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观星台融入夜色,繁星勉强照亮台上老者略带浑浊的眼眸。风卷过他的鬓角,却带不走他眸中淡淡的忧虑。
“唉!”他轻叹一声,喃喃道:“天生异象,终将大乱。越成还能太平多久?”
突然,老者脸色大变。只见西南方一颗耀眼的新星冉冉升起,而它旁边帝王星的光芒却逐渐暗淡。
老者一惊,踉跄间竟跌坐在地上。“大祸将至,大祸将至啊……”
与此同时,西南方,丞相府。
整个丞相府灯火通明,人们面带喜色。
听雨轩内,时不时传出一阵阵女子的痛呼,平时里稳重的张丞相却在外面焦急地转圈,既兴奋又紧张。
“老陈,羽思叫得凄惨,我得进去陪她。”张丞相再次下定决心,向房门走去。羽思,张丞相最宠爱的五夫人,正值分娩。
“别。”陈管家一把拉住张丞相,“老爷别急,没事的,每个女人都要经历这些。您看大夫人二夫人不都没事嘛?再说,您进去也没用,您帮不了她们,说不定还会妨碍到她们!”
“可万一她像婉云一样……”
“呸呸呸!”张丞相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管家打断,“老爷您说什么晦气话!四夫人难产只是因为稳婆不好,现在五夫人生产叫的可都是余城最好的稳婆,还有老爷您亲自坐镇,怎么会有事?老爷您还是耐心等候吧!”
“这……”张丞相面带迟疑。
陈管家坚定地点点头。
“好吧!”张丞相退回到原位,继续转圈。
“老爷,老爷!”玉芳院的丫鬟兰芳匆匆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张丞相脚边。满脸泪痕,声带哭腔:“老爷,三夫人难产,求您去看看她吧!”
“含烟难产?”张丞相皱了皱皱眉“老陈,你再派两个稳婆过去,本相走不开。”张丞相轻描淡写地吩咐,双眼依旧望着房门。
“老爷,您去看看吧,不会耽搁您多长时间的。”兰芳不甘心,扯着张丞相的衣角求道。
“还不快去!你主子有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张丞相吼道,顺手扯回了衣角,眼睛仍看着房门。兰芳终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她从地上爬起来,带着稳婆回了玉芳院。今天,也是三夫人柳含烟的临盆日。
“哇……”
终于,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代替了先前的痛呼,张丞相箭步向屋里冲去。稳婆抱着孩子迎了出来“恭喜相爷,五夫人给您添了个千金。”张丞相推开挡道的稳婆,直走向床上那虚弱的人儿。
“羽思,辛苦你了。”张丞相坐在床边,爱怜的握着爱妻的手。羽思冲他温柔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她已经没力气说话了。
张丞相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千言万语都不敌此刻的情意。他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满足过。
“老爷,老爷,皇上传旨过来了。”小厮跑进房里,打断这温柔的画面。
“皇上传旨,什么事情?”
“不清楚,李公公已在前厅等候,还带了大批御林军。”小厮答道。
“御林军?”张丞相表情严肃起来,觉得事有蹊跷。随即他又转头笑着对羽思说:“难道皇上也知道本相今天喜得贵子,让御林军前来庆贺!”
羽思心里也有些不安,但她还是一脸笑意,温柔的模样。“去吧,老爷,小心些。我和孩子在这儿等你。”
“嗯,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丞相府,前厅。
“张丞相,恭喜恭喜,又添贵子啊!”李公公乐呵呵地向张丞相作揖。
“呵呵,同喜同喜,到孩子满月时可一定要赏光来喝杯满月酒啊!”张丞相笑着和当红的李公公寒喧。
“呵呵,那可好,有机会一定来。”李公公说着,眼眸闪了闪。他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张丞相跪在地上,口中念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国师夜观天相,发现有妖孽降于丞相府,若任其发展,以后必会灭国。丞相仁厚,必会舍其小我顾其大我……”
嘭!张丞相听到脑仁炸裂的声音,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孩子会被认为是妖孽。后面的他已听不清了,只觉得天旋地转,将刚刚升起的幸福感打得支离破碎。
“……钦此。”李公公看着满脸不敢致信的张丞相,笑盈盈的开口:“张丞相,怎么不接旨,难道想抗旨不遵?”话音一落,张丞相头上的汗就大颗大颗的滴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不男不女的家伙的毒辣,他不能不为这个家着想“臣,臣遵旨。”
这时,兰芳兴冲冲的跑来,高声喊道:“老爷,老爷,夫人生了,是个少爷……”她很快注意到屋里的气氛不对,收敛了笑容。
李公公依旧笑盈盈的:“生了!还是男孩,那赶紧的抱过来吧!”
