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有汗血宝马?”白玉一想,只有那个可能了,自己的师弟,古怪的很,他的底细就是作为有汗血宝马也不是不可能的。
水自流不语,倒是外面把舵的船家话头打开了,“公子心思真是灵活,这世上除了那汗血宝马,还能有什么坐骑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
“竟然真是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是什么马?”小童自幼长在天山,除了照顾白玉之外,有很多事都是不知道的。
“叫你多读些书,就是不听,你看出丑了吧!”白玉没好气的用蒯竹敲了一下小童的头。
“小孩子,难免贪玩了些,是吧,小童?”久久未出声的水自流竟然为小童说起话来,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小娃娃爱玩是好事!”船家的一句话,让小童心里好受些,就是爱玩是天性!
“《汉书》记载,大宛国贰师城附近有一座高山,山上生有野马,奔跃如飞,无法捕捉。大宛国人春天晚上把五色母马放在山下。野马与母马交配了,生下来就是汗血宝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日行千里。”说话的是云轻悠。
“咦,轻悠公子的声音真好听,像清风一样,柔柔的,软软的。”小童一听云轻悠的声音便喜欢上了,其实之前的几次交谈中,小童也是注意到了的,只是第一次碍于刚见面,不敢随便。
第二次,在紫燕山那个险象环生的地方,也没有那个心情去想这些,而今天第三次,有公子在,而且看样子师叔和他认识,也就大着胆子说出来了。
可谁知他一说,不仅水自流,就连白玉,以及云轻悠自己都剜了小童一眼,三道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小童的身上,白玉是闲小童多话了,有师弟在,小童是多说多错;水自流是不希望任何人评论云轻悠的好坏,而云轻悠,没人猜到她这是为了什么。
小童看到后,缩了缩身子,就差躲在白玉的身后了,无奈船舱内空间不大,不然他定是要躲在白玉身后,可是他好像忘了白玉也剜了他一眼。
“公子好博学,正是如此,”船家似乎也感受到了船舱内的气氛,便换了一个话题,“现在就说说那黄河的锦鲤吧!”
船舱内的水自流应着船家的话,将蒸笼的盖子打开,扑鼻的鱼香争先恐后的涌入每个人的鼻尖。
“恩,味道正好,老弟手艺又精进了许多啊!”船家在船头也闻到了鱼香味。
“各位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洛阳人,这洛阳长寿鱼除了小老弟之外也就东汉光武帝刘秀的御厨有这等好手艺了,几位可千万不要客气,好好尝尝才是。”
说起洛阳的名菜,船家是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讲了,不消一会儿便将长寿鱼的缘由给大家讲了出来,“相传,东汉光武帝刘秀一年春天外出游猎,过邙山,来到黄河之滨。故地重游,神气清爽。突然一条赤色鲤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下,金光耀眼。刘秀大喜,遂命人捉回宫去,御厨别出心裁,与枸杞子同烧,名曰长寿鱼。刘秀食后,顿觉精神倍加,疲倦消失,常食之,身体却健康起来。尔后,传入民间,成为洛阳的一道名菜。说起洛阳的名菜,几位既然来了,就不要错过洛阳水席……”
“老哥,典故何时都能讲,可这鱼要是凉了就不好吃了。”水自流见船家还有讲下去的意味,便开口打断了船家接下来的话。
“呵呵呵,对对,几位先尝尝,等下次有空啊,老朽再跟几位讲讲洛阳的其他特色。”
水自流等人拿起蒯竹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味道如何?”
云轻悠吃完后喝了一口酒道:“极好。”
“味鲜,甜咸酸三味俱全,火候把握得正好。”一向嘴刁的白玉也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
“咦,为什么过了那么久,这鱼还是热的?”小童一吃就想到,这鱼从炉火上端进船舱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药效。”
“对,是药效。”
小童看着云轻悠和水自流两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自己太笨了还是师叔他太聪明了的缘故?
“公子,你懂吗?”
白玉只顾着吃鱼,冷不防被小童那么一问,其实他对这些也不懂,只好说:“回去后,多看点书。”
“书上真的什么都有吗?”小童实在是不喜欢看书。
“那是自然,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说书好不好?书上是不是什么都有?”
