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四月,天,阴沉沉的。
不久后,就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映着满目闪烁的霓虹灯,不住的冲刷着眼前这座喧闹的城市。
市中心,最繁华的购物大厦前,巨大的数字播放荧幕,几个剧烈的闪烁,本来热播的娱乐节目,忽然转成了晚间新闻。
“下面紧急插播一段新闻,我国著名医学专家,云氏中医继承人,云哲,云老先生,一直醉心于,研究细胞在生法,可讲人类的寿命延长至三百岁,然而,就在十二小时前,云老先生却在自己的研究所,积劳成疾,与世长辞,享年,七十二岁……”
“云老先生出生于中医世家,他的一生,都在追求医学的最高极限,曾数次涉险,跋涉到人迹罕至的深山,寻找到九种,国际医药典籍内从未收录过的物种……连续七届,担任国际中医协会荣誉理事。”
“云老先生的逝世,于全世界,甚至于全人类,都是一种不可估量的损失,截至目前为止,已经有五十六个国家,发来致电,表示沉痛哀悼……”
……
……
云氏,私家陵园。
……
灰暗的天幕,雨还在下,朦朦胧胧的,笼罩着一排排冰冷的墓碑。
“小姐……”刘嫂,撑起雨伞,担忧的移到云雅的头顶,“您已经在这站了一下午了,逝者已逝,要节哀啊。”
木然的眸光,此刻终于有了些许神采,僵硬的扯出了一抹笑,却是苦涩异常,“刘嫂,你说上天为何待我如此不公,先是爸爸妈妈离我而去,现在就连我最后的亲人,爷爷,也走了……他们都不喜欢小雅吗?”
“不……”刘嫂摇头,笨拙的寻找着理由,“他们只提前一步,到另一个世界等你而已。”
真的吗?
云雅仰起头,望天,湿漉漉的刘海下,露出一双哀伤的眸子。
“哗……”
有车子带动雨水的声音传来,云雅回身看去,只见自一辆黑色跑车内,走出了三名身着黑衣的人。
很快,那三个人走进,云雅眯起眼,才看清了他们的样貌……原来是自己的叔叔,婶婶,还有表妹。
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葬礼已经结束了,叔叔婶婶不觉的有些迟吗?”
“小雅,我们之所以来的晚一点,是因为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虽是一身黑色丧葬礼服,但刻板的表情上,却是看不出丝毫,对逝者的哀伤。
“刘嫂,我们有些家事要跟小雅商量,你不方便听,先回去吧,”一旁的婶婶,操起锐利的嗓音,走了上来。
刘嫂看了眼云雅,云雅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刘嫂离开了,有什么事,就说吧,”云雅依旧立在原地,双目直直的看着墓碑上,爷爷的灰白照片。
“小雅,老爷子已经不再了,按照张律师给我们的遗书,财产一人一半,我们没有异议,但是……”中年男人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浓烈的贪婪,“你爸爸前几年也不再了,我身为老爷子唯一的儿子,我有权利得到那部祖传的药典。”
“哈哈……”云雅嗤笑出口,她用脚趾头都该想到,叔叔来这的目的。
“你笑什么?”中年男人皱眉。
“根本就没有什么药典,所谓的药典,也不过是世人胡乱捏造的,”云雅冷声回答。
“小雅,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婶婶急了,撇起殷红的双唇,叫器道:“药典之事,世人皆知,你爸爸是家中长子,老爷子偏袒他,我们无话可说,但如今都已经不再了,你又是个女儿家,终也是要嫁人的,还是趁早将药典拿出来,老爷子一生也算是个人物,莫要因你这个孙女,断了祖宗的传承。”
“我说没有就没有……”云雅徒然冷声大喝,眼圈微红,她真气,爷爷尸骨未寒之时,眼前这对所谓的儿子儿媳,不但不悲伤,居然还在逼着她,交什么莫须有的药典。
被这么一喝,婶婶身子一颤,不觉退后的几步。
叔叔微皱了皱眉。
“你吼什么吼……”表妹一步上前,漂亮的黑礼帽下,满脸的怨毒,爷爷不是一向偏袒你吗?如今他死了,看你还嚣张到几时。
“我妈说的在理,我爸才是爷爷唯一的儿子,识相的交出药典,不然我们法庭见,”表妹一把按在了云雅的肩头。
云雅大怒,怎么就没看出这,平日乖顺的表妹,也有如此蛮横的嘴脸。
一把甩开肩膀上的手,“我跟你们一家子无话可说。”
“你没的说是因为你心虚……别走,我们让你走了吗?”表妹见云雅根本就不理会她,以前为了讨好爷爷,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此刻她再不想伪装了,尤其在这个讨厌的女人面前。
云雅不想理会这群利益熏心的家伙,拔脚就要离开,许是站的太久,双足早就麻木了,一个不稳……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表妹一把将她扯了过去。
脚下一滑,身子猛的倾斜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爷爷的墓碑上,霎时间,血,染红了爷爷的遗相。
爷爷,你让我到天堂找你吗?
