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天下看了看那条河,除了河水呈红墨状态以外,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然微风轻轻拂来,打搅了河边垂柳的安静。斜天下看了半天,也未见什么指示说明,只得问道:“什么地方?”
怪人忽的吃吃一笑,此时那柳条鬼魅一般竟拂到那怪人脸上,怪人随即顺势折下一枝柳条,看了看斜天下,才将那枝柳条扔进红色的河中。
斜天下看着怪人古怪模样,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她一开始漫不经心的看着河面,直到她睁大眼睛,掩着张大的嘴巴,惊讶的发现柳条上刚刚还是青绿色的的柳叶瞬间竟然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的叶子!
等那怪人再将那枝柳条从河上捞起时,整枝柳条主干呈暗黑色,仿佛木炭一样黑不拉矶的,难看极了!就是柳条上的树叶本是青绿色的,漫漫变成血红色,现在竟成了酱紫红色,就像……斜天下脑海里忽然跳出那个可怕的画面,那个石室里邪香花,不就是这样的颜色吗?
怪人似乎早就来观察过一次,这一次好像只是演示给斜天下看而已,一直看着斜天下,仿佛十分得意。
怪人见此,十指交叉,电闪雷鸣,又双掌合十,又是那只通体蓝光的酒杯。
斜天下怔了一下,便问:“你这是什么宝贝?”
怪人一脸高兴,喜悦之色毫不掩饰,连声音也极柔和,但仍然是阴阳怪气的道:“不算是宝贝,人称‘蓝珏神杯’,可收天下可装之水。”
那怪人正在施展龙卷风将那一河河水收容时,忽然一道紫芒“噌噌噌”从空中闪下,顿时紫芒大盛,借着龙卷风之势,竟然在怪人面前形成了一道直插云霄的紫色光墙,紫色光墙化去,连带龙卷风也消失殆尽,却是一个人影。
斜天下呆了一下,眼前人一身黑色锦袍,腰间挂着一柄紫气长剑,手上执一柄紫色折扇。此刻他脸上似笑非笑,一双明眸对着斜天下,温声吟道:“呵呵,斜天下,我们又见面了。”
眼前男子,不就是斜天下心中的好男人顾月耿么?
斜天下看着顾月耿,心中百感交集,明明一眼就认出了他,但偏偏心里莫名其妙的凉了一下,就是胸前挂着的夜光杯发出幽幽的青光,讶道:“怎么会是你?”
一旁的怪人眼中见斜天下这般古怪模样,犹疑道:“你和他……他认识?”
斜天下立即判断出,这怪人并不认识紫邪门的顾月耿,邪界少在人间逗留,就是紫邪门也是传闻,她话到嘴边,只是道:“他那个……”
怪人目光怪异的看了看斜天下,而顾月耿目光有点暗哑,道:“你问错人了,我和她相处的日子总共加起来也不过几个时辰,哪里知道我什么来头的。”
怪人听了,点了点头,忽然看见斜天下脸上羞态,忽然诡异一笑,附在斜天下耳边,小声道:“我说,你怎么六神五主的,是不是思春了啊?”
斜天下怔了一下,杏眼圆睁,急道:“你瞎说什么啊,我……我和他没有什么的!”
顾月耿刚刚只是目光暗哑,如今脸色也暗淡无光了,听了斜天下的否认,哼了一声,径直道:“是的,我怎么会和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一时之间,气氛忽然起了微妙的变化,明明顾月耿一脸微笑,见着斜天下本是心情大好,但刚刚顾月耿翻脸比眨眼还快,又说斜天下弱不禁风之话。
斜天下一下子被几对目光注视着,心中紧张,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然那怪人忽然笑了起来,原是他只当作小情侣之间打情骂俏的了!
场面尴尬极了,但就在此时,那怪人道:“我们你们说这些做什么,还是擒这太长河神要紧。”
“且慢,这太长河神并不在河里,你要是用你的蓝珏神杯收水,只怕反而坏了你的宝贝了!”顾月耿目光淡定,并不像是说谎,但目光却落在这一片红色的波光潋滟的河面上。
那怪人却并不听,弯曲十指,祭出蓝珏神杯,那太长河里的红水便若巨大的火苗一样,跳跃着,不断的被那只祭起的蓝珏神杯吸收进去,不断发出“嘶嘶嘶”的声音,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一股焦炭的味道。
然就在那被擎起的火红色的水柱间,竟有几行字:
太长河,水若血,
人在黄昏道离合。
一夕别,梦千年,
月下浅吟有谁和?
斜天下看了,不禁一呆,其字个个血染而成,犹如鬼伶魅人所写。
此时,忽听那怪人大叫一声,“啊!”斜天下的目光从血染的红字移到了怪人的方向,便看见那只原本通体散发蓝光的蓝珏神杯竟然成了黑杯了!
那怪人情急之下,并拢五指,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蓝珏神杯便回到了怪人手中。只是怪人满眼的懊悔,脸上竟是莫名的凄楚,连连叹息。
忽一声叹息,在这太长河中响起,不是怪人,却是在刚刚立起的那一道字幕墙处闪出一个翩翩中年男子,在一片月华之中,淡淡的看着这边。
斜天下深深呼了一口气,凝神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那是个怎样的男子,柔媚有致,发黑如墨,头发像流水一样飘游在肩膀边上。他肌肤白皙,如剑的眉,削直的鼻梁,柔嫩的薄唇,眼波星光点点,向这边看了过来,竟是如一把残剑一样,在斜天下和怪人内心深处悄悄挺立,通体散发着男人的妖孽与媚柔。
他是个让人看上一眼,就恨不得保护的男子,就那么如剑一般飘然于血色的河面上,站在星光之下,立在斜天下、顾月耿和那个怪人面前。
如果时光可以停止,如果。
“我是太长河神,你们想要杀我,只管放手过来吧。”那声音如鬼魅一般,从幽暗不知名处传来,一直镌刻在斜天下的心灵深处。
未完待续……月下波笔作品……下一章不容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