看着白玉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云轻悠嘴角微翘,摇头失笑。
天哪!我这是看到什么了?小童愣愣的盯着云轻悠,他一闪而逝的笑意还停留在他的脑中,小童回过神之后,才暗道:“原来轻悠公子笑起来那么好看!”他在看看水自流,有些懊恼,“自己当时是怎么了,怎么会想着让师叔嫁给轻悠公子呢?”
几人是唱歌的继续唱歌,喝酒的继续喝酒,和着歌曲用蒯竹打着节拍的也是继续着,专心吃东西的继续埋头吃着,脑子不好使的自然就只有纠结的份了。
……
船家将几人带到河对岸后,在几人的身后大声说道:“几位公子,既然来了洛阳就多玩几天,过几天啊!就是牡丹节了,那可是洛阳城最热闹的一天。”
继而又对水自流喊道:“小老弟,有空再过来陪老哥吼上两嗓子。”
“知道了,老哥您老就放心的回去吧!多谢了。”水自流继续在前头走着,手朝后摆了摆,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船家见水自流这样也不恼,划了船自行离开。
云轻悠等人走出好远还能听到船家那独特的嗓音。
绕红梁。
流月台。
驻狂风。
郁徘徊。
这样一首轻柔细腻,清雅秀丽的江南小调就久久回荡在洛水河边。
很难想象一个北方的老者能将江南那种温柔娴静,婉约清扬的曲调表现得淋漓尽致,空气中飘荡的声音,不失江南的婉约,也不乏北方的热情豪迈。
一道岔路旁,云轻悠停下脚步,望向水自流。
“轻云是想跟我一起走吗?”
相较于白玉与水自流,云轻悠选择跟谁一路,那是不言而喻的,小童暗地里翻了一下白眼,师叔这是在炫耀吗?
“你去哪?”云轻悠问道。
“一个朋友那里,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一起去?”
“好。”
“两位也一起?”水自流看向白玉与小童。
白玉刚想答应,之前的长寿鱼真的是太好吃了,还有桃花酿也是极品佳酿,一起跟去还有好东西也说不定。
“不,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办,就不打扰两位公子了。”小童见他家公子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连忙出声拒绝。
白玉见小童拒绝,有些不满的皱眉,但是看到小童眼里的惧意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师弟不是个善茬这一回事。
“在下确实还有要事要办,多谢这位公子的盛情款待,轻悠公子,就此别过。”白玉对着两人抱拳道别。
“恩!”云轻悠很给面子的回了一个字。
“好说,好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小童,记得多看些书啊!”水自流装模作样的一句话,惹得云轻悠嘴角又是一翘,似乎跟水自流待在一起,云轻悠总会不自觉的笑。
“多谢公子教诲,小童回去后,定会发奋读书。”小童端起书生模样的架子来很算真像那么回事儿。
“如此甚好,甚好!”水自流说完后便选择一条岔路走了。
而白玉跟小童自然选了另一条路,白玉撑着伞频频回头,想着之前水自流那潇洒的模样,心中苦笑连连。
有时候,不是你想走这条路,而是别人的选择只能让你走这条路。
水自流这是表明了自己选择游戏世间,舆情山水,而放弃天山了是吗?
再一次将心中所想化为怨念,叹出一口浊气。
“公子,你老是叹气作甚?”
白玉见被问,用一副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小童一会儿,便继续叹着气朝前方的未知之路走去。
小童愣在原地,细想,难道真的是我书读少了?不然怎么连公子的心思都猜不准了呢?看来回去以后要好好读些书才是!
“小童,还不走?”
“啊?哦!就来了。”小童小跑几步,追上了白玉,跟在白玉身后,不再想之前的事。
……
一座院子前,水自流听着院内传出的琴音,跟着琴音的缭绕走到了弹琴之人的眼前,开口道:“这世上也就只有,香夫人有此善心,连只雀鸟都不忍打扰!”
