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苏倾颜与司徒越的精彩比试,宫宴也在大臣们的恭维、赞叹声中接近了尾声。
苏启从容淡定的应对着前来恭贺的大臣,仍然一派不骄不躁的儒士之风,只那满含笑意,微微上扬的眼角诉说着他此时的好心情。
那些朝堂之上的成就,金戈铁马的热血,似乎都比不上此时为人父者,看到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若说他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情,第一便是娶到了珍儿做妻子,第二便是儿女出息。
若是别人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可能会觉得这不过是他事业有成,才会有此感慨。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家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远不是那些外在所能取代。所以他才会在得失之间比别人更淡然,跳出圈外,往往看得更远。
宴后,苏启和几名首辅大臣被南宫泫昊留下来商议国事,苏倾颜则与林艺珍先行回了王府。
而既然上了国书,上官闻人与上官秋水自然也不好再住在王府,便与司徒越兄妹都住在了专为接待他国来使准备的皇宫别院。
回王府的路上,苏倾颜都在利用手中铜片不断接收和发送消息,当最后一个消息发出之后,嘴角微扬,鱼上钩了。
启瑞王府,一个黑影在茫茫夜色中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眼花,那黑衣人潜伏在悠然居外一棵古树之上,静静聆听四周动静。
待得发现四周只有四个暗卫之时,身形一闪便进了悠然居。黑衣人小心的在屋中摸索,床边一个小小的凸起引起了他的注意,轻轻一按,一块墙砖自动平移,露出一个尺许长,三寸高小洞,洞中平放着一些纸张之类的物品。
黑衣人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伸出双手去取洞中之物,就在他的手堪堪碰到那纸张之时,异变突起,两道玄黑色铁链在他还未反应之际,已扣住了他的双手。
糟糕!中计了!
屋中瞬间灯火通明,房门洞开,十几名赤影卫涌入屋中,严阵以待。
灯光照在那黑衣人脸上,竟是刘舒仲的心头宝沈碧云!此时已不复先时柔弱可人之姿,满脸愤恨,面目扭曲。
门口的赤影忽然分开两旁,苏倾颜身后跟着刘舒仲缓步走入了屋中。
见到屋中情景,刘舒仲羞愤难当,面上一阵青红交错,双肩止不住颤抖,眼神迷茫的望向苏倾颜:“老大,这不是真的,是吧?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苏倾颜看了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尽快在布局了,可胖子对这段感情却还是已经弥足深陷。感情之事谁也帮不了他,端看他自己如何选择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赤影卫出了房门。
“为什么?”刘舒仲死死盯着沈碧云,沈碧云却一言不发,面上带着嘲讽之色。
“为什么?”刘舒仲仍然不放弃,一遍遍的追问“为什么?”
沈碧云被他的追问问烦了,才大声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那你问问你的老大为什么要灭我满门!我满门上下一百三十七条人命,我的父母,我年迈的奶奶,还有我可怜的弟弟,他们何其无辜!你居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刘舒仲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不可能!老大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动机呢?老大有什么理由做这种事?你说和我成亲,也是骗我的?”
嗤笑一声,沈碧云略带得意与疯狂的说:“你这种猪头,我怎么可能看的上!跟你成亲,做你的美梦!除非我死!哈哈哈哈!”
胸口剧烈的喘息,刘舒仲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之人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仙女么?便是口口声声要和自己永远在一起之人?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那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付出,自己的执着又算什么?
刘舒仲面无表情,沉声问道:“你可曾,有一点喜欢过我?”
“不曾!别说一点半点都没有!我对你的只有厌恶!滚,你滚啊!”沈碧云一脸嫌恶的回答。
胸口剧烈的起伏,双拳紧握,双眼猩红,他不能待在这里,他怕他控制不住想杀人!他对不起老大,对不起兄弟,竟然引狼入室,可他该死的却还对那狼抱有一丝不该有的幻想,他是罪人!
如球般的身体却甚是伶俐,未见他如何动作,已是出了屋子,几闪之下便不见踪影。苏倾颜望着刘舒仲离去的背影,只吩咐了几名赤影暗中保护,以免出现意外。这种时候,他该是需要发泄的。
走入屋中,但见沈碧云面无表情,唯看见她时眼中迸射出尖利的怨毒。
“何必要气走他,你若对他说实话,他定会护你周全,说不定我念在兄弟之情会饶你性命呢。让我猜猜,你怕连累他?”苏倾颜仿佛自言自语,只是眼睛却紧紧盯着沈碧云,不放过她一丝表情。
在听到“怕连累他”之时,沈碧云脸上有那么一丝不自然,又迅速消逝,却仍被苏倾颜捕捉到了。
“本来我是不屑于解释的,但有人栽赃于我,又险些陷我的兄弟于不义,这事情我自然要查清楚。灭你满门的人,并不是我,而你的记忆,被人篡改过。”说着,便不再看向沈碧云,仿佛她要作何反应都与她无关。
沈碧云仍是没有开口,但在苏倾颜说到她的记忆被篡改了之时,眼中有着深深的疑惑。
“你家的灭门惨案,发生在‘雪山血劫’十天之前,尸体全部呈现干尸状,血肉全部被吸干。而就在那之后两三天,雪山脚下仙人镇一户李姓人家也被灭门,死状竟然相同。你没有想到什么吗?”
