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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已经到了城门边,城门厚重的锁锁住了他们的出路。木樨放下手中的小叶,食指放在嘴唇边对小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就开始在大锁前捣鼓。

“木樨哥哥,你弄的是什么?”小叶扯着木樨的衣服用唇形问他。

木樨对他温和地笑笑,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炸药!”

木樨装好炸药,又抱着小叶回到了原先躲避的巷子里。打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小叶悄悄弹出个脑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他呆愣地回头望着木樨:“木樨哥哥,我们不去帮他们吗?他们看上去要输了。”

木樨对他笑笑:“没事,他们不会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杀得了他们。”

小叶点点头,愤愤地说道:“他们都是坏人!都该死!”

“没事了!”木樨抱住小叶,“小叶,你父母没走,他们很爱你,虽然他们不能在陪着你,但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好好活着,他们才会心安。”木樨淡淡地说着,他不想看着这个天真的孩童被仇恨染尽双眸。

“我知道。”小叶声音闷闷的,“木樨哥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爹我娘什么坏事都没干,还要被人杀死。他们都是好人,好人不是该长命百岁吗?”

有温热的液体浸润了木樨的衣裳,打湿了他的胸膛。“我真的不闹腾了,你叫娘起来好不好……”

木樨摸着他的头,什么也说不出。他能怎么安慰他?再怎么样这也是事实,他再安慰他也不可能让他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更不可能叫他去报仇,他看过这些年木兰的苦,他知道仇恨并不是救赎,只会让人越陷越深。

“小叶,别哭了,你爹娘会不放心的……”木樨轻声说。

小叶用力咬着木樨的衣服,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还有淡淡的抽噎声落入木樨的耳中。木樨的心泛起淡淡的疼痛,经久不散。他突然觉得一切语言都苍白无力,其实小叶,在这一刻,什么都懂。他在这一刻褪去了他的天真,迅速成长。

打斗现呈一种胶着的状态,谁都无法赢另一方。但木樨知道,再打下去,九方炎他们必输无疑,他们的体能经不起他们如此消耗。

木樨有些心急,蝶依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来。他的任务是保护小叶和刘成业他们的尸首,也不能出去帮他们,该怎么办?

打斗中的九方炎也渐渐显出疲态来,他一个不小心,软剑被两个黑衣人架住,另一黑衣人绊住他的双脚,非枫的双剑随即袭来。

木樨惊住了,木星大叫,九方炎在心里哀号:可怜我叱咤一生,连越成地宫都闯过了,现在却要栽在一个小喽啰手里,太不心甘了!

千钧一发之际,又有几枚雪亮银白的小刀从城墙上射出,如流星一般势如破竹地直逼非枫。

非枫冷笑着打落了几枚刀片,却不想后面的刀片在他打落前面的刀片时已直逼他面门。非枫向后一弯腰,雪亮银白的小刀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划过。

九方炎借着此点空隙,猛踩了绊住他的黑衣人一脚,黑衣人吃痛一缩,九方炎借势一跳,在非枫弯腰的同时向上跃起,小刀从他的身下飞过,直逼他前面的非枫。

九方炎在空中转了几圈,随即松手,那被拧成麻花状的软剑突然弹开,直接削断了黑衣人架着软剑的长剑。那两个黑衣人一惊,向后退去。

九方炎抓住软剑,轻飘飘落地。与此同时,非枫直起腰,那三个黑衣人站定,同样的把九方炎围在中间。

九方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木樨的心落回原处,木星开始专心对付受伤的黑衣人。

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城墙上坠落,在空中划出决然凄美的弧度。他身后,两个黑衣人紧紧跟着他。木兰为救九方炎,一时贸然出手,被杀他的黑衣人逼到城墙边。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跳了下去。

木兰下落的姿势如此无助,像一只失去双翼的孤雁。九方炎和木星看到,立即丢下和自己打斗的黑衣人往回跑,他们表情惊恐,好像是怕看到同伴摔成烂泥的尸首。此时,木兰已经落地。

