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死之际,出于求生的本能,墨宸紧闭着唇,不让污水流入口中,双手紧紧地抓住边缘形状不规则的石头,双脚踩在石头上,以免身体沉入水中连最后的一线生机都失去。
可恶的二少爷竟用脚踩在她头上,狠狠地将她往水底下压。
岸上的四少爷也觉得丢了王位可惜,叹息道:“二哥,只要做掉那两对狗男女,这世上怕是没人能知道你我二人的丑事了!只是,皇上和皇祖母都宠着墨宸,她死在这元月湖里,只怕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这还不好办,”二少爷应了声,仿若死的不是他们的弟弟,而是一条命贱的狗,“这么个废材死了也白死了,皇上就算宠她,也要有人证物证才能为她报仇,再怎么着,咱们也是太后的亲孙子!”
墨宸听着二人的对话,心同身一起坠落冰窟被寒气包围,一阵阵锥心刺骨的冰冷穿透身体,侵入肺腑,肺中的空气越发的稀薄,越发的难受。
头上二少爷的脚,还在使劲地往水下按。
水里的墨宸每一秒都在受煎熬,气息越来越弱,意识也不似在岸上那般清醒,手脚逐渐显现无力之态,大有松手的可能。
时间一秒一秒的溜走,死亡气息却越来越近,手脚滑落的瞬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一个衣着寒碜的少年被一个珠光宝气的艳丽女子踹下水,少年转过头来目露杀意,反手将女子拖下水,在水中折断了她的颈骨。
只是,那个少年为何与她长得如此之像?来不及深究那个少年是谁,意识已经离她越来越远,手脚一软,身子不受控制的下坠。
二少爷的脚还来不及收回去,水里墨宸体内封印的恶魔却悄然苏醒,睁开猩红嗜血的恶魔之眼,在水中转动下手腕,身子往上一倾,细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水而出,那只万恶的脚拉下水,整个过程不到一秒种!
二少爷毫无防备地落水,墨宸一个翻身用脚抵在他胸口,用力一蹬,借力浮上水面吸了口气又潜了下去,水下二少爷身子一翻,生死关头,他亦不敢含糊,双手用力全力朝她挥来,墨宸身子向后一翻,不费余力地躲过那一击。
在水下一击可比岸上要费力得多,攻击力也远不如在岸上,很显然,一击失败后他无法立刻再来一击,二少爷立刻想到要逃。
墨宸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将按入淤泥中,用脚踩住他的肩膀,硬生生地折断他的双手,二少爷骇然地睁大双眼睛,眸底流露出几许绝望与惊恐!
二少爷略懂水性,却不精通,下水时本就呛了口污水,现在双手被废,若是四少爷不来救他,那就必死无疑了。
而墨宸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一手扭断了他的颈骨。
岸上的四少爷才转过身不到一分钟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回头已看不见二少爷的身影,四少爷又走近了些,“哎呀,二哥,你怎么掉下去了,杀个不会游水的废材你用得着自己下水么?”
等了足有一分钟还不见二少爷上岸,四少爷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元月湖常年无人打理,湖水呈墨绿色,看不清水下的动静,冰天雪地的他又不愿意下水找人,还以为二少爷为了杀墨宸亲自下水把墨宸往深处拖,遂焦急地唤道:“二哥,这天寒地冻的,再不上来非得着凉不可!”
“来人啊,二少爷落水了!快来人啊,二少爷落水了!”大喊了几声还不见护卫的身影,便知是无人在附近了。四少爷眸光一转,倒不如,把墨宸死在水下的事嫁祸给二少爷,这样一来,俩人的死都与他毫无关系!
暗暗打定主意,四少爷正想离开,回头看了眼元月湖,立刻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只见墨宸的头破水而出,那双杀意凛然的恶魔之眼正死死地盯住他!
“你……墨宸你还没死?”从来没有见过肃杀之意这么浓烈眼神的四少爷冷不防地打了个寒颤,刺激得他能说会道的舌头都有些打结,连话都说不清了。
水中的墨宸像是不怕冷一般,身子忽然飘到岸边,四少爷连她怎么上岸的都没有看清,人已消失在水面,四少爷定睛一看,眼前哪有墨宸的影子?
“是我看错了,我就说嘛,那个废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来真的死了!”四少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话音未落,转身之际撞上了一堵肉墙,亦如杀二少爷般,在四少爷反应过来之前,墨宸一手扭断了他的颈骨,他的身子像个破败的娃娃,在墨宸手里晃荡。
“废材?我是废材,那你们就是蠢材!”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在空气中炸开,语气冷到冰点:“就凭你俩还想要我死?知道‘配’字怎么写吗?”
四少爷的尸体被墨宸拖下水,在水底用石块压住后,她才不徐不疾地上岸,甩了下身上的水,双眸间带着无限恨意地盯着这满池绿水。
静默了几秒钟,突然浑身一震,恶魔抽体而出,墨宸又变成了平日里任人欺凌的墨宸,虚脱似的整个人瘫软在地。
墨宸有些后怕的撸去脸上的水,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刚才这幕,恍若发生在梦中,可她仍能感觉到恶魔附体时的满腔恨意,恶魔恨的是谁?谁把恶魔困在她体内?
恶魔杀人时扭断脖子的动作令她有种几乎想要落泪的熟悉感,那个动作,仿佛她每天都在做一般,箍住他人的脖子,一手扳住脑袋,手劲十足地往一边扭去,颈骨应声而断,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
顾不上一身是水,颓唐地抱着双膝坐在冰冷的地上,把脸埋在膝上,试图梳理凌乱的思绪。四年前失忆后,这四年里没有半点与“恶魔”相关的信息,难不成,这恶魔就是四年前的她?这就是她失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