香夫人一袭粗布麻衣加身,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她的绝代风华。
“臭小子,你舍得老看老娘了?”虽然气质超然,但是性子却是那么的欢脱。
“这位是谁?还不给老娘我介绍介绍!”老娘?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竟也颇有韵味。
“云轻悠,香夫人。”水自流看着两人,为对方介绍道,但也只是说了对方的名字,其他的没有多提。
“云飘轻悠。”
“风间茗香。”
“好恣意。”
“好快活。”
云轻悠与香夫人之间你来我往,才几句话,就将对方的所往说了出来,但那是之前的还是现在的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香香,不准欺负我家轻云。”水自流一把搂住云轻悠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看着香夫人。
“你家轻云?”香夫人的那两个‘你家’咬得特别的重,“你怎么就知道是你家的?写了你的名号?”跟水自流说完,也不理会水自流,便看向云轻悠柔声道:“云公子不介意跟奴家往后院去吧?”
“不介意。”云轻悠看着香夫人,淡淡的开口。
云轻悠一回答,香夫人便朝水自流挑眉一笑,那神情似乎在说:“看吧!你家轻云,这就是你家的,现在归我了。”
香夫人拉过云轻悠,挽上她的手,也不看一眼水自流,径自往后院去了。
“香香你也忒不厚道了吧?”水自流跟在后面,眼馋着动作如此亲密的两人。
“你家的轻云喜欢,你能奈我何?”香夫人回过头挑衅的看着水自流,而后又一副和云轻悠很熟稔的样子,“云公子年方几何?”
“双十将至。”
双十将至,也就是说还没有到双十年华。
“不知云公子可婚配否?”香夫人听到云轻悠的年龄后,眼前一亮,瞬间有种找到了春天的感觉。
“未曾。”
“未曾?云公子此话当真?这个可开不得玩笑哟!若是负了奴家的一片芳心可就玩大发了。”
香夫人说完后,又朝后看了一眼,对着水自流笑道:“如果你是个女的,或许还有机会和我争上一争,不过现在看来,你是没什么机会了。”
“我与你相识多年,倒是不知鼎鼎有名的香夫人有喜欢女子的嗜好。”
香夫人听后,诧异的看着云轻悠,“云公子,是个女人?”
“恩。”
“呵,女人更好,我这兄弟都二十七了,还没个暖床的人,若是姑娘你瞧着不错,收了他吧!”香夫人并没有因为云轻悠是女子就疏远她,而是更加对她的婚事乐此不彼了。
云轻悠听后,只是但笑不语。
水自流跟在她们身后,虽然是一派的风轻云淡,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很期待云轻悠的回答,但是云轻悠的缄默不语让他有一阵挫败感,但那挫败感也还只是一瞬的事情,很快后便被他丢到了脑后。
穿过亭廊,来到香夫人的后院,一处桃花开遍的院子,桃花还未谢,院子的牡丹开得正盛。院子中央竟然还有个灶台,很有趣的摆设,一个灶台就这样赤咧咧的建在百花中间,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怎么样,这里有趣吧?我就喜欢这样子,闲着的时候可以自己下厨,在万花之中下厨的感觉可是很好哟,云姑娘要不试试?”
香夫人一说这话就有点后悔了,水自流那堪比锅底的脸色可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
所以香夫人没有听到云轻悠的答话,反而听到了水自流的话:“轻云的厨艺不是一般人敢尝试的,还是我来吧!香香不就是不想下厨吗?”
“兄弟,有你这句话真是太好了,老娘等的就是这句话,今天的晚饭就交给你了啊!老娘我吃的不多,其他的不要,就来一顿洛阳水席吧!”
洛阳水席?全席二十四道菜,还算是吃的不多?
不过汤汤水水的一些东西,真的有那么多人喜欢吗?轻云呢?也会喜欢吗?他对于这个可是既不喜欢也不讨厌。若是轻云喜欢的话,他可以勉强喜欢一次的。
“要做菜,总得有菜让我做才行吧!你这里,有菜吗?”水自流手一摊,果然灶间没有一棵菜,就连一片菜叶子都看不见。
“咳咳,老娘这就让人给你送来。”香夫人难得掩面咳了几声,而后走出小院,叫人准备菜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十几个人抬了各式的菜进来,一眼看过去,这些菜别说一顿洛阳水席了,就是十顿洛阳水席也可以做出来。
一起送菜进来的,有个是香夫人那安乐坊的管事,“你怎么也来了?可是外面出事了?”香夫人一见那人,第一便是想到外头出事了。
“外面很好,就是不放心他们,过来看看。”管事恭敬的答道。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出去吧!”香夫人一听没什么事,便下令赶人了。
那名管事道了声是后,便领着那群送菜的人离开了。
“水大厨,快点啊!还愣着做什么?”香夫人见水自流,非但没有开始着手准备做菜,反倒是坐了下来,而且面前还摆着一坛子酒。
“急什么,有花无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喝喝这兰陵美酒,这可是我去西域经过九死一生才得来的好酒。”未等香夫人坐下,水自流便到了三杯酒出来。
“这些东西,就是你存放在我这儿的那堆不值钱的货?”
