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萧清薏看到她的三哥蕴着柔和的笑意,一双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向她伸出手来:“薏妹妹,我来了,我来带你走了。”
“三哥。”她朝着空气笑了起来,叫着伸出手去。
“你醒啦。”循声望去,来人一袭白衣,清逸俊朗,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实乃一大好男子,只可惜不是她的三哥。
“嗯,谢谢你救了我,请问大哥如何称呼?”刚想来一那桥段,谢谢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她在心里恶寒了下,要是没有三哥,搞不好她真用了,可现下她已经有了她的三哥了。
“我叫怡轩。”那男子说完对着萧清薏温婉一笑……
“我叫周薏。”萧清薏也回之一笑。
母后娘家姓周,她便取母后姓氏为姓,沿用她之前的薏字,化名为周薏。
“薏兄弟,你的包袱在此,看看可少了什么没有?”夜轩说着将包袱递了过来。
“那帮匪贼甚是凶狠,不知薏兄弟怎么会招惹上他们的?”夜轩坐在凳几上,一身白色的袍子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飘飘欲仙。
萧清薏接过查看了一下,什么物事都没少,一切都在。
“并未少什么,谢谢轩大哥。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上他们的,那日我在林中等人,就不小心被他们撞见了,可能是走了厄运吧。不过幸运的是,遇到了轩大哥,得以相救,这份恩情,无以为报。不如我做东,请轩大哥吃一顿吧,以报答你的恩情。”
“这……”夜轩颇为踌躇,没想到眼前的人会有此举动。
救她只是一时兴起,自己来萧国办完事,刚好出城,便遇到了她遭人劫掳,他匆匆一瞥,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他为之一亮,这才相救。
夜轩打量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如此瘦弱,一点也无男子的气概,唇红齿白,肤如凝脂,此刻那双水润的眸子正真诚的看向自己,倒不像作假的样子,况且若她是前来行刺之人,他必不轻饶。
“还请轩大哥不要推辞,要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真的只是想表达自己的一片心意而已,还请轩大哥能够成全。”
此时此刻,萧清薏是真的想认真向夜轩表达谢意。若不是他的相救,自己恐已不是清白之身,也许性命不保也是有可能的,多亏了他的及时到来,才让自己免于一难。
“嗯,那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总不能辜负了薏兄弟的一番心意啊。”他习惯性的露出温和的笑容。
他想看看这个少年到底想做些什么,正好此时事也了了,也并不着急回去。
他笑得一脸柔和,只是这柔和中几分真心,几分打量,他也说不清楚,他早已习惯将自己的真实隐藏。
萧清薏看着眼前的笑脸,温润如初,与往日的情境重叠,眼中又浮现出那人的身影,一股热泪盈上了眼眶,她将脸埋了暗处。
三哥……
把酒言谈间,竟知夜轩是去夜国都城,她想着如今萧国易主,萧国境内,一定布满了找自己的人,已再无容身之所,放眼天下,只有那夜国国君夜战可与王叔一搏。
传言
夜战三岁熟读兵书,眉眼睥睨,下令煮书,从此不必再读;
夜战五岁上山打虎,群臣奋力劝阻,一老臣欲撞墙拦驾,日暮西沉,一老臣已等的昏厥在地,只见一人一虎而回,人士气高昂,虎垂头丧气;
夜战十岁登基,肃整朝纲,众老臣低眼垂眉,不敢作声。只见金座之上,他嘴角牵起,眉眼上挑,薄唇微张,淡淡道:“本皇觉得可行。”眉眼一一扫过殿下的人,莫不附和称赞。
人称夜皇,是夜国人民心中神一般的存在。
夜国夜宫。
一男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的深邃眸子,让人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此刻正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皇上,吃点葡萄吧,晴儿喂你。”女子说着伸出手去,一身浅色纱衣包裹的身子却故意蹭了上去。
“晴儿真是乖。”男子一口咬走果子,又连带咬住女子的指尖,含在嘴中,俯下头看向身上的女子。
那女子见状,摸索着投进男人的怀里,将头倚靠着男人的胸膛,手中不住的男人胸膛上画着圈圈,却是一声娇嗔。
“皇上,你好坏啊!”夜战一个魅惑众生的笑,顺势抓住女子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
“报。”
“万德,何事?”男子微微的怒气淡淡道,一个眼神扫过去,让万德不禁起了颤意。
万德看了看这满殿的人,不知该不该开口。
“说吧,无妨。”
“有消息来报,萧国宫变,萧皇夫妇及娴韵公主都已离世,恭祝吾皇,从此统一天下大业指日可待。”
万德兴奋的说着,却看到夜战越发深沉的眸子,不由得住了嘴,赶紧退回一旁。
萧国宫变对咱们夜国不是好事吗?怎么皇上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晴美人似乎不甘刚刚的好事被万德打断,又抚上夜战。
“皇上,我们继续吧。”
“滚。”
“皇上……”晴美人吃惊的看着夜战,这与刚刚分明是两个人,随即泪水盈在眼框,好一幅梨花带雨图,想借此打动夜战。
“本皇说滚,你们没有听到吗?”夜战唇角微勾,众人顿时领悟,纷纷离开,再不走,留下的恐怕就是自己的命了。
只一瞬,这殿中就只余夜战一人。
她死了,她怎么会死了?
