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归如此惹师父喜爱,忘私座下首徒云炽,对她也愈加热情了几分。
反正说好话又不费什么力气,能看透人心的云归,自然又是一通深得其心的好话说出来,真哄得云炽除了份例丹药外,还多送了几枚女弟子都喜欢的“凝脂百花丹”给她。
始终沉默无语,或者应该说是根本插不上话的云霓,看到这里终于再忍不住地嘴角一阵抽搐。
“哟,我道缚仙宗师的关门弟子有多能耐呢,原来最厉害的功夫竟然是拍马屁!”
净尘带着两名水宗弟子,正巧也刚刚领完丹药走出天丹正殿。
与一年前相比,净尘身上更多了几分傲气,而御剑凌空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归的目光,也又多了几分鄙夷与妒恨。
她曾几次故意御剑飞过临水峰,每每不是看到天人仙姿的忘川在耐心教导云归,就是云天在对其关照指点,还有模样精灵可爱,堪称灵修山万人迷的云霓也时刻在旁,让她想不心生妒恨都难!
“我还道是哪个不懂事的后辈在这里乱吠,原来是净尘师侄啊!当真是好久不见,不过你这讨人厌的样子,倒是半点未变嘛。”
云归笑得双目弯弯,但墨丸般的黑眸里迸射出的冷冽锋芒却凌厉如飞刀。
“是啊,师侄愚笨得紧,哪里比得上师叔的口吐莲花!不过,若是师叔肯把这磨练嘴皮子功夫的时间,分一些给练正经的功夫,也不至于还要借云霓小师叔的宝器才得以飞天了。”
早就在等机会给云归难堪的净尘,一针见血地直戳到她的痛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能御法宝飞天了?我与云霓同乘,是为了增加同门间的感情而已,免得像你们这些拜了同个师父,却整天只顾着相互算计要如何才能强过对方,哪里还有半点同门情谊!”
只须一眼扫过去,云归便看出这净尘与另两个看似亲近的同门之间均暗藏心结,果然此言一出,三人皆是脸色微变。
“忘痴师伯向来以严厉闻名,难道都没有教过你们这些徒子徒孙们,何谓尊师重道么?师叔的功力如何,又岂是你们可以妄加评论的?”
云霓在与之不相熟的众同门眼里,都凭外表被认定为是个可爱的萌帅宝贝,哪想到一开口就摆出师叔的派头,那训斥的语气竟与忘痴颇有些异曲同工。
别看他平时总爱挑云归的毛病,但这对师兄妹之间最大的相同点就是都极其护短,自家人自然只有自家人可以挑剔欺负,哪里容得外人胡乱跑来指手画脚?!
“师侄哪敢对师叔妄评,只是难得遇到,有心想要向师叔讨教一二而已。若是比拼法力仙术难免有失和气,想来也只有这御法宝飞天之术最为妥当。只是不知云归师叔,可愿‘赐教’?”
见云霓如此维护云归,净尘愈加气得暗咬银牙,铁了心要给云归难看。
“哦,想让师叔赐教是吗?那我来!”
云霓将手中乌羽扇抛向空中,小小身子随之轻若鸿毛地飞起,稳稳落在已然扩大数倍的扇面之上。
“小师叔说笑了,灵修山上下哪个不知你是继缚仙宗主后,最具天赋的弟子。师侄自知愚钝,可不敢与小师叔切磋。”
说话间,净尘不忘挑衅地看了云归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今日无论云归是否接受挑战,都注定要在她这些师侄面前丢人现眼,更要在所有身在天丹峰的灵修山弟子面前,丢了他缚仙宗的脸面!
“师侄既然如此恳切地想让师叔来赐教一二,那我这做师叔的,自然不好再多作推托。只是,如若师侄稍后输得太惨,可不要哭鼻子说我欺负你才好!”
既然已身为忘川之徒,云归自然不能在同门面前丢人,更不能丢了师父的脸面!
再加上云霓刚刚如此护着自己,更是让云归满心的感动,总算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她没有白给他讲那么多“睡前故事”听!
“师妹!”
深知她尚未能自如御使法宝的云霓,蹙眉看向这不知死活的小师妹。
“放心啦小师兄,我虽然功夫还没倒家,但教教这些师侄辈的还绰绰有余!”
云归暗自向云霓眨了眨眼,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却又趁这别过脸的功夫,将刚刚大师伯送的金色丹丸胡乱塞进嘴里。
管它是什么,反正师伯给的总不会是毒药,而且应该对修为有益无害。
“哼,你若摔死了,可别又跑回来跟我报怨!”
云霓气鼓鼓地别过脸去不再看她,但话语间却仍难掩担忧。
“放心,我若当真摔死了,哪里还能跑回来找你抱怨?到时候,你的耳根子才真是彻底清静了!”
早已知道云霓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云归欣慰地捏了捏他粉嫩的小圆脸后,才抽出充当腰带缠在腰间的缚魂抛向空中。
见云归浮在空中的法宝似鞭非鞭,外形又凹凸不平甚是丑陋,以净尘为首的几人登时失笑。
渐渐围聚在周围旁观的他宗弟子皆是悟字辈以下,自然均未曾见过传说中的上古魔器,不禁也都对这模样丑陋的东西指指点点。
云归只作不觉,提气跃上缚魂时却在心中暗自念叨着:“魔器老兄,平日你如何耍我都无所谓了,但今天可是关系到我整个缚仙宗的脸面和师父的威名,你就给个面子好吧!大不了回去以后,我每天三柱香,好吃好喝地供奉着你……”
“既然师叔肯赐教,那么我们便以此为起点,看谁先飞到玄竹峰的后山如何?”
净尘见云归点头,便即刻如离弦之箭般直直冲进云海,徒留下一道淡淡的水蓝色尾光。
“喂,你倒是动啊!”
云归按照忘川先前所交的心法默念一遍,不想缚魂竟仍一动不动地静静悬在半空中,直急得她浑身气血直往脑门上冲。
许是刚刚吃下的丹药太过大补,云归只觉得鼻腔窜过两道热流,接着便见两大滴鼻血直直坠下,而其中一滴正巧落在缚魂的身上。
刹那间,缚魂灰暗如石的表层迸射出万道红芒,刹那穿破烟云直冲天际。
随即,缚魂的“鞭身”激烈地抖动数下后,猛然倾斜竖起,载着云归径直一飞冲天,快得犹如一道转瞬即逝的电光。
包括云霓在内的余下众人,除了瞠目结舌地抬首仰望,竟再露不出其他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