原来,水自流乘着下人送菜过来的时候离开的那一片刻,便是去拿这些东西去了。
香夫人喝了一杯后,大赞美酒。
“早知道,你说的那堆不值钱的东西,是味道如此醇美的好酒,老娘我就是顶着被你一剑刺死的压力,也是要偷来喝的。”香夫人虽不是个嗜酒如命的,但也是差不多如此了,一遇上酒,脚步便不会动了。
“香香,就是知道你会偷,所以才说是堆不值钱的家伙事儿。”水自流印象中的香夫人一是爱酒,二是爱钱,既然说了不值钱,那么她就不会去碰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琵琶老娘是不会弹了,不过七玄琴嘛倒是弹得不错的,怎么样要来一首吗?”飞花瑶曲,还有佳人美酒相伴,人生难得几回醉啊!
“欸,不对,兄弟,你不要跟老娘说,老娘手里拿着的是夜光杯?”后知后觉的香夫人念完王翰《凉州词》里面的两句诗句后,才记起夜光杯这一说法。
“聪慧如香夫人,世间女子当如是啊!”水自流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倾数倒进嘴里。
“云姑娘怎的不说话了?莫不是不喜欢喝酒,所以……”香夫人见云轻悠只是安静的待在一旁,也不与他们交谈。
“香香,这话可就说错了,若我说我的酒还是轻云教我喝的,你信吗?”
香夫人白了水自流一眼,讨好似的看着云轻悠,“云姑娘,这小子诓我呢吧!”
“恩。”
“好了,喝完了该做事了吧?”见水自流还有继续喝下去的趋势,香夫人一把抢过他的酒杯,就连酒坛子都抱在怀里。
“不过是一坛子酒而已,香香,至于吗?”
“这是老娘的,兄弟你啊该干嘛干嘛去哈!”
水自流见香夫人这样子,就算在无奈也只好作罢,谁让他在别人的地头上呢?俗话不是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嘛!
菜都是洗好了才送过来的,水自流并没有拿刀,而是直接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一掌拍在桌案上,所有的菜都被震飞到半空中,刷刷刷,刷刷刷,一套精美的剑法舞下来,所有的菜都妥妥当当的落在了水自流早已准备好的碟子中。
什么是高手,这就是高手,真正的高手,不拘泥与格式,兴之所至,随意挥洒。剑术之道,讲究行云流水,任意所致,剑法中有招如无招,存招式之意,而无招式之行,以无招胜有招。
“啪啪啪,兄弟,好剑法。”如此恣意而为的招式,在香夫人看来那是绝顶上乘的剑法了。看得她的心也痒痒的,很想与水自流共舞一番。
与飞花相舞,与炊烟相伴,大概说的就是此时的情形了吧!
云轻悠依旧安静的喝着酒,水自流做菜的动作和舞剑时无甚差别,一样的行云流水,一样的任意而为,一道菜起,便有香夫人为碟子添上百花。
“香香,接着。”水自流乘着空闲的时候,朝香夫人丢了几根胡萝卜过去,只见空中剑气凌厉,招式万千变幻,不一会儿,几朵栩栩如生的牡丹花便在香夫人的剑下生成了,香夫人这些动作做下来可谓是一气呵成啊!