“想到什么?想到你这蛇蝎女人真残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沈碧云有些失控的想要挣脱铁链。
苏倾颜摇了摇头,道:“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吗?因为你所中之毒虽阴毒,却被你体内另外一股阴寒之气牵制,一旦解毒,你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死。而我若将你治死了,胖子与我必生嫌隙,派你来之人果然好算计。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我不但能解毒,还能有办法化解你体内阴寒之气,这也多亏了师门的独门针法,否则你必死无疑。”
听到此说法,沈碧云心中也有些动摇了,难道自己真的被利用了?他说只要自己这事办成,便会明媒正娶让她做平妻的,没说会死啊!不,不,一定是这个阴毒的女人在骗她,一定是的!
“你没死,他便又让你从胖子那里骗取机密,想要将我暗中的势力一一捣毁。可你没想到的是,在胖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你也有一些动情了,所以你才打算自己动手。”苏倾颜看着沈碧云,其实她才是这场阴谋中最可怜的一个,家破人亡,却又被人利用,命悬一线。若没有中间这些事,她和胖子应该也是很幸福的一对吧。
可如今,她如何都不能放过沈碧云,就算沈碧云是被利用,就算委屈了胖子,她也必须给予惩罚,她必须给其他兄弟一个交代!否则不但动摇军心,便是胖子,也会无法立足。
“其实即便我救了你,你也活不过一个月,你体内的阴毒已经将你的身体机能毁了,即便我救了你,除去阴毒,但受损的身体并不能恢复。所以我才引你动手,因为你若不动手,到时候你的死,仍会是胖子与我,或胖子与王府之间的隔阂。”苏倾颜的声音轻缓,却带着让人不自觉信服的力量。
“你的修为是这一年中增长的?”虽是疑问,语气却是肯定。“派你来的人是囚鬼吧。”
“什么囚鬼,听都没听过。”沈碧云虽然心底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可那些记忆那么真实,她仍然不相信苏倾颜的话,况且她是真的不知道囚鬼这个人。
“或者说,是赵家某位长老。”苏倾颜虽然知道囚鬼必然隐藏在赵家,却并不知道他到底以何身份。
然而此话一出,沈碧云顿时变了脸色。她,她怎么知道?
苏倾颜一声轻笑,道:“那你便不会死,即便死了也是变成傀儡。”难怪她第一次见到沈碧云之时便隐隐有种厌恶之感,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囚鬼以何方法让她将气息隐藏得如此之好。
一挥手在房中布上结界,手中已出现了一管银笛,轻轻举到唇边,镇魂之曲缓缓从笛中飘出,轻柔而动人,让人忍不住沉醉。
那曲中音符带着银色的灵魂力量将沈碧云包裹,心神激荡的沈碧云一瞬间便沉迷其中。
她看到一群黑衣人进入她的家中,母亲只来得及将她塞进家中一个古老的密道,而再去救弟弟之时,却已然不及。
她听到黑衣人质问父母家中祖传之物在哪里,她知道那是一个黑色晶石雕制而成的雕像,她不知道那雕像到底是什么材质,只知道在那雕像一米范围之内,整个人便精神百倍。
她听到父母的咒骂与抵抗,听到声声凄厉的惨叫,听到弟弟惊恐的啼哭!逃,逃得远远的,她要留着这条性命,她要报仇!
当她饥寒交迫的在一处客栈门口,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而绝望之时,她听到了那个灭了她满门之人的声音!她借机接近他,却被他送回族中,说有要事要办,回来再纳她为妾。
她已做好了要与仇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却被他父亲看中,要了去,做了他父亲的小妾。他想杀他父亲,可是他父亲是武圣,她根本没有机会!
那人便是赵大海!而他父亲便是赵家三长老,赵明远!她,她竟然帮着仇人做事,她对不起死去的爹娘!对不起沈家一百三十七条人命!她是罪人!
当银笛戛然而止之时,沈碧云已泪流满面,满含歉意,声音嘶哑的对苏倾颜道:“派我来的是赵……”明字还只是做了个口型,未说出口之时,却突然断了气。
苏倾颜面色微变,果然是囚鬼,竟然如此歹毒!力量、力量!若是力量足够,她怎会如此被动,即便不知囚鬼在赵家身份地位如何,打上门去便是!
可她不能冲动,她强迫自己不能冲动,她不能拖着她的兄弟、家人带入危险!无论前世今生,她从未如此憎恨一个人,囚鬼,必须死!害死瑾城,如今又伤害了她的兄弟,他,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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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搬家出汗,又吹了冷风,然后就发起烧来了。前天半夜开始高烧,昨天一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今天还在低烧,咳嗽。还是平时太缺乏锻炼啊。
昨天没更,可是默默实在是没有力气补上去了,码了这一章就头昏脑胀的,头疼的要命。还请亲们体谅。
默默在积极的打针、吃药,争取早一点好,努力码字,争取周末加更。
亲们也要注意身体啊,冬天流感很严重,要多喝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