木樨抱住小叶的头,不让他看到这一幕。九方炎和木星根本不管把自己的后背露给敌人是多么危险,只想着赶快逃离这里。

非枫离九方炎最近,他立刻用双剑阻拦九方炎,九方炎动作迅速,直接一脚把他踢开,后面的黑衣人接踵而来。九方炎没有时间再管了,木兰已经到了城门口,城门上两盏灯笼如一双昏黄的眼,冷看着世人通向死亡的路。

蝶依就在此时赶到,她看到九方炎和木星正被黑衣人追赶,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开打。她来势极猛,像一头猎豹将自己的身形化作残影向非枫射去。

九方炎觉得眼前一花,好像有东西从眼前散过,他的动作稍稍一顿,身后传来皮破血迸的声音。九方炎回头,看到非枫不可思议地瞪着大眼,脖颈上殷红的血洒向空中。蝶依在非枫身侧,因惯性还保持着刺非枫的动作,有鲜血从噬魂上滴下来,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一时间,空气恍若凝固。

蝶依来得太快太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九方炎他们几人身上。所以直到蝶依刺伤非枫,所有的人才注意到她。

几乎同时间,九方炎伸手拉蝶依,非枫用最后的力气反手刺蝶依,后面的黑衣人举剑刺蝶依。

一切都在一瞬间,一道强烈的气流带着无法抗拒的热力向所有人袭来,巨响如数十声惊雷突然间炸响在人们耳旁,强烈的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九方炎突然扑倒蝶依,用自己的身体把蝶依护在身下,其他人齐齐被这强悍的力量震倒在地。

如巨龙般盘踞在这里几百年的高大的城墙发出一声悲彻的哀鸣,一道冲天的火光从它身体某处燃起,坚实不可摧的城门被炸成碎块飞向空中。城墙上原本看热闹的士兵尽数被炸上了天。

小叶努力扳开木樨的手,看到的就是这恢弘壮丽的一幕。木兰在空中转过身,冲天的火光是他身后的帷幕,世间万物几乎都无声了,只剩木兰淡漠的神情。

九方炎在气流过了的一瞬间爬起来,快速的在他身边的黑衣人身上开了几个窟窿,随后拉起蝶依转身就跑。这次他直接朝炸开的城门跑去,木星也从地上爬起来,与九方炎一点头,反方向跑去。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被爆炸声惊倒了的黑衣人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木星一路砸了N锤,直接上西天见佛主去了。

蝶依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之前就觉得九方炎在官方后院弄得炸弹非同凡响,没想到这炸药更是威力无穷。“九方炎,你这……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我大嫂研制出来的炸药怎么会弱呢?没直接炸烂他的城墙都算是给他面子!”九方炎的语气满是倨傲,也透着孩子般的兴奋。

九方炎拉着蝶依直接冲出了城门。在城门边,蝶依见到了木兰。他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袍子已多处烧烂。蝶依看他淡漠的表情,知道他也受了重伤。

“怎么会让木兰去引炸弹?”蝶依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在官府后院那些炸弹都是直接爆炸的。

九方炎沉下脸,这样的局面也是他不希望看到的。“这种不比那种,这种威力大,只能人为去点火。我们这里只有木兰轻功最好,只能他去。”

九方炎拉着蝶依跑出好远,等他们停下喘气的时候,木兰已经静静地站在他们身边了。蝶依悄悄看了他一眼,他原本雪白的袍子已经沾满血和灰,透着浓浓的烧焦的味道。有血从他袍脚慢慢滴下来,他神色从容,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在他身上。

九方炎默默地递过去一瓶金创药,以眼神询问。木兰接过,闭上眼什么也没说。

抱着小叶的木樨和拉着刘成业夫妇的木星随即赶到,九方炎看着他的下属,淡淡道:“走吧!找个好地方,把干爹干娘埋了。”

