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的性命,与他人的性命,孰轻孰重?在汐颜的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若是今日,银雪和纳兰长青二人,果真因她之故惨死当场。
他日,不管汐颜是否能够得偿所愿,她的心中,将永不能平静如昔。
温暖的阳光下,楚狂歌如同置身于寒冷的冰窖中,遍体生寒。
他看向汐颜的目光中竟似带了些许的哀求,他不想伤她,也不想让她难过。
他甚至愿意倾其所有,来搏汐颜一笑。
无论如何,总好过这般不死不休的局面。
楚狂歌知道,他今时今日的所作所为,是在将汐颜推离他的身边,越推越远,可他仍旧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他楚狂歌贵为天帝,在汐颜的心中,比不过情根深种的红莲,比不过青梅竹马的纳兰长青,难道竟连一只白狐也不如?
这叫他如何能够平息怒火?
如何能够心平气和的与汐颜好好说话?
楚狂歌在这一刹那间想了许多,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看似波涛汹涌,决定却早已做下。
他的喜怒哀乐,在某些时候,在某些人的面前,其实算不得什么。
只见楚狂歌手指交错,捏了一个繁复异常的手势。
漫天飞舞,夹杂着楚狂歌浓重杀意的天丝骤然停下,如羽毛般徐徐落下,被轻柔的微风一吹,散作一缕青烟,消失无形。
压力顿消,纳兰长青自半空颓然落地,砰的一声,再次引起天地元气的一阵剧烈动荡。
黑色靴子,一接触到地面,纳兰长青立即回首,望向汐颜,浓烈的情感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纳兰长青的眼中,只看到汐颜掌中的匕首,只看到青煞匕首下,压出的一条血线流淌。
“阿颜,你不觉得,你这么对我,其实很不公平吗?”
楚狂歌的声音,满是忧伤萧索,浓郁的伤感,似能令日月失色。
山崩地裂亦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恍惚间,他仿佛看到沿着掌纹,蜿蜒而出的血色印记。
他的心中一惊,蓦然望去,汐颜颤抖着的手臂,脖颈处的血色,将他想要指责,想要辩解的话堵了回去。
汐颜受伤了,还是伤在他的手上。
楚狂歌慌了神,惊了心。
他似乎有些手足无措,呆呆的站立着,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来弥补他的过错。
又或许,无论他从今往后,做出任何的补救,也不能弥补此时的分毫。
“阿颜……”
再次张口,楚狂歌的声音,明显与上一句有着较大的不同,透露出浓浓的不自信。
“你刚才想要杀我。”
话音刚落,楚狂歌突然觉得这样的辩解非常的无力,无力到连自己都觉得无法让自己信服。
他又不会死,被汐颜捅上几刀,排解排解她心中的郁结,难道不是他这位“夫君”应该做的吗?
为什么就那么的沉不住气,怎么就对她动手了呢?
那条长长的血线,蜿蜒而下,顺着汐颜的锁骨,染红了胸前衣襟一片。
这一切,都似乎在无声的提醒着楚狂歌,就在刚才,他对汐颜做了怎样过分的事情。
“我杀不了你。”
果不其然,楚狂歌听见汐颜开口,冷冷的,似乎不带有一丝的情感,全不似片刻前的急切与热忱。
“天帝,需要我提醒你吗?”
汐颜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青煞匕首,淡淡的说道,“您可是不死之身,我即便再修行百年,也不可能杀了你。”
“而你,却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汐颜的视线移到银雪的身上,毕生修为,一朝散尽,血色斑斑的白狐,竟似连妖的灵气也一并丧失殆尽。
“就像千年前,你所做的那样。”
“天帝,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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