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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府上,纪管家领着一众小厮和婢子来收拾着,便把车上的行李物品给卸载下来了。顾清屏支了一个小厮将汤圆安置好。

“夫人少爷都辛苦了,只是欧阳主事刚才又将新一个季度的账本送了过来,可能需要少爷您去账房里看看。”纪管家上前来说道。

“我知道了。”秦观看了一眼顾清屏,便和出门迎接的四两一起进了府内。如金如银便走过来要搀扶顾清屏。

“少夫人,老人在内房中等着您呢,说是有话对您说。”贾管家看着秦观走远后,开口对顾清屏说道。

看着纪管家面色严肃,而且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不想让秦观听到,看来老夫人这次找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事了。

难道是“家法”教育的还不够?顾清屏想着,心底有些发寒,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推开老夫人的房门,浓重的阴冷之气迎来。人都说人老了,周遭便会散发出行将就木的阴冷气息,更何况是孟老夫人这样丝毫没有慈爱和亲切的正能量可言的老人,至少对顾清屏来说,她是没有感觉到什么亲切感的。

房间的摆设以珍珠为主,还放置着许多古董,香炉散发着青烟,壁上挂着几幅佛像,龛上更是正正经经的放着一樽佛像。孟老夫人真正是个传统的古代老夫人。只不过这个老夫人比普通老人多了一分严苛和精明。

老夫人半躺在床上,明月在一旁侍奉着,端着一只碗,碗中的褐色汤药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明月正在一勺一勺地将碗中的药喂给孟老夫人。

顾清屏看到这个景象不仅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自己出门前还硬朗的老夫人,如今却这样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生气可言。

“你不要太得意······咳咳咳······”老夫人看到了顾清屏,见她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看着自己,便用力开口,可是话一出口便是止不住的咳嗽。

“奶奶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病了我哪里开心的起来?”顾清屏开口,这句话说的半真半假。一方面,孟老夫人对自己没有多好,如今这样病怏怏的,便没有那么多精力来找自己的麻烦了,况且,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人,有这么些病痛也是无可厚非。但是另一方面,孟老夫人这样的病态让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顾清屏走近榻前,接过了明月手中的碗,开始来喂孟老夫人。

孟老夫人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顾清屏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这么自然。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孟老夫人便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警惕态度。

“真不知道是不是煞星入门,不然如何你一进门我便病倒了。”孟老夫人喃喃抱怨着,但是还是就着顾清屏的手,喝下了药。

顾清屏只是在脸上挂着笑,并没有接话。这“煞星”明明白白就是在说自己,可是看在老夫人正在病头上,她也就懒得和她计较了,只是一勺一勺地喂着药。

老夫人喝了几口药便又呆不住了,开口道:“为了取得我的信任,只做这么些事怎么可能?”

顾清屏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笑道:“孟老夫人是见过世面的人,清屏岂敢以为自己这么点作为就取得孟老夫人的信任。况且明珠坊这么大的家业,要是我,也不会轻易将它交给旁的人。”

孟老夫人冷冷看了一眼顾清屏,道:“只知道动嘴皮子。”

顾清屏再次回了一个笑,只希望这老夫人将药安安静静喝完,然后给自己一个安安静静的空间。

“你以为我把你叫来干什么?”孟老夫人继续开口。

顾清屏看着老夫人并没有要继续对自己施行“家法”的样子,便也想不出什么事情了,于是选择诚实地摇头。

“你是个太过招摇的女人。”老夫人的脸色虽然因为病痛而有些发白,但是目光却依旧十分凌厉。

顾清屏没有想到还是因为赵云腾的那件事。

“赵云腾纠缠我并不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不过在我进府之前和他有一些·······额······过节,所以来找我的麻烦罢了。”顾清屏解释道。

“那他还真是会挑时间。”孟老夫人讥讽道。

这一点顾清屏倒是认同老夫人的话了。

“那你在进府前有过节的人还真是不少。”孟老夫人将“过节”两个字咬得极重。

顾清屏停下喂药的动作,看着老夫人,等着她将话说的更加明白一些。

“赵云腾一个,沐长风一个,估计还有八王爷吧。”孟老夫人冷冷地看着顾清屏,看她姿色平平,没有想到却是个惹桃花的。

顾清屏被雷到了,沐长风就算了,他们看着自己将他拉到小巷子里,有所怀疑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八王爷瑞昱怎么也被扯进来了?

