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树林里竖起了一座黄土堆砌的新坟。
黎小晨安葬好空灭的遗体后,牵着师妹谷语谦的小巧的手儿匆匆穿过树林,向安阳城城门走去。
夜色已浓,安阳城里关门闭户,街道上少有行人,很是安静。
两人走进一家客栈,问店家是否留有空房,店家看了看谷语谦,道:“对不住了,二位客官,小店的房间都已住满,还请二位另找客栈
投宿吧”。两人只好一直往前走,在街道边寻找其他客栈,奇怪的是,两人一连进了三家客栈,都被店家告之没有空房。谷语谦走进每家客栈,店家都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打量着她,不由得让她倍感蹊跷。她想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告诉师兄,可见师兄面露不悦,又不想给他增添烦恼,好几次她张开了嘴却欲言又止。
黎小晨与谷语谦,一个是相貌不凡的翩翩少年,另一是清纯可人的花季少女,虽然以师兄妹相称,但两人终日耳鬓厮磨,谷语谦的心里难免会滋生一些朦胧的情愫。方才在城外的老树林里,黎小晨像小时侯那样牵着她的手,她的心里竟陡然生出一丝慌乱和悸动,这是她曾未有过的感觉。
小时候,黎小晨就这样常常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海边,听涛观海,光着小脚丫在沙滩上追逐打闹………
黎小晨是孤儿,他八岁那年,父亲被官府抓去修筑皇宫,惨死在酷吏的皮鞭之下,噩耗传来,她的母亲也不愿独自偷生,撇下他投江自尽了。黎小晨从此无依无靠,只得到处流浪,靠行乞过日子。后来他遇上上玄道人,上玄道人见他天资聪慧,遂收他做了俗家弟子,把他带到大成岛,教他识文断字、并传于道门法术。与黎小晨的身世相比,谷语谦自然幸福的多,父亲是一位有名的郎中,医术高明,为人和善,母亲是位知书达理的贤惠女子,深得邻里乡亲钦佩。谷语谦的出生在这样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活本无忧无虑,然而在她十岁那年,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得了一种怪病,全身软弱无力,她一天比一天消瘦,最后竟一卧不起。对于她的怪病,身为郎中的父亲也查不出病因,因而束手无策。夫妇俩救女心切,雇来一条船,背着小语谦在茫茫大海航行了十天十月,来到传说中的神仙圣地——大成岛,寻找世外高人救女儿一命。上天垂帘,夫妇俩登岛后,果真遇上了上玄道人,上玄到道人施法救了小语谦,并算出她命犯桃花,回去后必将给家人带来灾难,须过满十八岁,方可与父母见面团聚。于是,上玄道人大发善心,破例把她收为弟子,让她在大成岛过满十八岁,以化解劫数。
谷语谦来到大成岛的第一天,就受到小师兄黎小晨的欺负。黎小晨给她的“见面礼”是一条毛茸茸的大毛虫,他手捏着毛虫,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小语谦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吓的哇哇大哭,幸而上玄道人及时赶来,把这个无礼又恐怖的野孩子给狠狠训了一顿……
童心使然,两个小孩很快走到一起,成为了小伙伴。黎小晨不再欺负师妹,师妹也不再惧怕于他。在只有师傅,他和她的茫茫孤岛上,两人如影随形,亲密无间……
一晃八年也过,谷语谦已满十八岁,思家心切的她向师傅请求回家看望双亲,上玄道人点头恩准,并要黎小晨陪她一起离岛远行。黎小晨大喜,他在与世隔绝的大成岛学艺十载,从未踏出大成岛半步,一直渴望到人间开开眼界的他终于如愿以尝。
临行前,上玄道人把师兄妹俩叫到跟前,然后取来一把仙剑,赐给黎小晨,道:“小晨徒儿,你在大成岛学艺多年,也该是替为师为天下苍生造福的时候了。今日你离岛前往人间,一来是陪同师妹回家看望双亲,一路上照顾好你的师妹,二来是要铲除人间妖魔,还天下百姓安宁。为师送你一把太乙剑,以助你一臂之力。此剑是当年太乙真人成仙之物,降妖除魔,法力无边。由于封魔山倒塌,当今天下妖魔横行,这一路上行途险恶,望你好自为之。”
“徒儿谨遵师傅教诲,”黎小晨接过太乙剑,然后叩谢师恩。
上玄道人又对谷语谦说道:“语谦徒儿,因为你是女儿身,不宜学太多道门法术,所以为师才只传你神笛招唤之术。望你回家后善待父母,以报答双亲养育之恩。”
