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冷桀冷笑,“恐怕是势高盖主了吧?”
降雪微沉思,递过去一个茶盏,柔声道,“还是查清楚比较好,南宫家会不会因为臣妾的事情记恨呢?如果真是如此也是可怕的,也是臣妾的罪过。”
“上次的事就是朕看看在南宫策和南宫霖保家卫国的份上没有深加追究,如今变本加厉,还没打胜仗就上书求赏,真是太过分了。”冷桀越说越气,将奏折丢给降雪。
降雪打开,南宫霖只是说调动了东傲国的一些旧部,需对他们加以安抚,请求朝廷对这些旧人加官进爵大加赏赐,另一个是需要造铜箭二十万,需要调拨大量的铜运往边城。
“呀,其实铜箭只需要箭头是铜就足够硬的,为何南宫将军要全铸铜呢?那岂不是送了大批铜给了北邙吗?”降雪惊讶地低声说。
“什么?”正在闭目沉思的冷桀睁开眼睛。
降雪忙说,“没什么,臣妾瞎猜,也许战事需要。”
冷桀拿过奏章再看一便,果然,南宫霖说一支箭头铜的重量明明可铸一支箭了,明显就是借口打量囤积铜矿,那可是珍惜金属,几乎要了巽陵国大部分库银。
冷桀面色阴沉,豁然狠狠地一拍桌子,“来人!”
苏公公弓着腰赶紧跑进来,“皇上。”
“传朕旨意,命南宫霖即刻回都面圣不得有误!”冷桀厉声大喝。
苏公公一惊,望了一眼降雪,降雪想了想,柔声说,“皇上,阵前唤将,会令士气大减,前方战况吃紧,如此一来会让北邙吃了空子,北方大门一旦打开,东傲旧部也就会乘虚而入,兵败如山倒,就算我们不是败而是退,军心、民心大挫也是兵家大忌。”
冷桀剑眉一挑,看着降雪,眸中的怒气渐渐平息,“你怎么会懂这些?”
降雪一笑,“臣妾闲来无事,常喜欢看各种书籍,这些也是些浅显的道理,臣妾妄议了。”
冷桀沉静地看着她,良久,降雪平静如水,毫无慌张惧怕之色。
“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降雪一笑,“臣妾不敢妄议朝政。”
“朕问你,自然不是你的罪,说。”
降雪想了想,“如果臣妾的话,我会想问题的本质,而非表象。”
“哦,继续。”冷桀一脸兴趣正浓。
降雪一笑,“一样米养百样人,东傲旧部也一样。”
冷桀浓眉一挑,“你的意思是东傲旧部分了几派,各派实力如何?是否可以相克相互制约?叛变的和南宫将军把控的各自实力如何,值不值得重赏?”
降雪笑意更深了,“臣妾哪里想得那么多,还不是皇上睿智。”
“你就少来了吧,你这个小机灵鬼不过搭桥让朕过,你继续。”
降雪点头,“这是其一。南宫家族害怕的是什么,期望得到的是什么?这是其二。我会首先弄清楚这两个问题才会下定论。”
冷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着。降雪并没有抓到机会便制南宫家于死地,这点倒是让他看不透了。
“南宫家虽然势力庞大,但是男丁稀少,现如今也就只有南宫霖一人能续南郡王挑起大梁,但是,朕布军之棋注定了南宫策不敢轻举妄动!”冷桀忽然一笑。
“嗯,就是的,巽陵国拥有的三支强悍的骑队,黄缎五万直属皇上统领,南郡王有黑缎十万,镇护将军拥有红缎,重要的是皇上布军如神,北面十万大军有荣宁王,南面有我朝第一猛将彪虎大将军掌控十万十万大军,荣宁王爷对皇上的忠诚自然不用讲,彪虎大将军的女儿柔妃娘娘也是对皇上一心一意。这样的格局下,南宫家族自当有所顾虑……”降雪忽然停住,神色有些忧郁。
冷桀一双凌冽的眼睛盯着她,她居然将自己排兵布阵了解得一清二楚。
半响,他问,“有什么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降雪谦顺一笑,“臣妾也就只知道这么些,哪能有什么想法,不过觉得有些奇怪,想不通而已。”
冷桀听她这样说,面容渐渐缓了下来,如果她想知道,瑾颜这些应该都会透露些皮毛给她知道,如果她真能说出什么计策,那还真得好好掂量下这个女人的来历。
玉芙蓉的背景已经查到了,来自南凰,而南凰与巽陵国的态度一直不是很明朗,南凰的势力日渐庞大,尤其对内政做得非常好,而巽陵国多年来对东傲的领地和北邙的常年骚扰,国库有些空虚,那是自然的。
“但是,能让谁去查清楚这些事情呢?”冷桀自言自语。
“如果是我会微服私访,查明真相,因为一旦误报那就害了一员能战善战的大将,如果是真的,也要他心服口服,并且当机立断不可久留。”降雪忽然接口,最后一句说得干脆,冷桀眉峰一跳,再看降雪,依旧柔柔笑着,不像刚才说了句那么硬的话,倒像说自家孩子不乖要打屁股一样平常。
“降雪,你的提议很好,朕如果决定了,也会带你前去。”冷桀笑意很深。
降雪却能感觉到一双冷箭射在自己身上,他在怀疑自己,她面上淡笑,“臣妾自当从命。”
冷桀忽然站了起来,踱步走进,勾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倾城的容颜,良久,道:“如若你是男子,定会是个能叱咤战场的好男儿。”
降雪悬着的心稍放下,娇喃地笑了笑,“当男儿也许就没有了这许多烦恼。”
“哦,降雪有何烦恼?”她难得展现出来的柔美,让冷桀浑身一紧,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渐渐的将手指滑向衣领,点点向下滑。
降雪面色一白,想避开,又不敢太过显眼,“像男儿就可以天空任鸟飞,可以选择独爱伉俪情深。”最后一句,她说得很小声。
冷桀的手指僵住,游离到她白皙如玉的颈下胸前的目光又提了上来,盯着她的双眸,一层水雾轻轻覆盖在那双明亮妩媚的眼睛,和那双血泪的眼睛豁然重合。
冷桀忽然松开手,猛转身,一拳重重的击在案台上。
降雪提着的心放下了,被那一声闷响又击得一跳,努力平复心智抬眸。
“独爱伉俪?朕还不知道降雪心气如此之高啊。”他的语调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