“当日我找沐公子是因为有一些·······要事要商讨,更何况我和他妹妹涟漪是好朋友,所以就说了几句话罢了。”顾清屏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心虚,但还是努力在面上维持冷静。

“何时要到巷子里商讨?入了秦家的门,你便是明珠坊的当家主母,沐长风不过是个二等文人,在外人面前你们二人如此亲密,不止不知避讳,更是让明珠坊蒙羞。”孟老夫人责难道。

“奶奶说的是,以后清屏在外会注意言行的。”顾清屏本就心虚,听了这番话,自然知道是个久经商场洗涤的过来人的经验之谈,便顺着话接了下去。

“你势必要和他说明白,我看你对他无意,他倒是对你有心,你可知道这几日他已来府上找过你五次了。人人都说沐长风有股清风傲骨,曾经在京城都将商贾之家视为污秽之地,如今却多番来找你,你说这意味着什么?”孟老夫人说话的时候,语气越发冰凉。

顾清屏微微一愣,沐长风来找过自己?

她自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原来,在沐府自己感受到的怪异就是沐长风对自己的心意。

如今自己心底下也藏了一个人,所以,这种感觉她更能敏锐的体会到。

顾清屏心底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自己爱的那一个是沐长风就好了。

这样,就是相爱吧,那么双方都会很快乐吧。

只不过,爱了就是爱了,自己喜欢上的不是沐长风,而是秦观。

“我定会找个时间和他说清楚的,奶奶放心,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出现了。”顾清屏开口回道。

孟老夫人倒是没有料到顾清屏居然会这般听话,愣了一下,便从嘴里哼出一个简单的音符,算是表明自己已经听到了。

“奶奶,至于您说的八王爷,我敢肯定没有那么一回事。我和八王爷之间绝对是清清白白的。”顾清屏开口,因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老夫人把自己和八王爷联系到一起。

孟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你们去江云祠的这几天,不止是沐长风来过,八王爷也来过。”

这句话让顾清屏震惊了一下。

“可能·······他是来找奶奶的吧。”顾清屏开口,她和八王爷的相处并不多,而且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要说八王爷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的话,那真是匪夷所思。

“他指明要来找你。”

“那········他说了什么事情没有?”顾清屏问道,自己的魅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大了,居然有这么多人“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他定下了明珠坊每个月秋雁馆出来的第一颗珍珠,而且指名让你送过去。”孟老夫人回道,“你说这是为何?”

顾清屏听到这话,心里便已经明白了,八王爷只不过找了一个让自己每月去找他的理由罢了,而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体内的蚀骨散和明珠坊的消息。

只不过她想不到为什么瑞昱选了一个最蠢的办法。

不,或许这不是最蠢的办法。或许他想让孟老夫人以为的,是自己和他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如此一来,孟老夫人的心思便不会考虑到其他事情上,比如说顾清屏会不会是朝廷安置在秦府的棋子。

瑞昱比自己想象中的聪明。

“如果八王爷真的有此心思,那清屏也没有什么办法。”顾清屏只能顺着瑞昱的谎言接下去,纵然在知道自己爱上秦观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不做朝廷的棋子,而是帮助秦观维持明珠坊,但是这条小命还是能保则保,用一些边缘信息换取自己的性命,这笔交易很值得。

孟老夫人听了这句话,正欲发作,怎奈一开口便咳嗽起来,咳得面红耳赤,明月赶紧过来抚了抚孟老夫人的背。

“老夫人,少夫人并非不知进退的人,心中肯定自有思量。虽说八王爷那边的事情咱们管不着,但是少夫人不论是做事还是生活,不都在老夫人您的眼皮子底下嘛,何苦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行啊。”明月一边拍着老夫人的背,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起来。