上玄道人嘱托完毕,遂一挥拂尘,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而去。黎小晨和谷语谦手携着手,立在太乙剑上,掠过碧海波涛向着向往已久的人间飞去。一路上两人欢歌笑语,无比惬意………
黎小晨扯了一下谷语谦的衣襟,谷语谦的思绪立刻从往事中苏醒过来,她顺着师兄的目光向前方望去,看到一盏挂在屋檐下随风摇曳的大灯笼和一块牌匾,在灯光的映射下,那块牌匾上的四个镀金大字依稀可辩,上面写着:鸿福客栈
黎小晨和谷语谦在安阳城里走了半夜,几乎把城里所有的客栈都问了个遍。都无一例外地被店家告之没有空房,有的甚至毫不客气地将他俩轰走。眼下,这家客栈可能是安阳城中最后一家他们没有涉足的客栈。倘若这家客栈也没有空房,两人就要在寒夜中露宿街头了。对黎小晨来说,露宿街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被师傅带到大成岛之前,就是靠乞讨为生的小乞丐,每天以天为盖,席地为床,遇上下雨天,就躲在荒庙或人家的屋檐下过夜,日子一久,倒习以为常了。他只是不忍心看着谷语谦跟着受苦,她一个女孩家,从小就没经历过大风大浪,要是让她睡大街,作为师兄的他心里将不是个滋味,因为他答应过师傅,这一路上要照顾好她。
黎小晨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拉着谷语谦走进了鸿福客栈敞开的大门。
店家正站在柜台前拨弄着算盘。见有人进门,抬头一看,目光在谷语谦的脸上停留片刻,脸色莜地变了,惊道:“两位可是来投宿的?”
黎小晨答道:“正是。”
店家连忙摆手,道:“我这客栈早已客满,请两位到别处去吧。”
黎小晨屡屡遭拒,早积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又听见一个冷冰冰的逐客令,竟有些按捺不住,大怒道:“你分明在骗我,客栈若是客满,早该把门关上,而你这客栈的大门却敞开着,说明还有空房,正等着人来。你给我说清楚了,为何不让我二人住宿?”
那店家却嬉皮笑脸,笑道:“客官息怒,看来你是头一遭来安阳城吧,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不是我有意刁难,你去外面打听一下,凡是城中客栈,一律只留男客和相貌丑陋的女子住宿,美貌女子不能踏入客栈半步,”他用眼角瞟了一下谷语谦,接着说道:“你娘子美若天仙,你带着她恐怕走遍整个安阳城,也没哪家客栈敢留你夫妻俩住宿。两位,还请速速离去吧。”说完,很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谷语谦望了黎小晨一眼,然后垂下头,咬着嘴唇,满脸羞愧。她害羞是因为被店家误认为是师兄的娘子,愧疚是怪自己长的太貌美,害的自己投宿不成,还连累了师兄。
“真是岂有此理!这是谁定下的规矩?”
“是谁下的规矩你管的着吗?快走快走,别影响我的生意,”店家不耐烦地催促道。
黎小晨在柜台上狠狠地一拍,叫道:“我告诉你,你让我住也好,不让我住也好,总之。今夜我和我师妹在这里住定了。”黎小晨不打算离开,还决心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水落石出,他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的能耐,定下这么一个荒唐古怪、闻所未闻的臭规矩。
见黎小晨动怒,谷语谦慌了,她拉过他,乞求道:“师兄,算了,我们还是到外面去吧,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想让你为难。我能熬夜的,你放心好了”
“不行,今晚你就住这客栈,哪也别去,”黎小晨甩开她,再次冲到柜台前,对那店家说道:“听着,赶快给我师妹腾出间空房,要最好的上等房,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师兄……”谷语谦急的掉下了眼泪。可黎小晨年轻气盛,此刻哪里会顾及她的感受。
“呵呵,你这小兔崽子口气不小啊,也敢到我这儿来撒野,我看你这是来讨打……”店家挽着袖子,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后伸直脖子,朝楼上喊道:“黑虎,下楼干活啦!”
