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在孤儿院的西北角，要过去起码要穿过小半片孤儿院，凤长月面色平静的和小千一路往前走，口里随意的和他闲扯着，思维却片刻没有停歇。
根据她所知道的资料，灵体大多可以分为两种，干净、或污秽。
干净的灵体往往是由纯阴气组成，颜色惨白，不会主动害人。
污秽的灵体则要复杂的多，但大多是由怨气或秽气组成，颜色从灰白到漆黑不等。这种灵便算是恶灵，有伤人之意，但一般奉行冤有头债有主，只要不去刻意招惹，它们也不太会牵连别人。
只有极少数的恶灵会因为生前怨气太重，变成红色的凶灵，这种灵已经完全没了人性，被怨气所操控，只喜欢用杀戮来发泄它们心中的怨恨，是最危险的一种灵。
而现在，凤长月所看到的孤儿院，全部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其中更是有全黑的人形灵体似有若无的飘荡，足可见藏在这里的东西有多么不妙。
凤长月一边走，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这家孤儿院虽然位置偏僻，但也并非聚阴的大凶之地，在以前也不是坟场或屠宰场之类的，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汇聚这么多阴气怨鬼，这里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好在那些飘来飘去的“好兄弟”似乎还算讲道理，并没有主动跑出来打扰他们，凤长月顺利和小千走到了厨房。
厨房是做饭给人吃的地方，灶火便是阳火，对气场阴邪的东西有很大的威吓力，因此整个厨房方圆十米内，没有任何脏东西靠近，连阴气都不敢蔓延过来。
小千将碗筷送去洗，凤长月便站在门口等，突然听到一道阴测测的嗓音：
“你在这里做什么？”
凤长月正在琢磨问题，这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回过头一看，却见是孤儿院里专门守夜的张老头。
张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来，身形在厨房昏黄的瓦灯下模糊不定，凤长月正要说话，突然发现，这老头不太对劲！
系统附带的阴阳眼除了有观察阴气场的作用外，还有一种特别的功效，那就是观察人的魂魄。
魂魄完好的活人，在灵眼下看起来，会在头顶自然散出金色的魂光，光芒越盛则代表魂魄越强健，而若魂魄中有什么创伤，光芒便会明显黯淡。一旦光灭，则代表魂魄消散，人体死亡。
张老头的魂光在凤长月的眼中微弱的犹如鬼芒，颜色已近苍白，在远处吹来的阴风下一阵阵的发瑟，就像一只燃到尽头的残烛，眼看便要熄灭。
这分明是魂魄在承受重创后的情况！
张老头被她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还以为是头顶上落了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有。
脾气不太好的老头子当下就有些生气了，呵斥道：“你在看什么！”
凤长月没回答，她微微皱眉，越发感觉莫名其妙。
这张老头刚刚五十岁出头，在这个孤儿院一做就是近二十年，据说他年轻时曾做过黑社会的打手，脾气不太好，但是身体很不错，连感冒都很少。
一般来说，身体好的人魂魄也强健，张老头能在这个满是阴气的孤儿院守夜这么多年、却从未被“好兄弟”缠上过，便是最有力的证明。
可这魂光……怎么是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凤长月想不明白，回到房间后还在琢磨这个问题。
小千自己洗了澡，很乖的爬上床盖好被子准备睡觉，还顺便和她说了几句在厨房听到的闲话。
凤长月原本没注意他在说什么，直到小千突然说了一句话，她才猛然回过神来，“你刚刚说什么？”
小千愣了愣，“煮饭的阿姨说，她还从来没在这里看到过成年的孤儿，还有那些离开的人，也从来不见回来。”
复述完，他眨巴眨巴眼，“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凤长月不语，只感觉这句话就像一道明亮的闪电，突然间划过脑海，将她一直隐隐感觉到的违和感顷刻间照射透亮。
正如小千所言——为什么这个孤儿院从来没有过成年的孩子？也从没有人回来过？
就算是居住在这里的孤儿长大了，搬出了这里，一个两个不回来倒也罢了，可是来来往往于这个孤儿院的人，起码有十几个啊！
这么多的人都不约而同，一离开就不再回来了，不是太奇怪了吗？
阿呆，琪儿，张海，肖云，陈兰……
这些比李青略长几岁的人，他们都到哪去了？真的是像李院长说的，都离开C市出去工作读书了吗？
等等！
凤长月突然从床畔上站了起来，漆黑的双眸在屋内昏黄的瓦登下流光溢彩。
她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
——那些消失的孤儿，全部，都是在成年后被李院长带出孤儿院的！
凤长月记得，那个叫陈兰的女孩，比李青大两岁，曾经和李青的关系很不错。
可是在两年前，李青放学回家，看见她提着行李正和李院长朝一辆小车走去，她上前询问，李院长的回答是，他替陈兰找了个份外地的工作，今天要送她上火车。
而在这之前，他已经用类似的理由带走了起码七八名孤儿院里的孩子，这些，李青都记得非常清楚。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难不成还是李院长将他们给卖了？
放着年幼的孩子不卖，还特意挑已经成年、具有一定反抗能力的人卖——这解释一看就说不通吧。
凤长月皱皱眉，重新在床铺上坐下来，安抚了有些受惊的小千，熄了灯，独自黑暗中思索。
可是思来想去，她都找不到任何李院长要害这些孤儿的理由。
难道，是她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