孟老夫人总算顺过气来,叹了一口气,衰老的手附上了明月的胳膊道:“我这把老骨头了,这么多人当中估计只有你是真的关心我了。那群人都巴不得我死,好散了这明珠坊,各自逍遥去了·······”

“老夫人,您怎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看呀,是您病了,才会想这么多。就让少夫人回去吧,今日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少夫人心里肯定知道了些分寸。您呀,就好好休息吧。”明月边说边微微笑着扶老夫人躺好,为她盖上被子。

顾清屏早在明月过来为老夫人拍背的时候就起身站在了一旁,一脸打量地看着明月的动作,听着她说的话。

待安置好一切,老夫人估摸着由于病痛,一躺下就阖上了眼睛,睡了过去。明月便领着顾清屏出了房间。

“刚刚我可是也在房间,明月你不过是一个丫鬟,在老夫人面前那样说我,让我的脸往哪里搁。”顾清屏看着明月,笑道。

明月回以温柔地一笑:“刚才是明月的不是,只是因为着急老夫人的病,才连带着得罪了少夫人,还望少夫人不要往心里去。”

世上能有几个丫鬟面对主子的责骂可以如此淡定从容?顾清屏想明月要算上一个。

“要让我别往心里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顾清屏开口说道。

“主子说的是哪里话,主子只要有问题随便问便是。”明月笑笑,望向顾清屏。

这个丫鬟,顾清屏猜不透。

或许这个府里有太多的人她猜不透,比如秦观,比如孟老夫人,比如明月,比如那个总是很安静却出语惊人的秦毓绣。

“你是怎么得到老夫人的信任的?”从刚才孟老夫人的言行来看,她对这个丫鬟真的是极其信任的,甚至是有些信任过头的。

明月愣了一下,随后笑着回道:“自然是明月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恪守本分。”

顾清屏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在说我没有恪守本分?”

明月微微一笑,道:“哪里,明月一个小丫鬟,是最忌谈论主子的是非的。”

“那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顾清屏端出一副威严来。

明月面不改色,依旧云淡风轻,只不过这一次,她倒是认真回答起顾清屏的问题来了:“明月有幸,得到欧阳主事的举荐才能得到老夫人的信任。”

“欧阳主事?他是谁?”顾清屏刚才在门前听到贾管家也称欧阳主事,想不到这个人物还是个关键所在。

“他是明月坊主事厅的主事,也是明月的养父。明月一年前就是被养父带进秦府的。但在府内我们各司其职,所以我也随大家的叫法叫他欧阳主事,只在私底下叫他爹。”回道。

“那你养父又是如何获得老夫人的信任呢?”以孟老夫人那多疑的性子,信任人信任到将其举荐的人都毫不质疑地信任实在是有些荒谬。

“七年前明珠坊的夏鸢馆发过一场大火,当时欧阳主事正好在府上避难,所以便救了被困在馆内的少爷和老夫人。老夫人为了感谢他,便留下他,给了他一份安生的工作,于是养父就带着我在这个家里安置了下来,但是明月随后被送到江云祠待了一段时间,专门学习一些安神养心的经文,好回来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着,为老夫人颂上几段经,让她解解烦。”明月说道。

“避难?欧阳主事是为何事避难?”顾清屏问道。

“欧阳主事是郡外的难民,当年郡外大旱,他便和一群难民来到南溪郡避难。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明珠坊是老爷,也就是少爷的父亲当家。他见我们这群难民可怜,便留我们过夜,怎知当晚就发了大火。幸而除了货物外,老夫人和少爷都没有事。”明月说道。

这个欧阳主事对付孟老夫人似乎很有一套,看来找个时间该会会他了。

“少夫人还有什么问题吗?”明月开口问道,“若是没有,那明月忙去了。”

顾清屏挥挥手,明月受意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顾清屏在她身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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