楼上一阵响动,几个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提着粗壮的撵狗棒跑下楼来,见着黎小晨,二话不说,抡棒就打。黎小晨也不躲闪,任由他们棒打脚踢,他悄悄地使出道门法术中的小伎俩——偷梁换柱,将打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全部嫁接在店家身上,大汉们哪里知道他会法术,只顾往死里打。那店家疼得在地上打滚,哀号着:“哎呦呦……别打啦……别打啦……”
几个大汉一通棒打,累得气喘如牛,却见黎小晨不痛不痒地站着纹丝不动,嘴角还挂着不屑的冷笑,正纳闷着,这时听见主子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才恍然醒悟过来。几个大汉面面相觑,然后像筛糠似的浑身发抖,手中的撵狗棒无力地滑落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声脆响………
他们的脸色由惊骇转为恐惧,最后竟抱头鼠蹿,一眨眼功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黎小晨绕过柜台,走到店家跟前,弯下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小的有眼无珠,冒犯了大爷,请大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店家抱拳不住地作揖讨饶。
此时,谷语谦也担心黎小晨会干出卤莽的事来,道:“师兄,你就放过他吧,语谦求你了。”
黎小晨却不肯松手,向那店家喝问道:“说,到底是谁在安阳城定下这种臭规矩的?你给我如实招来!”
“这都是唐家小姐定下的规矩,我们是不得以才为之啊。”
“唐家小姐?她是谁?”
“万户侯唐大人的千金,是个难伺候的主,在安阳城里说一不二,从来没人敢和她作对。小的知道的就这些了,若有半句虚言,小的将五雷轰顶而死。”
黎小晨见店家说的都是实话,便松开他的衣领,不再为难他。又道:“快去给我师妹找间空房。”
“小的这就去办,这就去……”店家再也不敢怠慢,一瘸一拐地上楼布置房间去了。
…………
黎小晨的运气始终不太好。
鸿福客栈只剩下一间空房,店家说要赶走一位住客,让出一间房给他住,却被他阻止了。黎小晨道:“我不是流氓恶霸,从来不会做欺负平民百姓的事。”他将店家打发走后,然后和谷语谦面对着那间空房犯愁。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师兄妹俩该怎么睡呢?总不能同枕共眠吧?虽然两个人孩提时候常常搂在一块睡,但那时毕竟太小,少不更事,如今两人都已长大,男女授受不亲,怎么好意思睡一块去?
黎小晨早已疲惫不堪,正想找一张宽大的床舒舒服服地睡个大觉,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这样自私,因为他得照顾好师妹。再说了,自古以来男让女,大让小都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事。于是,黎小晨也没多想,对谷语谦说道:“师妹,你到床上睡吧。”
“不,还是你到床上睡吧,我趴桌上睡,”谷语谦笑了笑,她也是个懂得谦让的女子。
“我不困,还是你睡吧,我在屋子里守着你。”
“我也不困,还是你睡吧。”
两个人互相谦让着,却像是在对峙。最后,黎小晨把手搭在谷语谦圆滑柔嫩的肩膀上,脸凑了过去,额头贴着她的额头,柔声道:“傻丫头,赶了一天的路,怎么会不困呢?听话,快去睡觉,要不然明天天一亮,你就变黑眼圈了。”
谷语谦执拗不过,终于轻点黔首,转身慢慢走向那张红毯铺就的紫竹床。她正待宽衣,手放在酥胸前解下第一颗纽扣,回眸看了黎小晨一眼,然后便把双手垂了下去,一脸的羞涩。
黎小晨也倍感尴尬、赶紧转过身去,道:“我不看,你睡吧。”过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去看语谦时,语谦已经在床上歇下,透过薄如蝉羽的罗帐,她那合上双眼的甜美睡容时隐时现。
黎小晨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拍着嘴走到那张木桌前,趴在桌上,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三更时分,睡梦中的黎小晨突然被一个女孩微弱的呼救声惊醒。那呼救声在鸿福客栈的屋顶上一飘而过,瞬间就没了动静。黎小晨的法力已到达无极境界,听力尤为惊人,即使在睡眠中,百尺之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此时,搁在桌上的那把太乙剑也剧烈抖动起来,剑鞘发出灼目的青光。黎小晨无比惊愕,因为太乙剑是一把很安静的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异动过。他正惊愕着,太乙剑突然脱鞘而出,刺破窗屋上的窗纸,飞出了房间………
黎小晨赶紧推门跑出房间,纵身飞起,尾随太乙剑而去。
太乙剑引领着黎小晨在安阳城上空掠过万家灯火,追上了一个身披风袍的黑影,那人披头散发,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手持一把人骨铸成的棒槌,腋下夹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可怜的小女孩踢蹬着双腿,挣扎着,嘴里喊道:“爹,娘,救我……”
那人听到身后似有东西追来,回过头来察看,一副凶狞的面孔顿时显露无疑。尖牙豁唇,眼睛里没了眼珠,只剩下空洞的眼窝。那模样显然是个妖怪,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没了眼珠的怪物,居然能看见身后追来一名少年。那怪物也吃了一吓,遂从空中落下,落在安阳城城门上的城墙上,胁持着小女孩与紧跟而来的黎小晨对峙。
城墙上,几个守城的士兵东倒西歪,鼾声如雷,对身边的声响浑然不觉。
黎小晨剑峰直指怪物,道:“放下那孩子,饶你不死。”
怪物道:“最好别多管闲事,要不然连你一块送给蛊王。”
黎小晨心里一怔,当即明白这怪物是妖界三大干将之首蛊王手下的一个小喽罗,他掳来这名小女孩,恐怕是送给蛊王炼腐尸蛊毒的,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这小女孩恐怕就要成为蛊王炼毒祭台的牺牲品,活活的被抽尽精血……黎小晨救人心切,也知道这怪物在太乙剑前不堪一击,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惟恐自己一旦失手激怒那怪物,会伤了那小女孩性命。黎小晨道:“我再说一遍,放了那孩子,我就饶你一命!”