张丞相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羽思的孩子。随即他的心又很很的一揪,那是含烟的孩子,他已经亏欠她太多了,不能再将她的孩子也夺走了。“不!”张丞相大喝一声。
“哦!是吗?”李公公眼里带着轻蔑,身后大批御林军齐齐上前一步。
“抱来吧!”张丞相绝望的闭上了眼。
丞相府,听雨轩。
稳婆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道羽思怀里,羽思轻轻的接过,柔声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好好看看我的孩子。”
“是!”稳婆向羽思行了礼,转身出了房门。
羽思目送着稳婆出去,关好房门,才转过头来看着孩子。良久,她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唉!终究逃不出命运的轮转吗?”
小小的婴孩,似粉雕玉琢的娃娃。眼角带着淡淡的粉紫色,若不留意竟不会发现。细看,那似展翅飞翔的蝶翼。
羽思取下自己脖子上那块形若鱼状的玉佩,挂在孩子的脖子上。这鱼型玉佩很奇特,鱼身狭长,一口尖厉的牙齿,面露凶相,眼里却泛着柔和的光芒。随后她割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口中念念有词。从无名指滴落的血泛着诡异的红光,滴到玉鱼的眼睛里,消失不见。瞬间,玉鱼红光大甚,但只一瞬间,玉鱼恢复原样,而孩子眼角的淡紫色印记也消失不见。羽思的眼角,紫色的蝶翼一闪而过。而羽思也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丞相府,前厅。
与此同时,三夫人的孩子断气。李公公看着死婴,满意地点点头,他微笑着说:“想我越成有如此深明大义的丞相,必定会繁荣昌盛,一统天下。”说完,抱着孩子的尸体和大批御林军回去复命了。
“羽思!”门突然被推开,失魂落魄的张丞相出现在门前。看着坐在床上抱着婴孩的爱妻,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他走过去,一把抱住羽思,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羽思,羽思,羽思……”
“没事,我在这儿。”羽思温柔的语气,如羽毛般抚平了他狂乱的心,他渐渐安静下来。半响,他开口:“羽思,你知道吗?含烟今天也生了。”
“是吗?那恭喜老爷再得贵子。”羽思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辨不出喜怒哀乐。
“她生了个儿子,比我们的孩子晚出生一会儿。皇上下旨说他是妖孽,长大后会灭国,要处死他。羽思,你知道吗?他就死在我怀里,那么小,那么可爱。死了,他死了……”张丞相渐渐发出轻声抽泣。虽然他对柳含烟没有太多感情,但对于孩子,他是极其喜爱的。
“别难过,没事的,孩子还会再有的。再说,你还有我呢。”羽思拍着他的背,哄孩子般轻声安慰道。
张丞相心中悲喜交加,喜的是羽思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三年的深情没有白费。他更紧的抱着羽思,不住的低喃:“还有你,还有你…。”羽思轻柔的推开张丞相,把孩子抱到张丞相面前:“来,看看我们的孩子。”
“好漂亮!”张丞相摸着孩子嫩滑的小脸蛋,看着她熟睡的模样,衷心地发出赞美。“羽思,孩子这么漂亮,取个什么名字好呢?”“那就叫蝶依吧!你看怎么样?”羽思柔声提议,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容。“好,好,就叫蝶依。蝶依,好名字,张蝶依……”
“老爷,我……”
“什么事?”张丞相抬头看羽思,目光里满是温情。羽思犹豫了一下,想着这是最后的了断。终开口道:“老爷,我想让孩子姓楚。”
“什么?姓楚!”张丞相猛的跳起来,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这是比柳含烟的孩子的死带来的更大的打击。“为什么,为什么,羽思,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我全心全意的爱你,千方百计的让你开心快乐,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我一贯宠你,迁就你,就差没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为什么,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就抵不过一个只和你相处了几天的死人吗?你竟然要孩子姓楚,你竟然要我们的孩子姓楚?”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不快终于爆发。他双目赤红,已接近疯狂。
羽思默不作声,安静地承接着他的怒火。张丞相扬起手,想要打她,可看到她平静的脸庞,终下不了手。“呵呵……”他自嘲地笑笑,终发现自己执念可笑。就在刚才自己还以为终于获得了她的心,三年的真心也终有了回报,没想到竟是当头棒喝。转身,他将桌子上的茶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啪!”。像极了他们的关系,一直如履薄冰,如今终究碎裂。
茶壶破碎的声音吵醒了睡的正香的小蝶依,她不客气地:“哇哇哇……”大哭起来,张丞相头也没回,摔门而去。
“唉!”羽思用鼻子蹭了蹭正在哭泣的小蝶依,脸上全是怜惜与无奈:“蝶依,娘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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