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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蝶依爬出那个狭小的山洞时,入目的是一片凄迷的月光。适应了洞里黑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应突然的光线,蝶依将眼睛微微眯起。

此处是山腰的崖壁上,垂下的藤蔓挡住了洞口。蝶依往山下望去,果见月光下巍峨的城墙。蝶依看城中平静宁安,心知西北师的铁骑还没有赶到。不知道是还没赶来还是被吴副将他们拖住了脚步,但无论怎样,北城都必须做好防备。

蝶依正心喜的时候,突然被一只手用力一推。她猝不及防,直接从洞口栽下去了。一声惊叫差点从蝶依喉间溢出,此处山崖垂直,距山脚足有十丈。山脚下乱石嶙峋,摔下去就算没摔死,也得摔个半残。

蝶依伸手去抓垂下来的藤蔓,正想调动内力将自己提起来,却不想腹内一空,血莹晶火瞬间涌来上来。手中藤蔓断裂,蝶依直直地往下坠去。

失重的感觉让蝶依一恍惚,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如惊鸿般飘然落下。迷离月色间,蝶依看到天罚琉璃双目盛着温柔,如月光般能将人溺死在里面。

那一恍惚间,蝶依觉得天旋地转,天罚就已经出现在她身下。如冰如雪的冰寒之气包裹着蝶依,使她出现片刻迷醉。仿佛沉睡在高山之巅初醒,入目白茫茫的冰雪晶莹一片,亘古游曳的风来来去去,卷不走的是永远的清寒。

天罚抱着蝶依在半空一转,将蝶依转到了上面。随即扯住藤蔓,降低下坠的速度。

在恍恍惚惚间,天罚就已经落地。在脚接触到实地时,蝶依还有点眩晕,但随即而来的安心占居她的心。她不由得暗生警惕,悄悄离天罚远点。这个一而再再而三让她贪恋的男子,已经被蝶依列为绝对危险物种。更何况蝶依很清楚他现在帮她只不过是一时心善,等他想起他该做的,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天罚却没有注意到蝶依的小动作。他落地时稍微有点踉跄,蝶依的重量全倚在他身上,他没来得及完全化解就落地了。待天罚稳住身形,立刻伸手揽住蝶依的纤腰,将刚刚移过去的蝶依扯了过来。随即身子一动,揽着蝶依直往城墙越去。

蝶依反抗的心思在看到四周景物飞一般地后退后完全消失。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要大局为重。

在天罚快接近城墙时,蝶依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城墙上装有机关,专门对付想要翻墙上去的人,你小心些!”

“没事!”天罚轻蔑一笑,精致的脸庞在月光下莹润如玉。“我们在北城里来来往往了好多回,没一回被你们那些机关绊住的。”

蝶依:“……”好吧!有本事的人是不需要她多操心的。

天罚身若惊鸿,即便抱着蝶依也丝毫没有重量。他轻飘飘地落到城墙上,连戍楼上的士兵都没有发觉。蝶依心里惊奇,倒不是因为他的轻巧,而是他能在半空中毫无借力点的情况下直接跃上四丈城墙。这份功力,蝶依觉得自己即便再苦练五年也赶不上。

天罚翻过城墙,轻车熟路地往军营赶去。蝶依看着他对道路如此熟悉,不禁出言讽刺道:“果然是小偷小摸做惯了的,来别人家里像逛自己后花园一样轻松。”

天罚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面上不悦之色一闪而过。蝶依心里开心:生气啊生气啊!骂我吧骂我吧!说得越多暴露得也就越多,反正她都已经回到北城了,只要她招呼一声,天罚想杀她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天罚皱了皱眉,却没有生气,他淡淡道:“身不由己,不得已要对别人家熟悉些。等你死了,我们也用不着天天像做贼一样钻人家的屋子了。”

蝶依计划落空,只得赞扬一句天罚素质真好!正沉默间,天罚已经穿过街道,躲开巡逻士兵,进入军营里了。

“谢谢你一路相助,你可以把我放开了。”蝶依看着熟悉的景物,开口道。

天罚正想开口,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突然响起。铃铛声像催命符一般越来越急促,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快!有人入侵!”

“在这边,有敌人!”

