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魂得云归一滴血而骤然发威一飞冲天,此举不仅惊了众看客的眼,更是看得云霓胆战心惊。
呆愣须臾,云霓便御乌羽扇循着缚魂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时幻化出只木鸟交待了几句,随即放飞出去给师兄云天通风报信。
今日之事后果未知,因而云霓不敢冒然惊动师父,私心里也是怕云归会为此被责罚。
彼时的缚魂早已消失在众人视线里,载着云归冲破层层云海,仿佛要直飞九霄。
耳畔风声隆隆犹若雷鸣,面前似有暴雪扑面,迫得人眼不开眼。
云归的双眼勉强睁开条细缝,却朦胧只见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她跌坐在缚魂发了疯般的鞭身上,紧紧抱着不敢撒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喂,老兄,我要去的可是玄竹峰后山,你别只顾往天上飞啊!”
由戒律宗师执掌的玄竹峰云归虽然几乎没去过,但与之相临的五韵峰,她有段时间为偷学音律倒跑得极是勤快,因而对于线路并不十分陌生。
只是处身四下茫茫的云海之中,着实有些难辨方向位置,云归也就只能寄望于突然抽风狂飞的缚魂,当真能听懂她说的话了。
后来云归再回想起今日的事,揣测身为上古魔器的缚魂许是因为魔之本性,所以在“吃”了她一滴血后有所“苏醒”,故此灵性与之前增加了不只一个等级。
也不知是听进了云归的话,还是终于自兴奋异常过度到了正常状态,缚魂渐渐终止直飞冲天,在云雾中漂亮地转了个大圈,便又开始疾速俯冲。
这回势头更猛,云归的双手抱得更紧,总觉得自己要被这个的“精神病”给甩进深渊摔个碎骨。
缚魂这家伙,不会是对她的血食髓知味,当真想摔死她好“喝”个尽兴吧?
就在云归紧抱着缚魂胡思乱想间,迷雾般的云海渐渐散去,玄竹峰上漫山遍野的竹林显现在眼前。
玄竹峰后山的紫竹林前,缚魂已稳稳停在净尘早些时候约定的终点处,但云归却仍双眼紧闭地死抱着它不放。
嘎、嘎、嘎……
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飞过,两、三片凋零的竹叶被风拂来,摇曳着飘落在某人发间。
终于忍无可忍的缚魂,先是上下抖了抖身子未果,倏尔凌空一转,将压在身上的云归调成背脊朝下的姿势,而后直直落向地面。
“啊!好疼!”
直至后背摔在冷硬的地面上,云归方才痛呼着张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到了玄竹峰,而谢谢被她放开的缚魂则重又飘回半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是的,云归感觉得出那东西正看着她。
虽然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但她就是感觉得到,缚魂正向个孤傲的老前辈般,以一种审视中透着些鄙夷,鄙夷中又透着些无奈的“目光”正看着她……
“看什么看啊?再不乐意,你现在也是我的法器,这辈子我都是你的主人了!”
云归先是气哼哼地白了缚魂了眼,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来,刚拍赶紧身上沾染的灰尘,便听一声锐响破空,随即御着水月剑的净空便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先到?这不可能!”
虽说早知晓云归御法器飞行的水准极低,但净尘对于这次的比拼很是在意,因此未敢有半点怠慢,完全是拼尽全力御剑而飞,一路都在想着会提前多久抵达,等到对手后又要如何羞辱一番才好。
哪曾想到预料中至少还要迟上一柱香功夫才会到的云归,竟然在她抵达时就已闲适地等在紫竹林前,这让净尘如何能接受得了?
“云霓师叔在哪儿?你一定是偷偷找他帮忙了,是不是?本门弟子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
净尘第一个反应就是云归定然是作弊了,但毕竟是修行之人,之时间她也找不出适当的词汇来表达心中气愤。
“我怎样了?既然是公平、公开、公正的比赛,为何我赢了你就要质疑是被人帮的?这是什么道理啊?难道我这个做师叔了,赢了你这小辈师侄,便这么不正常么?”
见缚魂收起适才泄露过多的“灵气”,乖乖悬浮回身边位置,云归心中暗自得意地抬臂倚上它,但面上却要专心对应净尘的挑衅。
“若你当真心中无愧,这里正好是玄竹峰,我们不妨便请出法兽来做个决断,如何?”
净尘眼底有异芒一闪而过,今日激云归与她比拼飞行,自然是想让其当众出丑,但将终点选定在玄竹峰,却因她早怀有另一重阴险目的。
“法兽?”
对于传说中的法兽獬豸,云归也并非一无所知,但这种被俗称为独角兽的上古神兽,活生生的她可从未亲眼见过。
“谁怕谁?本师叔自是问心无愧的,只是这獬豸乃上古神兽,岂是你想请便能请出来的?”