金座之上,夜战睥睨着天下,此刻却感到那么的孤单,心中仿佛缺了一块,他本来还在期待,再过不久,她就是他的新娘。
说起夜皇,萧清薏与他之间其实也有一段牵扯,是一段有关终身大事的牵绊。
天元四十二年,夜战曾派遣使者前来求亲,指明要萧国的娴韵公主,父皇不想两国交战,生灵涂炭,百姓夹生于水深火热之中,毕竟好不容易才有这安平盛世,他不想引来祸乱。但又疼惜自己,便征询了她的意思,萧清薏虽然也觉得左右为难,但自己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只是碍于那人的身份,又不能跟父皇直接说出,便不肯去和亲。
一开始,父皇也遵循了她的意见,无奈夜国来使态度硬朗,表明他们最尊敬的王上夜战的强势态度,不和亲,便交战。
父皇终是更心疼他的黎民苍生,舍了她,其实她自己心里并不怪他。但也坚持不肯去和亲,如此闹得宫中鸡飞狗跳,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生。
当时萧清薏甚至绝了食来表示她的反抗之心。由此,父皇与母后有了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不和,那日母后泪水涟涟,痛斥父皇的狠心,怪他怎么不懂得为自己的女儿着想,那是他们唯一的骨肉啊。
父皇看着母后的痛苦,自己的心里也是疼痛万分,那也是他最宠的公主,他也不忍心,可是皇室的存在本来就是意味着必要的牺牲,他最宠的女儿可以换取天下太平,如此女儿与太平孰轻孰重?
他狠着心离开了,不再看母后的伤心,竟罚了母后禁足,母后终日郁郁。
看到萧清薏苍白的模样,父皇也甚是心疼,眉眼之间快拧到一处去了,发间隐约的银丝无力地软弱着,最后还是狠下了心,不再看她,留下“不嫁也得嫁,再不吃,就处死了这婉月宫中的一众奴才们替她陪葬”的皇命,便甩了袖子,负手走了出去。
她看到他微曲的背影,已不复往日的挺拔,父皇终是老了。宫人则在惶惶中央求着自己,如此日复一日。
一日,那人寻了机会前来探视,见她已憔悴得不成人样,心疼得直搂了自己在怀里,轻声安慰,他告诉她,让她先应下,日后他会设了法带自己走,走出这宫闱。
他问她:“薏妹妹,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跟我走,弃了这金碧繁华,弃了那公主的荣耀?愿不愿意?”清薏止不住如串的泪珠,像开了闸一样,嘴唇干裂的已发不出声,便颤颤着,不住的点头,告诉他她愿意。
于是她便应下了这门亲事,但让父皇延缓了婚期,以便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部署,带自己走离开这深宫。萧清薏只道现在还小,还没有好好地侍奉在父皇母后的身边,未尽孝道,就算离开薏儿也会心里难安,而且此次一别,山水迢迢,更不知何时才是聚期。父皇本也舍不得自己,便答应了。
她在这婉月宫中静静等待,从每夜的寝睡到每日的白昼,只记得那满院的荷花传来的幽幽清香,一阵儿一阵儿的扑鼻,和三哥身上的莲花香味一样,盈满了心怀,他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不时回旋,“薏妹妹,我带你走,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
萧清薏满心眼里只想着将来那人携了她一并出宫去,他们就去做那平头百姓,举案齐眉,幸福简单地过完这生去。却不知自己的等待尽头竟是这般……开满了茶蘼,白的慌了眼,碎了一地的白,更苍白了她的等待与未来。
她等来的是一场宫变,是父皇母后的死讯,是他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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