牡丹花有了,水自流抛出一个碟子,将那花收入碟中,而后打开锅盖,将花倒进锅中,用水焯了一下,这样洛阳水席的第一道首菜:洛阳燕菜,便出锅了。
洛阳燕菜,是洛阳独具风格的风味菜。相传,武则天居洛阳时,东关一块菜地里,长出一个几十斤的大萝卜,菜农认为是神奇之物,献给女皇武则天,御厨师把它切成丝、拌粉清蒸,配以鲜味汤汁,女皇吃后,其味异常鲜美,大有燕窝风味,赞不绝口,赐名“燕菜”。后传入民间,日久天长,大家都叫做“洛阳燕菜”,流传至今。
“尝尝,洛阳燕菜。”水自流献宝似的将菜端到云轻悠面前,细心地为云轻悠准备好筷子,云轻悠看了一眼,却没有下筷子。
舞完剑的香夫人见此,想也不想的说道:“凡是有萝卜的菜,她都是不吃的,水自流……”
“香香怎么知道?”没等香夫人将话说完,水自流便直直的看着她。
香夫人面色微红,眼珠子一转,这才开口道:“额,老娘我猜的还不行吗?”
“香香你在说谎。”
“没有。”
“香香,诓我是没用的,你说谎的时候,眼睛总是会不自觉的往右撇。”
“那里有?”
“香香?你看,你的眼睛又往右瞥了。”
“没有。”
“还敢说没有?”
“没有。”
“你确定?”
“就是没有。”无论水自流说些什么,香夫人是打定主意只说没有两个字的。
“香香,你的眼睛再往右撇过去,会变成斜视的。”
“……”香夫人一听,眼珠子又是咕噜一转,正常了许多。
“这样还差不多,我看着顺眼多了。”
“水自流,你?你诓我?”
“没有。”
“你敢说你没有吗?”
“你自己承认的,不关我事。”
“好啦,老娘承认是圣灵教的红衣使,还不行吗?你来不就是想要得到这个结果的吗?”香夫人看到水自流狡黠的目光后,焕然大悟道:“好啊,水自流,连老娘你都敢讹?”
水自流没有说话,眼神却是时不时的飘到云轻悠的身上。
“云儿,是你的主意,红姑姑这是得罪你了?”在香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水自流便离开了院子,只留下云轻悠和香夫人两人在此。
“多年未见,可还安好?”一如既往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眼眸亦是如往常的深邃不见底。
“不好,你和坏人串通一气的来欺负我!”香夫人难得有如此小孩子气的时候,可见她与云轻悠之间是有多么深的渊源。
“我知道,你早已不过问江湖之事,可凉音她不该被人牵扯进来。”
“你想让我出山?”
“你想如何,便如何,我只是来告诉你,凉音她怎么说都是然姑姑的女儿,你不该对她不管不顾这么多年。”
“云儿这是在怪我?”
“不是。”
“云儿,让姑姑想想行吗?”几句话说下来,香夫人已有松动的情况了。
“好!”
……
云轻悠与香夫人两人走到后门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拐角处窜了出来,一把抱住香夫人,“娘子,我好想你啊!”
“啊!娘子,你干嘛打我?”待看清那人的模样时,那人便被香夫人的拳头招呼上了,两只眼睛,一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大老远的跑来,没有急着去见教主,跑来见你,你就这样对我,真是好狠的心。”
香夫人扒开在她身上乱蹭的人,讪讪的对着云轻悠笑道:“云儿,你就当没看过,没看过就好了。”
“好。”云轻悠答。
“娘子,这人是谁,不会是你养的小白脸吧?”那人跳离香夫人几分,上下打量着云轻悠,眼里的警惕性却是一分不少。
香夫人听后,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见那人仍旧是对着云轻悠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小子,离我娘子远点。”抬脚对上他就是一踹,“给我滚回去,少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娘子,不要,我就在这里,不说话可好?”香夫人越是踹他,他越是将香夫人抱得紧紧地。
香夫人无奈,恰好这时水自流进来了,对着云轻悠温柔一笑,而后又向着香夫人说道:“香香,你就任由你男人欺负我家轻云?”
原本还在与香夫人腻歪在一起的男子,见水自流一出来香夫人的脸色便好了不少,就立马严阵以待,“小子,别得意,还有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准你叫她香香,你怎么还是要叫?”
“不准欺负我的人。”香夫人一把将那人扯到自己的身后,顺带还点了那人的穴位,只见那人站在那里一脸委屈的看着香夫人,嘴里懦懦的喊着:“娘子,娘子。”
“轻云我们走吧!”