云归问心无愧,既然那獬豸被奉为“法兽”,若当真是个公正的“法官”,见见又何妨?她倒要看看净尘这次又要耍什么手段!
“我自然没那个本事请出法兽,但凝炼宗师所炼的赤金丹,却是神兽最为喜欢的。”
为了能引出獬豸,净尘将一年方得领一枚的赤金丹都甘愿贡献出来,足见请出法兽的决心之坚。
当赤金色约常人瞳仁大小的丹丸,离开净尘的掌心飞升至半空,若有似无的药香扩散开来,随着阵阵清风掠进竹林深处。
不多时,一道似鹿又似马鸣的啸声低沉响起,随即地面开始微微颤动。
疏密有度的紫竹成列地倒下去,一只体型大如耕牛,犹如生着漆黑长毛的麒麟般的怪兽,顶着支犀利的长角走出来。炯炯有神的明亮双眼直直盯着悬在空中的赤金丹,看也不看守在旁边的两名女子,张开大嘴便一口吞了下去。
“弟子水系宗净尘,今日与缚仙宗师叔切磋飞行术结果难以决断,故而想请求法兽神尊代为评判。”
素闻獬豸通人性能懂人言,净尘也不啰嗦,径直施礼讲明目的。
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上古神兽,云归瞠大双眼一瞬不瞬地紧顶着那颇有饕餮吃货风范的獬豸,心里想着戒律宗师的地界住着只法兽倒也算相得益彰。
不过,这东西该不会也认“吃人家的嘴软”这种世俗中的道理吧?既然堪称法兽,至少也要对得起“正大光明”四个字,做到公平公正吧?
将赤金丹吞下肚后,獬豸方才扫了眼已身边的两个人,缓缓点了点头。
“敢问神尊,适才的飞行比试,弟子与这位云归师叔到底是谁,没有任何作弊,单凭驾驭法器而先行抵达此处的?”
净尘根本不信云归能靠自己御缚魂先行抵达,因而特意向獬豸强调了“没有任何作弊”几个字。
只见獬豸圆圆的大鼻孔里喷出股如烟白气,似乎因两个小女子为此等小事来打扰它的清静颇为不满,但最终还是略略垂首,用闪着淡淡金光的角指向云归。
“怎么样?现在连法兽都认同我是第一个抵达终点了,净尘师侄可还有话说?”
自己的成绩得到上古神兽的亲自认可,云归立时欣喜得手舞足蹈,抑不住得意地看向净尘倏变的脸色。
“你……”
气得双目微红的净尘,咬牙切齿地正欲反驳什么,突见本已要转身回返紫竹林内的獬豸,忽然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随即怒目圆睁若铜铃般看向云归。
见状,净尘恶劣的心情霎时好转,轻轻抿起的双唇勾起抹诡异弧度,边飞身越上水月剑边凉凉地道:“今日的确是我输了,师侄便先行告退回去好好修炼,来日再与师叔好好切磋一番!”
没想到前一刻还被气得就要暴跳如雷的净尘,忽然便急匆匆地要先离开,云归立即意识到自己怕是这才中了人家的计。
可是不及等她追上去问个清楚,眼前便倏地一黑,毛色黑亮如缎的獬豸竟满面凶怒地直直向她扑了过来,尖锐如刃的长角与利爪,在阳光下竟闪着凌厉寒光。
世人皆知獬豸除了公平善断,更是明辨忠奸,对于奸佞作恶之类绝不姑息,只要遇到为祸者便会直接用利角将之挑杀吞入腹中。
云归被吓得有些发懵,最先想到的是净尘这家伙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上古神兽发难于她?
直至看到獬豸圆瞪的墨亮双眼中,隐隐映出缚魂的影子,她才倏地意识到什么。
难道从在天丹峰上挑衅起,净尘在算计的根本不只是给她难看,而是借口切磋引她到玄竹峰后山来,好借魔器缚魂骨子里的血腥煞气,引得法兽獬豸发威暴怒吗?那么净尘这次,分明是想要置她于死地啊!
女人的嫉妒之看来无论古今也无论凡仙,统统都万年不变的一样可怕!
只怪自己太过粗心大意,怎么就没在接受挑衅时先好好看看净尘的双眼,好好探询一番她的真实心意呢?!
想到自己与云天纯到不能再纯的单纯师兄妹感情,竟然也能惹来如此杀身之祸,云归简直怄得险些喷出口血来!
哼,等姐摆平这上古畜生的,回去一定要先好好收拾太过招风拉仇恨的二师兄一番,然后找那个该死的净尘报这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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