……

天罚注视着脚下一条银色丝线眉头轻皱,丝线的两端,几个铃铛响个不停。蝶依暗笑:圣人千虑,必有一失。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过一眨眼,火把的光已经从拐角处照过来了。

“你要不要避一避?要是被赤炎军看到你了,我们两个人都不好解释。”蝶依提醒他他是正被赤炎军搜寻的杀手的身份。

天罚看了她一眼,如琉璃般的眼眸里闪过几丝莫名的情绪。最终他身影一闪,消失在茫茫的月色之中。

四面的赤炎军已经围了过来。

听到警报急匆匆赶来的赤炎军看到踩在线上一脸坦然的蝶依,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领头的都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抱怨道:“楚教头,即便我们情急之下围逼纨绔兵,你也用不着这样吓我们吧?再说我们不是没把纨绔兵怎么样。”

蝶依懒得跟他们争辩纨绔兵的事,直接开口道:“我出城了一趟,刚回来。在城外我遇见了斥候,他报告说西北师正有大批军队从望州攻过来,而且我在北城东门的出山口也看到了军队行进的足迹。现在请你们立即结兵,准备迎敌。”

那都统听完蝶依的话,呆愣了半晌,才将蝶依说的内容消化掉。随即他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半个时辰前。”

那个都统松了口气,笑道:“楚教头,拿这些开玩笑可犯了军中条例,还请楚教头说话小心些。就算我们和纨绔兵有矛盾,你也用不着用这样的理由逗我们玩。”

蝶依对他嬉皮笑脸的态度感到愤怒,血莹晶火再次翻腾。她手一挥,墙角放的几截木头尽数化为灰烬。“我是闲的没事干才拿这些拙劣的理由来玩弄你们吗?若我有说错,我立即认自己谎报军情并且接受处罚。若我没有说谎,北城失陷你们又该如何?”

那个都统被蝶依的气势震住,喃喃道:“没可能吧!要是西北师攻过来,斥候早就回报了。”

蝶依扶额,忽然觉得自己好累。“斥候死了,负责那一片的斥候都死了。他们最后把消息传到我手中,我才赶回来告诉你们的。”

那个都统呆愣了一下,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大叫道:“不对!楚教头有出城吗?我们怎么不知道?再说你若真是从那里回来的,又怎么会绕到这个方向来。我看你根本就是伪装成楚教头的细作,想把我们引开放敌军入城!”

那个都统为自己的聪慧沾沾自喜,蝶依看到他那副表情恨不得把他脑袋拧下来。她再次拿出那个明黄卷轴,想要以权力压人。

蝶依将卷轴在都统面前慢慢展开。那个都统的眼睛随着卷轴的展开越睁越大,上面的字迹化成苍蝇在他脑海里乱转。

“我现在以牙门将军的身份命令你集结军队,准备迎敌!你还要怀疑我的身份吗?”蝶依神情坚定,字字铿锵。

那个都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冤枉牙门参将,他已经能看到自己悲惨的结局。他突然恶向胆边生,大喊一声:“大胆贼子!不但冒充楚教头,还杀害了郑公公抢走了圣旨。来人,给我活剐了她!哼!牙门参将又如何?要不是明王殿下,轮也轮不到楚蝶依!”

围在蝶依的赤炎军们立即上前,蝶依被都统的话刺激到,心中一痛。她暗骂了一声,强行提起内力运行轻功。血莹晶火随着她的内力流转,又将蝶依全身上下倾轧了一遍。

蝶依忍着灼热和剧痛越过士兵的包围,踉踉跄跄地向军营内部跑去。那都统一看蝶依跑了,更坚定蝶依是因为被识破的心虚。再说看她逃窜的动作如此难看,就知道肯定不是武功高强的楚教头。

那个都统心里激动,想着如果处理了奸细自己会不会加上一功。当下他大手一挥,道:“快追!”

蝶依踉踉跄跄地往军营里处跑去,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气势汹汹地闹得鸡犬不宁。她心里焦急。九方炎不在。木兰随着九方炎走了,有实权的副将偏将等,都不在城里。现在北城权力最大的就是都统,可都统怀疑她是细作,她没时间留下来给都统慢慢解释。

蝶依急得快掉眼泪,危急关头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

还有木樨!蝶依心里一松,立即调转方向往军医院跑去。但还没到军医院蝶依就泄气了,木樨在军队里的身份只是军医,根本没有权利调动军队。就连木兰也只能调动军队里隐藏的木卫。而木星虽说有一定权利调动亲兵,却也只是百十号人。再加上他一直平州合州一带安排战后事宜,很少回来。

蝶依焦急过头心里反倒安定下来了。她暗暗咬牙,既然没有什么力量可以帮到她,那她就自己阻拦住这场战事。

她就不信,她做不下来!

蝶依脚步不停,依旧向军医院狂奔。她身后赤炎军举着火把,蜿蜒成一条燃烧的龙。

吵闹之声越过庭院传到木樨耳朵里,他松开搭在中毒士兵手腕上的手,与一边给士兵喂解药的蓝祁对视一眼,随即招呼身边的士兵道:“去看看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士兵领命出去,一会儿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回禀木樨大人,是罗都统在抓捕潜进军营的细作,那个细作正往军医院跑来。”

木樨皱了皱眉,感叹现在真是多事之秋。眼看着这里的事就要解决了,没想到又跑来一个细作打岔子。

木樨不耐烦地说道:“去拦截那个细作,千万不要让他进入军医院。”潜进军营千方百计想往军医院里跑,肯定是黑旗军想知道中毒士兵现在的情况。他可不能让细作把他努力了半天的成果破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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