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调成情。
女子身着淡紫色纱质舞衣,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倾身起舞,犹如月下仙子,眉眼间的万千风情又似诱人妖精,翩跹间隐现似雪的肌肤。
急管清弄频,舞衣才揽结。含情独摇手,双袖参差列。騕褭柳牵丝,炫转风回雪。凝眄娇不移,往往度繁节。
天香楼内所有男子皆痴看着飘逸优美的舞姿。
曲调转为凄凉。
她收起流云袖,歌声乍现,杳然若空谷清音,足尖点花,又翩然起舞,纤手微展,流云袖扬空,矫若游龙,三千青丝尽散落,长发若黑缎,风情尽显,起舞间随之飘扬,又半遮玉容。
一曲毕,已足以一舞倾元国。
水澈收住流云袖,在众人还未回神时,施展着‘桃花轻’飞身离开雅阁,只留下一抹倩影。现在不走岂不是破坏了神秘感?
褪下舞衣,换上了紫貂冬衣,她脸色微有些苍白,已到大寒,只着了一件轻纱,自是冷的不得了,凤眸看着推门而入的黑衣男子,“流殇,你怎么来了?”
烛火摇曳,待到看到眼前的女子只刚褪下舞衣,香肩半露,流殇慌忙的走出去,“我,我先出去等你。”
片刻后,水澈抱着暖炉,暖了暖手,打开木门,笑道:“你快点进来吧,外面很冷呢。”
“嗯。”流殇冷酷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有些微红。
她不禁调笑道:“流殇,你不会还是处子吧?”
流殇的脸色更红,她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还真找了个稀罕物。
门外响起了一阵阵叩门声,“叶姑娘,是我,秋潮。”
“秋潮,进来吧。”
“叶姑娘,二楼雅阁有两名公子出千两黄金指名要见您,叶姑娘,您可答应?”秋潮的脸上堆满了笑,在看到旁边冰冷的黑衣男子,不禁缩了缩脖子。
放下手中暖炉,接过流殇递来的披风,水澈轻笑道:“黄金千两?怎能不去?流殇,你等我两刻,我便回来。”应该是他们,果然上钩了呢。说罢,随秋潮走出。
二楼雅阁。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你便是流夜姑娘?”四皇子元慕云闪着一双桃花眼。
待到走进后,她浅笑道:“正是,不知两位公子是?”
“果然是个尤物,一颦一笑都牵扯着男子的心呀,连本公子也被惑了心神,大哥,你说呢?”举止轻佻,果然配得上‘风流皇子’这一称号。
“不知二位皇子唤流夜来所谓何事?”笑着躲开元慕云的魔爪。
果然,元慕云和元慕翊身体一震,也无了刚才的轻佻。
元慕翊神色些许严肃,“你如何得知?”
纤手指着二人束腰的玉带,水澈轻笑道:“流夜不过比常人谨慎了一些,两位皇子看看身上的腰带便知。”
“果然,哈哈,大哥你我平时如此谨慎,今日却佩戴了明黄色带有龙纹的腰带。”元慕云笑道,豪爽的喝了一杯水酒。
元太子敛起刚才的神色,笑道“姑娘确是与常人不同。”一般女子见了皇子都会俯首跪拜,怕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话语一转,温和却又夹着点点锋利,道:“四弟,我看上流夜姑娘了,不知四弟有什么想法呢?”
“大哥,不巧的是,四弟也看上流夜姑娘了。”元慕云摇开手中折扇,一双桃花眼到处乱闪,似是玩笑话又似是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看着他们明枪暗箭的对话,某女昧着良心浅笑道:“两位皇子,流夜不过是小小的青楼女子罢了,何必为小女子伤了和气。”
元慕云大手揽过女子的纤腰,置在腿上,深情款款的说道:“流夜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呀,岂能叹到自己是青楼女子?”若不是早已知道他是何人,怕是也被他的深情所骗了。
水澈娇笑着半推开元四皇子,“公子说笑了,不知两位公子唤流夜来只是为了聊天吗?”然后落落大方的坐在元太子的身边,元慕翊还是相对君子些的。
“那流夜姑娘想做何事呢?”元慕云收起折扇,‘啪’的一声,甚是清响。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流夜刚刚来迟了,敬两位皇子一杯。”说罢,纤纤素手将三只杯子倒满水酒。
一饮而尽。
“流夜姑娘真是娇美中带着豪爽,让人欲罢不能。来,本公子再敬你一杯。”想把她灌醉吗?只可惜在现代也没人能把自己灌醉,更何况这如此低的度数。
一杯杯的饮下,空腹喝酒,果然有些难受。
半个时辰后,水澈轻摇了摇元慕翊,浅声唤道:“两位皇子?”没有回声。推开木门,淡淡的吩咐道:“秋潮,去找两位貌美的女子来。”离开雅阁。
天色阴沉的厉害,一阵阵风吹入亭内,寒冬的风还真是刺骨的寒,一片雪花从眼前飘落。
“坐看深来尺许强,偏於薄暮发寒光。半空舞倦居然嬾,一点风来特地忙。落尽琼花天不惜,封它梅蕊玉无香。倩谁细橪成汤饼,换却人间烟火肠。”她轻吟着杨万里的《观雪》。
突然感觉肩上一重,一件青色的披风覆在身上,她没有回头,应该是流殇,只有他会这般。
“流殇,你看,下雪了,这是我来这里看到的第一场雪呢。”水澈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静静的看着它融化,再消失,想起了夜九公主纯净若雪的小脸。她,很傻!而自己,更笨……
身后的男子没有说话。
回头准备牵着他的手,试试漫步在雪中的感觉。
“你是谁?”她手握在腰间,若是他敢动,定抽出匕首。
他清然一笑:“在下只是看流夜姑娘站在这里,怕姑娘着凉,才冒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