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宇把脸转向栏外，做出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问成果“你大姐现在怎么样？”
成果望着他宽厚的背，不满的回答“你现在才想起来问她，还能怎么样，嫁为人妇，老老实实过日子呗，她能有什么选择？”
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又接着问“你以前经常见她吗？”
“不是啊，一般是一年去她家两次。最近两年都是她回镇上，我们匆匆见上一面，家里有老公和孩子，她不容易走开。”
“她生活的好吗？”
“姐夫对她很好，人也实在，应该不错吧。”
嵇宇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你还抽烟？抽烟有害身体健康。”成果有点吃惊。
“偶尔。”嵇宇回答。
“那……，你生活的幸福吗？”成果反问道。
嵇宇淡然一笑，“还算可以吧。”
“还算可以，证明还有不如意的地方，对不对？”她狡诈的说。
“小丫头，人不可能会十分满足的，总有一些缺憾的。”
“你的缺憾是什么？”
“大人的事，就不要再问了。”
“不许你这样说我，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成果抱住他的一只胳膊摇晃着撒娇。
“看看你干妈出来没有。”嵇宇不想同她纠缠，开脱道。
今天是大年初一，嵇妈妈到庙里上香，祈求送子观音给儿子送个胖娃娃来。
嵇宇和成果陪她一起过来，嵇妈妈没有让施若然一起来，这事她要回避才行。
今天这里来的人不算太多，大家都忙着过新年。
嵇妈妈一进门见神就拜，见香就烧，在送子观音那里呆的时间最长，磕的头最多、最响。她认为只要自己心诚，菩萨会保佑的。
嵇宇和成果到大殿外面等了很长时间，才见妈妈出来。他们上前扶住了她，妈妈走路都有点不稳，刚才跪的时间太长了。
嵇宇环顾一下，发现该烧的都已烧过了，该拜的都已拜过了，问妈妈“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还没有，我要到正殿的功德箱前表表自己的忠心，你们在门口等我。”说着甩开儿子的手，向正殿内走去。
今天是寺内方丈当值。嵇妈妈在功德箱边停下来，淘出一沓大钞，慢慢的向箱内投着。她把自己所能支配的钱早就取出来，准备好，今天全部捐了出来。
在她看来钱是身外之物，只有人才是最重要，只要有人，什么都不怕，要钱有什么用。
当她转身要走时，方丈叫住了她，“施主，请慢走。”
“叫我吗，有什么事？”
“施主刚才捐施了不少的钱，为什么不在功德薄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哪？”
“心到神知，不用拘泥这种形式，菩萨的眼睛是雪亮的。”
方丈让小和尚端上清茶，请嵇妈妈坐下来长谈。
门外成果和嵇宇等待着她。
“我也要去烧香拜佛。”成果笑着说。
“你想让神灵保佑你什么？”嵇宇觉得有点可笑。
“不告诉你。”她诡秘的一笑
“好冷啊。”成果跺着脚，向他身边靠了靠，伸出双手插在了他衣服两边的口袋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寺内的人今天本来就不多，现在基本上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他们俩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嵇宇的手机响起来，是施若然打来的，她告诉嵇宇自己有事要去美国几天。
等他挂断电话后，成果仰起头望着他问“是施小姐打来的吗？”
他没有回答，摆弄着手机，成果这样做让他很不自在，却不好明说。妈妈一直没有出来。
“你等着，我进去看看妈妈是怎么回事。”他找着了个借口。
“我要和你一起去。”成果说着跟在他后面。
俩人走进去看到妈妈正和方丈在说话。
“这是我儿子，这是我干女儿。”嵇妈妈向方丈介绍着。
方丈向施了个礼，俩人学着他的样子回了一个，在下首坐下来。
“施主要云得云，要雨得雨，何来忧心之事？”方丈看着他问。
嵇宇惨然一笑，“请指教。”
“清心寡欲并非是良药。”
“请赐教。”
“七情六欲，生老病死才是真正的幸福，世间轮回，无人能躲。”
“嵇宇不明。”
“施主认为清净便是空境，断了情念，岂知断情念本身就是一种执着的情念。”方丈缓缓道来。
“有所得必要有所失。”嵇宇叹了口气说。
“施主性情孤傲，必要经历痛苦，不要太勉强自己，要学会善待。”
“谢谢方丈。”
嵇妈妈和成果茫然的望着他们，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哑谜。
嵇妈妈感到自己算是遇到高人，听从了方丈的建议，决定每月都来寺内吃斋念佛一个星期，为儿子积福纳德。
择日不如撞日，就从今天开始吧。
嵇宇和成果没有办法，只好随她吧，只要她老人家高兴，想怎么做都行。
嵇宇开车和成果一起回去，送她到楼下，成果看他没有上去的意思，硬把他给拽上去了。
“施小姐抛下你不管，让你独守空房，回家做什么嘛？”成果在电梯上埋怨着。
“至少我的耳根能清净清净。”他笑着回答。
“这样啊，好吧，从现在开始我就变成哑巴了。”成果说完后果真不再说话。
进屋后就去厨房弄些吃的，俩人饿的都不行了。
她这样默不作声，轻手轻脚的样子让他还真的不太习惯，一时间无法适应，觉得有点可笑。
暖气烧的很热，嵇宇只穿了件衬衣，斜躺在沙发上，头枕在两只胳膊上，仔细揣摸着与方丈的谈话。
成果递过来一杯水，他一饮而尽，随手把怀子放在了一边。昏沉沉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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