了出来,继续朝船下走去。
路过站在甲板上的云轻悠时,叮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用手肘碰了碰马兰,“喂,我说,那个是瞎子,你信吗?”
“早看出来了,还用你说。”马兰瞥了云轻悠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的鄙夷,一个死瞎子还装什么高贵,每天天没亮就跑出来扰人清梦,要她猜,“这几天晚上的笛声,怕就是他弄出来的,一个瞎子不好好的待在船舱里,跑出来看什么风景?”
叮当看着这样的马兰,有些震惊地看着她,“那人跟你有仇吗?”
“没有,就是讨厌看到他那副皮相,长得不男不女,阴阳失调。”马兰是个口直心快的人,所有的话,不会也不懂得憋在心底,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那种。
而马兰为何又会不喜欢长相姣好之人?只怕又是一个无法触碰到的故事吧!
“不会啊!我觉得那位公子长得挺俊秀的。”小武跟在马兰和叮当的后面,眉头轻皱,明明是个惊如天人的神仙公子哥,怎么马兰就讨厌了呢?
小武的目光还停留在云轻悠的身上,可是步伐却没有停下,还是一步一步的跟在马兰和叮当的身后。
而后,听到,“扑通”的落水声,小武才转过头来,一双清明如水的眼满是不解的看着落水的叮当,“啊!叮当哥,你怎么落水了?”
正想着跳下水去救叮当的小武,不小心踩到马兰的鞋后跟,马兰一个不稳,感觉有什么推了她一下,她的身子一转,随后也是“扑通”的一声落入水中。
“啊!怎么办?我不会水啊?”小武站在河岸与商船的木桥上,挡住了身后、身前行走的人,“快救人啊!你们快救人啊!”小武拉拉身后的人,又扯扯身前扛着麻袋的人。
于是,原本畅通无阻的一座小桥,变得拥挤不说,河水里还有不少的人在扑腾着,呼喊着,有人是被挤下水的,有的是自己跳下去救人的,渐渐地小桥上的人都落水了,独留小武一人。
在不远处的一家面摊上吃着早膳的独空空看到这一幕,笑道:“一个有意思的人。”
“啊!师父你刚刚说什么?”本是在埋头苦干的谢添天听到独空空的声音,以为他这是在叫自己。
“没什么,快些吃,不然又要饿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接到师叔的任务,谋了一点银两,吃不了几天便又会没了的,还是老本行好啊!
“哦!”看着一副苦大情深的独空空,谢添天有些理解了,叫一个小偷洗手不偷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唉!这年头当人徒弟也很惨啊!连一餐饱饭都吃不到。
兹溜兹溜,没一会儿谢添天便吃完了一碗,他将碗倒着,可怜巴巴的盯着独空空的碗,“师父,我还饿。”
独空空无奈,停下筷子,对着正在揉面的老伯说道:“老伯,麻烦再来两碗面。”
“好勒,客官稍等。”老伯停下手中的活,麻溜的下了两碗面,不一会儿便端了上来,“客官,请慢用。”
又是一阵兹溜兹溜的声音响起,独空空刚端起新端上来的面条,谢添天便又吃完了一碗,独空空端着的那碗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这样僵在那里。
谢添天讪讪一笑,“嘿嘿,那个,师父,我真的是太饿了。”
没等独空空说他什么,卖面的老伯就又端了一晚面上来,“孩子,吃吧!不用客气。”
谢添天看看老伯,又看看独空空,见独空空颌首后才端起碗来,于是又是一阵兹溜兹溜的声音响起。
“呵呵,小老儿做的面条还算可口吧!”老伯一边揉着面条,一边与谢添天聊了起来。
“恩,和我娘做的味道差不多,很好吃。”
“小公子是想家了吧?”
老伯不问还好,一问,谢添天便想回家了,他都出来好久了,不知道爹娘有没有出来找他,也不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越想便越想回家,谢添天闭了闭眼,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埋头吃着面条,后半碗面条他吃得甚不是滋味。最后眼泪还是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和着泪吃完了那碗面。
后知后觉的独空空看到吃完面后的谢添天满脸的泪痕,问道:“怎么了?莫不是真的想家了?”
“哪有,我这是被辣哭的。”
辣?独空空狐疑的看了一眼谢添天,而后又看了一眼那空空的碗,没有说什么。
“老伯,结账。”独空空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到桌子上,起身便走。
“欸,客官,客官请留步。”
“怎么了?”独空空转身看着追来的老伯,出声问道。
“是这样的,今天呢,是祈愿节,小老儿在祈愿节那天是不收银两的,所以啊!这块银子您还是拿回去吧!”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祈愿节?那是什么节?”
“那是我们这个地方的一个大节,和新年差不多,每个人都要在河边放一盏河灯,在祈愿树上挂一条红绳,在山上的观音庙填一盏香灯,一祈来年风调雨顺,二祈月老红绳牵郎,三祈家庭幸福美满。还有一些诗会可参加,很热闹的。”
“这样啊!师父,我们晚上也来吗?”
谢添天怯怯的看着独空空,就怕他会不答应自己。
“那就来看看吧!”
“太好了,师父。”谢添天兴奋的大叫起来,引来路上行人的观望,而后不好意思的藏在独空空的身后。
独空空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越看越觉得他的小徒弟有点小女儿的娇态。
独空空接过老伯手中的银两,“多谢老伯。”
独空空对老伯道了谢后,便带着谢添天离开了。
……
船舱内,青衣男子在喝着小酒,下着棋。
忽然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推门而进,笑呵呵的看着青衣男子,许是中年男子的笑太过耀眼,竟没能看清他的面容,“老弟,兴致不错嘛?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喝酒?”
“一日无酒不欢,老哥你的兴致不也不错!”
看清中年男子的面容后才知,那人便是与云轻悠有过几面之缘的钱万贯。
钱万贯叹了一口气,“唉,”但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而已,除此之外便无他话。
“喝一杯,解愁?”
“老弟难道不知,举杯浇愁愁更愁的说法?”
“李老儿整天抱着个酒壶,也没见他愁过啊!”青衣男子倒了一杯酒伸到钱万贯的面前,“不用管他,你且说喝还是不喝吧!”
“喝,有酒干嘛不喝?”钱万贯也没有多说,接过酒杯便饮了起来。
两个男子谁也再没多说一句,只是安静的一人一杯的喝着酒。
或许这便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情,只是一杯酒,相顾无言,也不会失了彼此之间的那份羁绊。
……
一家农家小院内,红衣男子侧卧在软榻上,手上拿着一支花枝,百无聊赖的一片一片的扯着花瓣,落了一地的红色。
“禀,主上,内线来报,云主子今晚会去看祈愿节。”云主子,其实她们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云”字代表什么,知道敏感的猜测,那是个对主上来说,绝对重要的人物。
“哦,是吗?”红衣男子看着光秃秃的花枝,纤手一摇,地上的花瓣便一片一片的飞了起来,才不过一瞬间,原本光秃秃的花枝,又有了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感觉。“你说,我若是将她掳了来,她会不会恼我?”
“属下不知。”
红衣男子看着手中的花枝沉默了半响,“要是再不见她,那小东西该忘记我是谁了吧?”
许久过后,红衣男子才将眸光投到地上跪着的人身上,说道:“准备准备,本尊今晚也去瞧瞧那所谓的祈愿节。”
跪着的女子道了声是后,便起身退出了男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