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商贩,你敢将马卖予这直呼圣上名讳的人,莫不是不想活了?”我转而对马贩大呼。
马贩一听,脸色立变,然而,他却看看手中的钱袋,再看看四周,见并无人注意到这里,就立即抓住我的胳膊对男子道:“壮士快走,小人也是匈奴人,只当刚才的话没听到,下次莫要这般在汉朝说这些胡话!”
我一听马贩的话立即恼火起来,这分明是见钱眼开之徒,那三锭金子真是蒙了这马贩的眼睛!“你可知我父亲是谁?我父亲是当朝丞相,萧何!我今日就叫父亲来治你的罪!”我最知商贩趋炎附势畏惧权贵的心里,虽平日里最恨仗势欺人之人,然,此时此刻,我也只能这般卑劣了。
马贩一听,立即大呼一声,扑通跪地,“萧四小姐饶命,小民该死!”
真是奇怪,这人怎么就知道我是萧府四小姐?“你怎么知道我是萧四小姐而不是萧三公子?”
“这几日丞相已命人告知乡民,若京都有人冒再萧三公子之名胡作非为,必是……府上不孝女为之,人人……人人皆可绑回府中……请赏!”马贩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道。
父亲大人这是忍耐我到了极点,看来以后要冒哥哥之名在外闯荡那是不可能了,不过今日我还是能够唬住这马贩子的,“你即知是我,便绑了我回府吧,我正好回了父亲你们是如何对当今天子大不敬的!”
“小人不敢!姑娘恕罪!这马就是您的!”马贩立即从男子手里夺过马缰递到我手里,又把钱袋子递给我,“姑娘,您就绕过这位壮士吧,他与小人一样是外邦人,不懂礼仪,您大人大量,饶了他吧!”
这下可是奇怪了,刚才这个小贩的眼睛还看着金子发光,现下却反过来为口出不敬之言的人求情,莫非不怕牵连么?我故意问“饶你便还可以,为什么我却还要饶他?”
“他是我们……小人的恩人,请您饶恕他!”
“恩人?”这小贩分明是在框我!“若是恩人,你为何还要这么多金子才肯卖给他这匹马?”
“姑娘不知,汗血宝马乃大漠最名贵的马,三锭金子是在大漠上的价钱,到了汉朝,要十五锭金子才能成交。”
“即是如此,你怎么就卖给他了?还断定他是你的恩人?”这不是自相矛盾的说法吗?
“这……”马贩看了一眼男子,支吾道“金子的形状,是我们……我们……总之,请您饶恕这位壮士!”
金子?我从钱袋里拿出金子仔细一瞧,这金子的形状却是不同于我朝麟趾状,而是狼爪之状。我狐疑的看了一眼马贩,原本我的本意也只在马,虽不知这马贩与男子的瓜葛,但仅凭他能冒死为他人求饶便值得我敬佩,“这样便饶了你们罢!这马权当我买了,你可不许向我父亲告状。”
我从怀里掏出所有家当,将一把银票和两个金镯子以及装有三锭金子的钱袋交到马贩手里,银票和镯子加起来,大约有十五锭金子的价值,我前世虽然上的是成人学院,比不得普通大学的教育,然而,我学的是法律,我最恨不公平之事,今日我是有些仗势欺人,然而,却绝不会让马贩在经济上吃亏。
“哈哈!”这时一声冷笑自我身后传来,令我感觉毛骨悚然。
“起来,匈奴男人的膝盖在匈奴外只跪长生天!”身后高壮男子字字如冰凿,而马贩也在男子冰冷的话语中站直了身体。
我忍不住回身看身后的男子,气宇轩昂,不怒自威,他有着气贯山河的威仪,我现下才渐渐意识到,他或许并不是疯子,反而更可能是尊贵至极才会狂妄至极,他的身份,或许当真可以直呼刘邦名讳!想逃的冲动再次在我胸中澎湃,心里这样想着,脚下也这样动着。
可是,很显然,我已是后知后觉,我的胳膊被人狠狠拽住。
“你可知,在匈奴人手里抢东西的下场?”男子拽着我的胳膊冷声问。
“你放开我!”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钳制,可是越挣扎却被他越拽得紧,手上越痛。
“那就是……做匈奴人永生永世的奴隶!”男子不顾我的挣扎,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以极快的手法在我手上盖了一个黑色的图章。然后,放开了我。
我不知道他究竟何意,只知道赶快离开才会安全,我不明白我堂堂丞相之女为什么还会如此害怕,只是出于本能的往前拼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