蝶依记得,十年前埋羽思的那晚了无星光,她的心也像那晚的风一样冷,她以为她的心会冷一辈子,却不想遇见了玉婶和刘成业。虽然蝶依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蝶依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们发自肺腑的关心。在她的心慢慢回暖之际,那两个小太阳也消失了。她的心就像现在的月光,清冷寒彻。

刘成业夫妇静静地躺在板车上,小叶跪在板车前,静静地流泪,再默默地抹掉眼泪。木兰在远处放哨,剩下的人静默地挖着坑,什么都没说。

蝶依拿着噬魂用力地刨土,丝毫不管用这样削铁如泥的宝刀刨土会不会大材小用。她用尽全力,发泄着自己所有的愤恨。

她什么都做不了!空有一身武艺,却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她咬着唇,眼睛里没有半点泪水,又干又痛。愤恨像无法排泄的火焰,灼烧着她的肺腑。

她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这世界。先是夺走了羽思的荣华再是夺走了她的命,现在连善良的干爹干娘都杀了。难道就因为自己出生就带有蝶翼纹,所以就不配拥有亲情吗?

蝶依把刘成业夫妇抱进挖好的大坑里,对着他们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对不起,干爹干娘。蝶依不孝,没能救你们,连你们下葬都不能给你们置办副好的棺材。”

蝶依跪在坑外轻轻地往刘成业夫妇身上放了一捧土,其他人也跪在四周,学着蝶依一样往坑里放土。天渐渐泛白,月亮还不肯隐退,天际仍能见到它的影子。蝶依想起十年前那场火烧云,惨烈到华美,今天却什么都没有。

放土,拍紧!再放土,再拍紧!蝶依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堆起来的土隆成一座结实的小丘。

天色虽泛白,但还是暮青的颜色。白天的光再明亮,时辰未到,还是无法对抗黑夜永恒的黑。

蝶依对着土丘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小叶在她身边一同跪拜。九方炎和木樨木星在她身后,九十度鞠躬。

蝶依磕完头,转眼看着身边的小叶。他还那么小,虎头虎脑的可爱现在变成了悲哀。“姐姐。”小叶喊了一声,声音嘶哑,泪眼婆娑。

“我在。”蝶依压下鼻腔酸楚,把小叶抱在怀里。“小叶,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

“姐姐!”小叶压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蝶依咬着唇,眼里泪还未落,一口鲜血就先喷出来。

“噗——”晶莹剔透的血珠儿在夜幕下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在地上开出绝望的红花。

“姐姐——”

抱着小叶的手无力地松开,蝶依的身子软软地往地上滑去。小叶撕心裂肺地大喊,他无法接受父母离世后他唯一的亲人姐姐也倒下去。

九方炎一把抱住蝶依。“蝶依,你醒醒。”九方炎推了推她,蝶依没有半点反应。“木樨,怎么样?”九方炎焦急地问正在给蝶依把脉的木樨,他从看到蝶依发狂的那一刻就心觉不妙,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木樨脸色阴了半天,最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打破体内制衡时就已身中剧毒,现在血莹晶火搅着那份毒性,她……很有可能不会醒来。”

“你说什么?”九方炎一把揪起木樨的衣领。“你连她都没法治好,你还枉称什么神医的关门弟子?学艺没到家就出来丢师傅的脸,你对得起他吗?”

木星看到九方炎开始口不择言,立刻拉住九方炎以免其胡言乱语。“主人你别说了,救蝶依姑娘要紧。”

说道蝶依果然有效,九方炎松开木樨的衣领,轻声赔了句不是。他确实心急了,竟然拿木樨出气。

“是我学艺不精,主人说得是。”木樨理了理被九方炎弄乱的领口,心平气和地说。

小叶忽然跪在九方炎面前,一脸正经。

“小叶你干嘛?快起来!”九方炎抱着蝶依无法拉起离他太远的小叶。

小叶已经抹干了落下的泪,他憋着一口气,忽然对九方炎重重地磕下头:“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姐!”

木星去拉小叶,却无法把倔强的小叶从地上拉起来。“求你,救姐姐!”小叶梗咽着,泪水落到地上,迅速被泥土吸收,只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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