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发旋转出轻盈的碟舞动,点缀着明亮水晶的指甲在插入发的瞬间便展现出了朝阳那迷离双眸里的星辉,慵懒而又诱惑,而那娇小嫣红的唇更是宛若黑夜里绽放的玫瑰,亦如熬隶手中的葡萄酒,灿烂而又夺目,噬魂而又消受。
无心的躯干近乎石化般的冻结,习惯了冷漠的他无法纠正自己铁寒的脸部肌肉。
凤皇的眸子愈发漆黑,狭长的眼角那一抹凌厉似乎在剥杀着无心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或许正因为他没有动作,没有表情,凤皇那曲折的手指才没有抓出嫉恨的火光。
嫣然一笑,酒窝带着清纯,朝阳仰首微微拦臂,轻身微俯,裙角在纤手中牵起一片柔情。
完了,一切都华丽落幕了。
朝阳的眼中带着讥讽,尽管黑夜掩盖住了更多男人内心的野兽气息,但是女人出奇的第六感却告诉她,周围那带着掠夺般炽烈的眼神正绽放着属于男人的饥渴和兽性。
不理会还在僵硬中继续冻结三秒的无心,也不理会脸色黑过黑夜的凤凰,甚至不理会那黑暗中过于明亮的纤细白袍下慵懒而又深意地南宫清然若出的笑,她那宛若黑宝石般的眸子却死死地盯在了停驻于离自己的唇不差三公分的夜光杯中那晃动着诡异猩红的液体。
美其名曰葡萄美酒。
却好像血腥玛丽。朝阳的脑子里一片光白,记忆倒带之迅速几乎席卷着她的所有思维和动作。
楞然间,熬隶却在那夜光杯扩散开来的光芒中看到了朝阳阴沉的眸子。
“这是给我的?”朝阳突然抬头一笑,温柔似风。
“美酒配美人,无可挑剔。”熬隶不羁的眸子带着挑笑,邪魅的眼神意味深长。
挑逗得异常透彻啊!朝阳的嘴角带上诡异的笑,不期然间,熬隶居然在那抹绽放的笑容中看见了凄然和瑰丽并存的美,不显示。
“等……”不知道为何会喊停,眼看着夜光杯触碰嫣红的唇,熬隶的嗓子眼居然有一瞬间的卡住。
“嗯?”朝阳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带笑,淡瞥了熬隶一眼,随即仰脖,鲜红沿着嘴角滑落一片酒花,却是一滴未入肠,素手一松,夜光杯滚落在地,带着磨蹭着地毯的声音,沉闷沉闷,亦如朝阳此刻压抑得需要爆发的内力。
旋身,她的眸子有了一丝水迹,从不承认自己软弱的她居然也会逃走。
肺在奔跑中燃烧,空气却在进入喉管的时候刺激着她的喉咙。
明明没有喝到酒,她却被呛到了。
呛得泪水零落,而她在捂住胸口趴在后宫惜花院的凭栏上,咳嗽几乎将她的心肺挖出般的痛苦。
这是怎么了?
朝阳猛地捂住了嘴,因为憋着而发红的眸子更是水雾朦胧。
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了重影,很清晰很清晰,又仿佛很遥远很遥远。
“这是给我的?”前世的她相貌普通,品位普通,各项都很普通的情况下正好掩盖着一个不普通的身份和一个不普通的爱人。她是杀手还是间谍,她也分不清,她只知道自己与他是搭档。当他需要自己充当杀手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就不会疏离血腥,当他需要一个间谍的时候,她就是他最好的棋手,引导一切阴谋与反阴谋。
“美酒配美人,无可挑剔。血腥玛丽,我的爱人。”男人笑着将手中喝不醉的番茄汁递给了她,看着她眼睛里带着诧异和惊喜地接过酒杯,男人笑得很轻快,轻轻地用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她握住不动的酒杯,微微木然的手在感受到那一份触碰的时候,耳中的酒杯触碰之声却宛若天籁般张放出多多瑰丽的烟花,花了她的眼震彻了她的耳朵。
“Cheers!”男人的眸子很沉,沉到可以淹没她所有的理性。
一杯干净,男人看着她依旧没有动作的手和表情,笑了,“我答应过你,等这笔单子完结了,就带着你离开,再也不问这些令人心情不爽的事。”冰凉的手指缓缓抚过她的脸颊,她的心头一颤,笑或许可以在他的脸上绽放,但是她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那不含任何温度的手指却无法掩盖他内心深处的阴寒。
她知道这次的对手是何等的难缠,那是一个妖艳的女子,也是她的知己好友,她们在一起学习暗杀手段,然而更多时候她还是会失落,因为和安妮在一起,她的平凡便只能充当绿叶,她以为他也会经受不住安妮的诱惑而抛弃了她,但是他没有,就冲这一点,她很感动,看着手中晃动着灯光瑰丽异常的血腥玛丽,她的唇一点点地靠近了杯缘。
也许是长期的训练让她有了瞬间的抗药性。
就在她软倒地那段时间里,她居然听到了男人和安妮那得意的阴谋过程的全部。
猩红的玛丽翻到在了她的耳侧,染红了她的发。
她朦胧的视线中看见了安妮鲜红的高跟鞋,很细很细的根尖,钉在了她的耳侧。
安妮带着嘲弄的鲜红直接划割着她的脸颊,“傻瓜,就算要带个女人离开,贝尔要带的人也只会是我,还有哦,谢谢你在瑞士银行为我们准备的蜜月基金,呵呵,呵呵……你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看到你这张脸我连要虐待你的心情都没有了。贝尔,将她处理掉,不需要的废物,哼,留着只会麻烦。”
这个女人……
额……不仅拐走了自己的男人……甚至……还要带走自己用一次次出生入死换来的为未来准备的钱么,呵,好狠……
不行了,眼皮太沉了。
睡去的时候,她始终没有听到贝尔的回复。
不过知不知道都无所谓了,因为那是个多么狠心的男人啊,老天看着自己杀了那么多人,终于给自己报复了么,让自己失去所有的死去,这比在任何一次任务中死去都来得痛苦。
“请原谅我,薇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黑色的枪口顶住了她的太阳穴。
扣动扳机的瞬间,他居然闭上了眼睛。
再开眼,他看到的却是溅到墨镜上的鲜血和她掉落如残叶的身子,“可以不爱你的话,也许你就不需要死了……”
风掀起了他的黑色风衣,转身间,他的身影依旧孤寂。
可是她看不到听不到,她看到的听到的只有痛苦。
“不,不要,我不要听……不要,不要,啊……”痛苦的嘶吼声震破了夜的宁静,躲藏在苁蓉树叶下的生物瞬间吓走,带着扑腾之音。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哭呢?
朝阳那痛苦地掐着脑袋的手缓缓放下的瞬间,一滴泪水划过手背,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跟原来自己那带着伤痕的手比起来不知道美多少倍,呵呵,真不知道前世的自己明明那么丑,却会爱上那中高攀不少的男人,真是傻逗了,呵呵……真是天大的笑话……
如果,前世的自己拥有现在这具美丽的躯体,那个男人还会见异思迁么?
可是,已经没有如果。
“公主……”无心适时的出声似乎在朝阳渐渐破除回忆的瞬间走出了阴暗。
“呵……”朝阳一抹脸,转过身,苦笑道,“无心,你也会做恶梦么?”
无心眉头微拧,“如果现实比梦更残酷,那么恶梦就不是恶梦,只有生活在幸福中,才会觉得恶梦的恐怖。”
朝阳一愣,只是自己也曾幸福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