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简棠走进厕所，洗了把脸，深呼吸一记缓了缓自己紧张的情绪，又过了一会才从厕所里出来，确定姜固已经没在长廊处了，她才拐了个弯，从楼梯间上了六楼。
她只是想确认一番，已经死去的四个女的，是不是被蛇魑所害！
六楼法医部，跟楼下比起来要显得冷清多了，也安静多了，有一股福尔马林夹杂着其他医学用水的味道，偶尔有一两个穿着白衣大褂的工作人员从房间里出来。
“欸——你是谁？”
“我……是苏队让我过来的。”简棠拿出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说辞：“今天早上送来的受害者的尸体，验得怎么样了？”
命案刚发生不久，媒体们都还没来得及报导出去，除了警局里的内部人员，基本没人知道，所以他对简棠的说法也是不疑有他：“老样子，跟前面三具一样！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这是早上那具的验尸报告，你拿给苏队吧。”
简棠翻看了一下，不意外从里面没有看到天灵盖上的伤口报告。
“那个……苏队让我跟你们说下，要你们检查一下，这四具尸体的天灵盖，看看是否有什么其他的伤口。”罪过罪过，苏图，人命关天的事，我只能借你的名字假传圣令了！
“天灵盖？”法医不解。
简棠耸了耸肩：“我也不懂，苏队让我这么说的，还说让你们不用多问，做着就行。”
“成！我现在就让大家去弄，你是要在这等？还是过会我让人把报告给你拿下去。”
“我在这里等就行了，你尽量快一些，苏队急要呢。”
看来苏图在警局里的威望很够，所以同事们对于他所下达的命令，执行度非常好。简棠爬在长廊上，焦急地等待结果出来……
如果结果出来，真跟蛇魑有关系的话，那她要怎么跟苏图说呢？说这一切并非人为，而是精怪作祟，那些人都是被蛇魑所杀的……
别说苏图了，如果不是她自己刚刚亲自经历过，她也不会信的，只会觉得说这话的人是脑袋洞太大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
“嗬——”简棠被突然冒出来的苏图声音吓了一跳，转头就见苏图正从长廊处走来。
完了！
他不是应该在放映室么？怎么会跑这里来！
“苏……苏图……”
“不是让你在办公室里呆着吗？”苏图一步一问：“你怎么跑到6楼来了，你……”苏图意识到，从昨天到现在，他居然都还没问清楚这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出于一种自卫的反射，简棠不自觉地把手里的报告挡在了前面。
“验尸报告？！”苏图唰地抽走了她手里的文件：“你拿这个做什么？你非警务人员擅自进入警务工作区，我可以以扰乱警务工作的名义逮捕你，关你个十天八天的！”
简棠觉得又委屈又憋屈的：“我……这是想帮你！”
“帮我？”这算哪门子的帮法：“跟我下去，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然后你也该回家了。”
“苏图。”简棠拉住长廊上的柱子：“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苏图以为不过是她的推脱之辞：“我再说一边……”
“咦……苏队，你怎么自己上来了。”法医从里头出来，见到两人拉扯的情形怔了一下。
“怎么样了？验尸的结果？”简棠一把扯开苏图的手，冲到那人面前。
什么验尸？他手里拿的不就是验尸报告吗？
“苏队，我们根据你的话，重新检查了受害者的头骨盖，发现四名受害者的头骨盖上都有相同的伤口。”
“伤口是不是两个，小小的，很不起眼。”
“你怎么知道？！”法医把手里新的验尸报告递给苏图：“苏队，你看那伤口很奇怪，表皮的伤口很细很小，如果不是自己找，会把它跟头皮上的毛孔混淆在一起但是用X光拍下来之后，你看……”
苏图看着X光片图上，死者的头部有两道细长的中空纹路，很深，几乎直达了脑髓。
“四名死者送来的时候，都是被开腹断肠，让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的腹腔部位，忽略的了头部，如果不是今天苏队提醒，我们也不会想着去检查头部的。四名死者的脑髓，全部被吸光！”
*
*
最新的验尸发现，让刑侦队里的诸位心里头都蒙上了一层黑雾。
“这他妈的是什么变态啊！”姜固心里头憋得慌，不骂点什么不痛快：“畜生！”把人杀死了，还糟蹋成那样，甚至……把脑髓也
“固哥，你悠着点，别把椅子踹坏了。”
“拿那些死物出气有什么用，”苏图心里头也不痛快：“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把凶手绳之于法，避免惨案再次发生。”
“你们两个，”苏图手指点了几人：“去把拿回来的那些录像再仔细排查一遍，第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昨晚八点半至九点半之间，所以那名与死者做最后接触的黑衣高瘦男人有很大的嫌疑。”
“东子你跟其他几个弟兄带个刑事肖像科的同事，回到案发现场，问一下附近的人，看有没有人有见过死者，让他们把人物的特征说出来，让刑事肖像科的画下来。”
“固子，你跟我过来。”
苏图领着姜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简棠已经在里头了。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固没懂苏图的这个开场白是什么意思，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凝重的简棠。
简棠咬了咬唇，琢磨着该怎么来解释这么玄幻的事：“一句话说……这些案子不是人干的。”
“阿呸！何止不是人，简他妈狗娘养的禽兽。”姜固颇为赞同简棠的说法：“要让老子逮住他，先揍一顿再说。”
“固子，你闭嘴！”苏图定定地看着简棠：“能说明白一点么？”
“这么说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作案的应该是蛇魑。”简棠的眉头锁着，把从爷爷那本小黄册子上看到的给他们说了一遍。
特种兵出生的苏图是唯物主义，以前在部队那会，老兵说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可煞气却很重，天生是个当兵的命。苏图不信什么鬼神，更愿意相信自己手中的那杆枪，所以对简棠的这番说法，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觉得扯淡。
而姜固那是听得叫一个玄幻啊，虽然说他平时是挺喜欢看一些玄幻修仙灵异类的小说，但那他妈的是小说啊，跟这现实是两码子事，不相信那是理所当然！
所以简棠一番陈述完毕之后，就看见俩男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小妹妹，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是跳大神的？”姜固一脸震惊。
跳……大神！
叫茅山道士也比跳大神好听吧。
简棠的颜面神经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你看我像吗？”
“我看像！”姜固很认真地端详了她一会，然后点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
“照你的说法，凶手是一条……蛇？”苏图想起第四个命案现场的那个爬行的痕迹：“固子，你去把前面三起案子命案现场的照片拿过来一下。”
“苏队——”姜固瞪眼，头儿不会那么玄幻地相信了这个跳大神的说辞吧。
“先去拿过来再说。”
不一会，姜固就把几起命案现场的照片都拿了过来，重新仔细地查看：“固子你看，这是什么？”他指着第一个命案现场的一张照片，地板上有一条细细的白色痕迹。
“好像是什么粘在地上。”
“还有这里。”苏图拿过另一张第二命案现场照片，照片的窗台上，也发现了有什么爬过留下的粘液痕迹。
“在第三个命案现场并没有发现。”姜固还是很难接受简棠所说的话。
“因为第三个死者是死在浴室里。”简棠回答了他：“那蛇可以直接从下下水道口离开。”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所有的录像带里都找不到凶手离开的原因。
姜固突然觉得一阵恶寒，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那什么鬼东西可以从下水道里钻出来……那整个城市的下水道纵横交错，那家伙简直是想上哪就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