“这就走了?”香夫人一脸的舍不得。
“不走?难道还要让青衣使留我们吃晚膳?”水自流调侃的一句话,让香夫人瞪了青衣一眼。
青衣顿时更加委屈了,心里对水自流的怨念也更多了,直到水自流与云轻悠两人走远了,青衣还在哀嚎着:“娘子,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
“娘子,别走啊!娘子啊!帮我把穴道解开啊!娘子。”
“娘子啊!”叫声一句比一句凄惨,一句比一句大声,誓有把方圆几里的人都叫过来的趋势。
……
水自流自从香夫人的院子里出来,就一直战战兢兢地跟在云轻悠的身后,云轻悠一直不说话,水自流一时之间也弄不清云轻悠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两人一个漫不经心的走着,一个陷入沉思之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过来,坐在轼上的人,大喊着:“让开,快让开,”
陷入沉思的水自流看见云轻悠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想也不想的便飞身上前,揽了她的腰,偏离了马车几许。
“轻云,没事吧?”在水自流低头的那一瞬,云轻悠微微将头仰起,也就是那个微小的动作,让两个人都怔了半响。
原来,在两人动作的时候,水自流的嘴刚好从云轻悠的脸上擦过。
水自流:“对不起。”
云轻悠:“下不为例。”
两句看似很符合事宜的话,却有着不同的意义,为何而对不起?是刚刚的那个动作吗?或许是,也许不是。
水自流苦笑着摸了自己的嘴唇,看着云轻悠渐行渐远的背影,目光有几许深邃,却让人看不穿他瞳眸里面的深沉。
别人或许不懂云轻悠的那句“下不为例”意味着什么,但他水自流不能不懂,也不敢不懂,那是云轻悠生气的表象,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是一通的苦笑。
唉!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云轻悠没有与水自流打招呼便走了,而水自流除了看着云轻悠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之外便没有其他的动作。
……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透过纱窗,伊梦,那个曾经因着有人说过一句“伊人如梦”而深陷情思的女子,如今只有满腔的苦泪可以倾诉心中的哀痛。
又是一行清泪,从她脸颊滑落,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哭了多久,自昨晚冷然离开后,她就一直待在那里,一直等着,等着心中的那股执念,那道痴心。
终于,似乎是哭够了的伊梦站起身来,她朝着洛水河的方向望去,她在想,如果,如果,她当真让那个人唯一留在世上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冷然会不会,会不会让她死在他的剑上?
如果不能与他在一起,那么死在他剑上,是不是也是一种解脱与幸福?
迟来的解脱与幸福,她伊梦就要触碰到了吗?
依旧是昨夜那身衣裳,依旧是满布泪痕与血迹的面容,依旧是断了一臂的伊梦。
她举起左手的衣袖,胡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痕与血迹,换上如画的笑靥,伊梦很美,那是浸染了岁月后沉淀出来的宁静与气韵。
既然决定了,那便不会退缩,她伊梦自遇上冷然以来便没有想过退缩两个字。
楚冷然,你自死都没能见到的人,血染你的坟地,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她伊梦似乎有些雀跃,有些激动了。
……
一家客栈内,楚凉音站在窗边,听着青衣说着自己这几天查到的事情。
烛光摇曳,终于许久过后,青衣拿起桌上的茶壶便将里面的水灌进嘴里,这算是青衣说完了的标志性动作。
紫衣与蓝衣两人也算是听明白了,沉碧落会被人偷取,主要是生死谷的人策划的,至于会被唐晚晚碰到,那纯属机缘巧合,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是有人要陷害圣灵教,使得唐门对战圣灵教。
而另一件值得说道的事便是,青衣在生死谷发现了金亡蛊的线索,虽然很少但还是有的,生死谷的密室里面有过金亡蛊存留的气息,金亡蛊一般没有什么用处,不过却是保命的神物,为什么生死谷的密室里面会有它残留的气息?这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既然回来了,就帮我查一个人。”楚凉音没有回头,她知道青衣已经将要讲的东西都讲完了,至于其他的,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什么人?”青衣除了是圣灵教乃至全武林公认的能工巧匠之外还有个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那就是查人的底细,只要是个人落到了他的手上,那么他可以将那人的祖宗八代都查个一清二楚。就差连那人每日里说过什么话,有过什么样的动作了也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