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身后，传来了黑衣男人的声音，简棠不敢回头看，一命地往前面冲去，眼前的一切慢慢融掉，人没了，店面也没了，卖肉羹汤的老板也不见了。
只有蛇在地上爬行的唰唰声，还有嘶嘶嘶吐着信子的声音，甩不掉，身后的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像昨晚的噩梦那样。
噩梦重现！
爷爷——救我——
简棠只觉脚下被绊了下，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往前冲了去——
“叭——”
“怎么回事了？”
“怎么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
“不要命了啊这是，谁家的孩子。”
汽车的喇叭声，车轮跟地板的摩擦声，人们议论纷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简棠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场景，知道他们是在说她，可耳朵里却是轰鸣一片，什么都听不进去。
苏图瞪着车前头的人，刚才如果不是他刹车踩得及时，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现在早就……有些恼火地从车上下来，走了过去才发现了简棠的异常。
“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身体不舒服吗？”苏图把手往简棠额上一放，被掌下冰冷的温度吓了一跳。
额上传来的温度，让简棠整个人慢慢地缓了过来，周围的声音也慢慢传入了她的耳朵里，也看清了额上温度的主人是谁：“苏……苏图……”
“你这是怎么了？”早上时候不是好好的：“我带你去医院一下。”她这样子看起来太不对劲了。
“苏图……你等我一下，我……”简棠抓住他的手臂：“我腿软……欸——你……”
“小孩子身体不舒服就该看医生，别动！”苏图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掉下去摔疼的可是你自己。”长年锻炼的身体，要抱起简棠这么个小身子板，根本是毫无压力。
把简棠往车里一塞：
“我先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还得赶回警局里，检查完之后你看下是要自己回去，还是等我下班再过去接你。”苏图边开车边说着，过了会才得到回应。
“苏图，我没事了，不用去医院，只是刚刚被吓到了。”
苏图皱了下眉，转头见她的脸色也没刚刚那样的死白了：“被吓到？”
“嗯，被……被一条蛇给吓到了。”想到那个情景，简棠忍不住又打了哆嗦：“苏图，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警局里。”
苏图对于她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有些难以理解。
“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蛇的复仇心很强……”简棠说道：“刚那蛇，我拿石头砸了它一下，我怕……它会回来报复。”
“噗嗤——”苏图被她的说法给逗了：“还说你不是小孩子，这种话你也信？”苏图是个唯物主义者，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教育让他对于一些鬼怪的唯心之说很不信然：“那都是骗小孩子的。”也许是因为认为简棠的年龄跟自己侄女差不多，所以苏图也拿简棠当自己的侄女一般来对待，这话说着，忍不住就挪了支手过去，揉了揉那学生头：“不过，你要是跟我去了警局，也只能无聊地坐在一边等我，不能乱跑的。”
“嗯。”简棠乖乖点头，然后就把视线转到了窗外，繁华的闹市，车水马龙的大街，来去匆忙的人们……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刚才的噩梦，她也不会信，这片都市里居然会那种东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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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图带着简棠回到警局，不意外地引起了一片骚动。
这可是苏图第一次带非犯人身份的异性出现，局子里那些个老爷们一个个都有着八卦的体质。
“苏队，这是哪家的妹妹呦，长得这么水灵。”
“头儿你还不快给大伙介绍介绍？”
“我说苏队，这就是你不对了。有了这么大的好事也不跟兄弟们说说。”
苏图抬脚把一干八卦男踹开：“去去去，有什么好看的，都给老子干活去，上头已经发话了，再不破案，一个个调你们去大街上站岗去！”
最后还是姜固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简棠来：“呦呵——这不是那天那小妹妹吗？”姜固用肩膀顶了顶苏图：“行啊，有两下子，我都说小丫头对你有意思了。”小妹妹怪蜀黍什么的，电视里不常演嘛。
苏图白了他一眼：“你别他妈的也跟着瞎闹。”他看了一眼乖乖坐在椅子上的简棠：“那女孩跟我侄女差不多大。”
“这不正好……养成系的。”
“……”苏图觉得姜固这厮脑子里装的除了一些工作的常识外，其他全他妈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录像呢？”
“已经拿去放映室，就等你了。”随着苏图话题的转换，姜固也知道玩笑到此结束，接下来要干活了。
“那我们走吧。”苏图顿了一下，叫了个小警员：“小刘，你把她带去我办公室吧。”回头对简棠说：“你先在我办公室呆着。”
“嗯！”简棠乖乖点头，十足乖女孩的做派。
简棠被带到苏图的办公室。
刑警队里，只有苏图有独立的办公室，其他人都在一间大屋里，阳光从窗户射进来，让办公室明朗而温暖，办公室的布置很简介，除了一些办公必需品外，还有一套沙发椅，墙上着一整排的功勋奖状，得奖人都是苏图。
简棠在办公室里停留了约莫十几分钟后才出去，在走廊的墙上，贴有一个分布指示图，简棠很容易就找到了法医部是设在警局大楼的6楼。
“小妹妹。”姜固过来拿个资料，正好就见到站分布图前的简棠。
简棠吓了一跳：“呃……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洗手间，你顺着长廊走到尽头，然后左拐就是了。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谢谢。”
身后，姜固若有所思地看着简棠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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