这是云雅最后的想法,便失去了意识。
……
疼,好疼啊。
迷迷糊糊间,云雅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瞬间,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片刺目的红色,晕,这是什么地方啊?自己没有死吗?
使劲的晃了晃头,试图清醒过来,可是发现头上一阵发沉,随着云雅的轻晃,才看清,原来头上还盖着一块红布。
奇怪了?
手里还捏着一个大红苹果,想说话,发现嘴里还含着一块糖……什么情况,云雅郁闷的想撩起眼前的红布,一看究竟,耳边忽然传来,“噼里啪啦……”一片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随便,一声令下,“新娘上轿,鼓乐齐鸣……”
瞬间,一串串刺耳的唢呐声传了过来,还有很多人的起哄叫喊声。
却不知,红布下的云雅已经快晕了。
这时什么戏码?古代出嫁吗?
很显然,她猜对了。
随着花轿轻轻被抬起,云雅赶紧将喜帕揭开,轻轻挑起花轿一侧的布帘,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下一跳,只见外面锣鼓喧天,人山人海,无论男女老少都是清一色的古装。
老天。
眼前的一切,一共有三个理由可以解释,一,她还在做梦,二,这一些都是幻觉,三,她,可能穿了。
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明显很痛,不是梦。
摸摸身上的红色嫁衣,手感很真实,这也不是幻觉。
那么……
花轿,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又听一声叫唤,“停……”
轿子立刻便停了下来,云雅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耳边仔细听着外面吵杂声,这时,轿门突然‘咚……’的响了一下。
晕,不会这么哀吧,居然跟电视上演的一摸一样。
有人在踢轿门。
随即,轿门缓缓的被打开,一个红衣女孩,轻唤道:“小姐,下轿了。”
“啊……”云雅迟钝的应了声,心中却在一遍一遍的诅咒着死老天,死就死嘛,也不带这么整人的啊。
呜呼哀哉,吃了二十年的科学饭,最后居然还要来这受这洋罪。
“小姐……”女衣女孩又唤了一声。
“哦……”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老大不情愿的起身下了轿,按照电视上演的,接下来该不会是过火盆吧。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下一秒,只听喜娘高声喊道:“新娘子跨火盆,病痛灾祸赶出门,大吉大利啊。”
我倒。
“小姐,一会要小心啊,火苗子高着呢,”耳边传来红衣女孩关切的声音,云雅心中不禁一暖。
手上又被塞进了一条红色的绸带,云雅猜想,绸带的另一头,应该就是这场闹剧的男主角吧。
“要跨了,小心,”红衣女孩提醒。
“哦。”
可就在云雅准备抬脚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什么人在尖叫,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只听,“朱有才,你这个负心汉,枉我曾今跟你山盟海誓,还怀上了你的孩子……你却转头就要娶别的女人……”
朱有才,好有才的名字啊。
从这声凄厉的尖叫声中,云雅立刻反应,事情有变。连忙住脚,将头上的喜帕一摘,眼前立刻豁然开朗。
只见人声鼎沸的朱家大院里,一个下人打扮的女孩,突然披头散发的从人群里跑了出来,神色疯癫,因为当时场面太乱,几个家丁竟然没有来得及反应,那女孩已经几个箭步冲了上来,怀揣着一把菜刀,狠狠的砍了过来。
“啊……”有人在尖叫。
“抓住那个疯女人……”有人在呼喊。
“杀人了,杀人了……快跑啊……”
“啊……”
丝绸的另一端,身披新郎装的男子,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孩,菜刀已经直直的没入男子的胸口,鲜红的血液,大朵大朵的滴下来,与男子鲜艳的衣袍交织在一起,滴滴答答的落向了地面。
“杀……杀人了……”
“杀人了……”
“抓住那个女人,快抓住她啊……”
“我的儿啊,你怎么了……快请郎中啊……”
场面瞬间混乱不堪,满堂的宾客逃的逃,跑的跑,一群家丁将那疯癫的女孩死死的按在地上,但她凄厉的笑声依然回荡在这华丽的喜堂上。
“哈哈哈……哈哈……”
云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手边,那红衣女孩始终紧握着她的手,不离不弃。
按照穿越小说里的桥段,是不是该晕了。
于是,云雅白眼一翻,两腿一蹬,晕了过去。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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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恋恋的两朵花花,人家好激动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