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锁小澜打了一通电话,琴木木告诉她自己把云峰从阆河医院接了回来。
锁小澜那边似乎很忙,听了几句之后便打断了琴木木。“木木,你晚上再打给我吧,现在抽不出时间,我在盯着场上的选手呢!”锁小澜说着便要挂电话。
琴木木赶紧叫道:“小澜,你等一下,有件大事得跟你商量。那个人,他说要住在你的卧室里,否则,否则他就,他就——”
“啊!”锁小澜有些吃惊,过了片刻后却十分爽快地说道:“那就让他住吧,谁让你欠了人家的!”
“真的?!小澜,你答应了?”琴木木有些喜出望外,她没想到锁小澜居然不生气,也没责怪她,这么快就答应了。
“那有什么?”锁小澜笑着说,“他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反正那是我的家!”
琴木木挂断了电话,终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表情。她拉开卫生间的门,心里对锁小澜千恩万谢了一番。
“小澜同意了,你住主卧!”琴木木对费云峰点头,把那个大旅行箱又从小卧室拉了过来。
琴木木看了看,卧室里全是小澜的东西,梳妆台上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就有几十瓶,壁柜里的被子可以不挪动,可衣柜里的衣服总要收拾出来。
她刚要动手收拾这间卧室,忽然听见费云峰说:“我饿了,你去叫外卖吧!”
被费云峰一提醒,琴木木才抬眼看了看墙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两点了。她自早上从单位出来到现在都过去五个小时了,中午饭都没吃居然也没觉得肚子饿。
琴木木不饿,不代表费云峰也不饿。
“段鱼头的外卖不错,我看小区外面有家分店,你去打电话吧!”见琴木木发愣,费云峰又提醒了一句。
“啊,段鱼头?”琴木木有些愕然。
段鱼头是一家主营广东菜的酒楼,她被小澜拉着去了一次,觉得里面的菜不但贵的要死,菜量还都那么少,光是摆着好看,一点也不实惠。虽然觉得那里的菜口味很好,可此后,琴木木再没光顾过那里。
她不知道,段鱼头原来还送外卖。“段鱼头,有外卖送吗?”
“餐饮竞争要靠服务,尤其是这种开在住宅区旁边的连锁店,哪一家不送外卖?”费云峰语气不善地回答了琴木木的问题。
“哦。那个,那里的外卖很贵的吧?”琴木木小声说,“我觉得不如,不如你不要叫外卖,我去做饭好了!”
在餐饮习惯上,琴木木绝对是个身体力行的模范,锁小澜很精明地看到这一点,屡屡把她弄进饭店吃了一道什么招牌菜之后,回到家里,为了既能满足口腹之欲,又节省人民币,琴木木总能照葫芦画瓢地模仿人家大饭店的厨师,虽说做不出原汁原味的味道,可也能模仿出百分之七八十的精髓。
所以,琴木木钟情于厨房的这一伟大爱好纯粹是被锁小澜蓄意培养出来的。
听说琴木木要给自己做饭,费云峰的脸上现出一股不动声色的吃惊。从来没有女人在家里给费云峰做饭吃,费氏大宅里雇了两个厨师,可他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却并不多。他已经快不记得厨房的烟火味道了。
琴木木十分诚恳地盯着他,只等着他点点头,她就奋不顾身地冲进厨房里战斗去了。
费云峰被琴木木盯得发毛,匆忙转移了视线。“你愿意做就做,做不好我不吃!”
“你放心,做饭我最拿手了!”琴木木得到了首肯,雀跃着奔到了厨房里。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念叨:今天可万不能出糗,一定要拿出最高水准才行,若是哄不住这位先生的胃口,自己以后可就惨了!
是啊,琴木木必须得以全部精神对付这顿饭菜,因为她可怜的银行户头上除去住院开销,已经从原来的五位数迅速锐减成三位数了。若是再每天去吃段鱼头,那她很快就会喝西北风了。
琴木木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地一阵穷忙活。
费云峰静悄悄挪到厨房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着厨房玻璃窗上那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忽然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事物都变得不那么真实:
他怎么忽然就遇上了一个叫琴木木的小女人,还坐在客厅里等着吃她做的饭。想着想着,有些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
这个微笑的表情,费云峰自己却没有察觉。
厨房的门终于打开,琴木木端着饭菜走出来,在餐厅里把饭菜一样样地摆好,又十分贴心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她在饭前刚刚放进去的酸奶。
“那个,向先生,过来吃饭!”琴木木布置完餐桌,把身上的碎花圆兜的围裙解下来,招呼客厅里的费云峰。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好,琴木木盛了一碗饭递过去,便痴痴地望着费云峰,道:“我没做太多,你尝尝这几样菜,哪个合你胃口?”
费云峰手托着碗,望着桌上的几样菜,红黄橙绿,菜色搭配很合理。一样清拌的黄瓜海蜇丝,滴了几滴芥末,一样素菜,两样荤菜,竟都是饭店酒楼的菜谱上叫得出名字的,看来,这个小女人很费了些心思。
“以后不要叫向先生,叫我云峰!”费云峰说。
“哦!”琴木木搓圆了嘴唇,看着费云峰吃饭。她手里捧着碗却半天没伸出筷子,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这个云峰到底对饭菜有啥意见,怎么只见他闷着头吃,却不发表意见呢?
琴木木没了胃口,虽然饭菜的香味很是诱人,坐在对面吃饭的人也很给面子的吃了两碗饭,可琴木木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便仍然忐忑不安。
费云峰终于吃完了,他放下筷子,对着琴木木说道:“没想到,你虽然人长得一般,厨艺还不错!”
“这么说,你喜欢吃我做的饭菜?”琴木木且惊且喜。
费云峰点下头,“以后照这样就可以了!”
琴木木的心终于踏实了,这时刻,仿佛胃里被塞进去的一块石头转瞬就消失了,一下子便觉得腹内空空,餐桌上,剩下她一个人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