怪物却不理会,举起人骨棒槌劈向黎小晨的脑门。黎小晨挥剑相迎,把棒槌被削去了半截。怪物退后几步,悻悻地扔掉棒槌,道:“小子,我是斗你不过,今日注定要命丧你手,但你也休想捞到半点便宜,”说完,一个巨大的手掌按住小女孩的脑袋,然后用力一扳,咔嚓一声,小女孩的脖子被扭断,脑袋耷拉下来,手脚一阵抽搐……
可怜的小女孩,她竟然就这样惨死在妖魔手中!
黎小晨大怒,发出一声撼天泣地的长啸,满腔怒火化成一道利芒,在那怪物的头顶下直劈而下,那怪物的身体在瞬间一分为二,慢慢地倒向两边。黎小晨犹不泄恨,在这两半身体倒下地面之前,他又连挥数剑,将这两半身体四分五裂………
城墙上的几个守城士兵被黎小晨的大叫声惊醒,一骨碌坐了起来。然后,一个个都张大了嘴,无比惊骇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可怕场面。
一泊粘稠的血迹,一个死去的小女孩,一具被斩断成碎块、脖子上挂着一串骷髅头古怪尸体,还有一个兀立在夜风中、满脸怒容的持剑少年。少年手中的那把剑,泛着青光,也泛着寒光。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士兵们呆呆地望着黎小晨,想问个明白却又不敢开口。因为,他们惧怕他手中的那一把剑。
黎小晨把剑缓缓插回剑鞘,然后走到死去的小女孩跟前,俯身将她抱在了怀里。
“小妹妹,你放心,我黎小晨发誓,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杀尽世间所有妖魔……”黎小晨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说给小女孩听。在士兵们呆滞的目光中,他抱着小女孩,慢慢走下城墙台阶,走向空旷而冷清的街道。
黎小晨抱着小女孩的遗体,走到一家棺材铺的大门前,曲起手指在紧闭的大门上叩了三响。
“谁啊?三更半夜的来找棺材,死了人也用不着这么急吧,”随着一句牢骚,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了一道缝,一个圆圆的大脑袋探了出来。那店家约莫二十来岁,模样长得惹人无端发笑,胖乎乎的脸居然坠着三个下巴,鼻子又短又扁,圆圆的红鼻头向上掀起,大有欲比天高之势。最可笑的是藏在弯眉下那双细小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想要在这张胖脸上找的这双小眼睛,着实要找上半天。他刚从被窝里起来,一身睡袍还没穿好,开门的时候,还一边系着纽扣。
黎小晨道:“大哥,给这小女孩找一副上好的棺材,替我好好安葬她。”
“什么?”胖子几乎跳了起来,“我这铺子只卖棺材,又不是办灵堂,哪有叫我安葬她的道理?”
“大哥,劳烦你替我好好安葬她吧,我给你银子就是。”黎小晨掏出沉甸甸的钱袋,晾在那胖子眼前晃了晃。那胖子顿时眉开眼笑,鸡琢米似的点着头,双手捧着那钱袋,道:“好说好说,虽说我这铺子只卖棺材,但只要您肯出银子,我一定替您厚葬她,把葬礼办的风风光光的,嘿嘿……”
黎小晨抱着小女孩走进棺材铺里屋,把小女孩放进一具楠木棺材里,直到那胖子把棺盖合上,才默默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