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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趁着陆秀余出门办事她偷偷地来了,因为之前春燕就默许了她的到来,只要不被陆秀余发现。她就想来看看沈月容如今的下场。被陆秀余禁锢,被陆秀清遗忘,她的命运和自己一样的凄凉。

月容的手指紧紧扣住木门上的缝隙,指尖泛白,牙齿咬着下唇沁出了血竟不觉得的疼。渐渐地没了力气身子挨着木门缓缓地下滑。

望着转身想要离开的刘青红,她轻轻地开口:“青红,看在你妹妹青叶的份上,求你帮帮我。”腹部一阵一阵的闷痛让她害怕,她要离开这里去找秀清。

刘青红再转回身时已是双眼通红:“青叶已经被烧死了是不是?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虽然时有矛盾可是总归是亲姐妹,她总幻想着那个代替沈月容的尸体不是青红,可是现实总是残酷的。青叶,你这么喜欢沈月容,黏着她,和她亲近,如今还成了她的替代品。

月容闭上了眼睛,从刚刚开始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流到了嘴里那么的苦涩。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原本她也会死在那夜的血光中,或许冥冥中命运有它的安排,刘青叶代替了她。她欠刘青叶一条命!

“沈月容,这是你的报应,你活该被陆秀清抛弃,活该一辈子被陆秀余困在这里!”

最恶毒的诅咒,像是一把利剑刺穿她的心,直到鲜血淋淋地死去!

刘青红看着瘫坐在地的虚弱身影。

有个声音在身体里叫嚣,让她也尝尝被抛弃的滋味吧!这世界上会多一个和她一样痛苦的人,就不会孤单。沈月容,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报应。

可是畅快之后又无比失落。她已经报仇成功了却感觉不到内心的喜悦。

“最后一次,就当是为了青叶。”刘青红小声地说着,像是在告诉自己。

**

三天之后,清泰镇上又发生了一场火灾,清晨人人刚刚从睡梦中清醒就有人大叫着火了,吓得人心惶惶的。后来才知道是陆宏开镇长的百花园烧了。陆家的仆人多发现的及时,一众人手忙脚乱一番很快就将火给灭了,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就是可惜了那满院子的花草,被烟熏火燎的不成样子。听说陆家大少爷很是发了一顿脾气,将里头的丫头婆子狠狠地教训了一番。

这些都是小事,比起蒙古建国称帝这样惊天大新闻,简直不值一提。江南一带人心惶惶就怕战事再起。北方更是大动乱,往临安城的各路都可见不少人携家带口的举家迁徙,毕竟当今圣上建朝廷设在临安,自然守卫也是最牢固,有什么消息也是最灵通的。

要说遇到这种乱世什么人最开心,除了穷兵黩武的想要一战成名的将军,还有趁乱打劫不劳而获的地痞流氓,自然还包括脑袋活络,抓住商机就不放的生意人。

官道上一支数十人,十余辆马车的队伍,满载着物资缓缓地朝北方出发了。车队的最尾端,是一辆有棚顶的马车,不是用来装货物的,而是载人的。

按压住想要呕吐的感觉,月容用手垫着门窗将头靠在上面,尽量保持放松。马车颠簸的厉害,她心里也如同这颠簸的马车般忐忑不安。

多亏了刘青红,她才逃了出来。那天清晨她事先将春燕骗进屋子将她打晕,再换了她的衣服,又将床铺上的棉被帐子衣服等易燃东西搁到院子里烧,然后刘青红带人来救火在一片混乱中带着她出来百花园。

临走前刘青红只对她说了一句话:“沈月容,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心里很难过,刘青红是个好姑娘,她喜欢陆秀清没有错,她嫁给陆秀余才是个错,而这个错却是因为自己才造成的。说起来都是她欠刘家姐妹的。

算起来也真是幸运,就在她逃出清泰镇第三天后在官道上遇上了这支商队,因为长时间的行走已经让双脚磨的不成样子,她的身体也负荷不了。所以她就拦下了商队谎称家中被火烧了,亲人全都死了,只得去临安找出门做生意的官人。更幸运的是,商队的老板娘也在,她是个孕妇大着个肚子。见到同样怀着孩子的女人就觉得格外的亲切,二话不说收留了她将她带上自己的马车。

“月娘,你还难受吗?”老板娘叫巧娘,身形高大五官艳丽,比起月容南方女子的纤细她更像是北方的女人。她年纪不大大约也就二十三四吧,可是在队伍中很有威望,大家都得听她的。她和月容很投缘,相处几天下来就将月容当成了自家的妹子。

“就是有些晕车,没事的,多谢巧娘。”月容抬头微微露出一丝笑容。她也知道对陌生人要多存戒心,可是这个巧娘却实在是个热心周到的。瞧着一副大大咧咧的爽朗性格很难让人不喜欢。

“瞧你瘦的,一阵风儿就能将你吹走。就这身子骨还想好好将孩子生下来?要多吃些,吃胖了有力气才能生!”巧娘一脸的鄙视。

月容笑了笑点点头。这几日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巧娘这种泼辣直率的性子和说话方式。

巧娘以为月容不信就很豪迈地拍了拍肚子:“我这都是第三个了。生第一个时可把我痛死了,花了多大的力气才生下来,第二个就简单多了,也不是很痛。你才第一个,有你罪受的。”

月容又笑,低头摸着肚子,自然知道巧娘说的都是对的,这里的医学不发达,生孩子对女人来将可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自己太瘦确实不好生万一要是胎位不正,脐带绕颈很容易就会难产的。

“一会到了下个村子我叫木头去买几只鸡煮些汤给你补补。”

“嗯,多谢巧娘。”月容乖巧温顺的同意了。

“又谢?谢能当饭吃?你们中——南方人就是扭扭捏捏的不够痛快。”

月容又笑:“我是真饿了,那就不客套了。”

“这就对了!”巧娘爽朗地笑了。巧娘的皮肤带着健康的麦色,也许是因为常年在外的缘故晒的,可是肤质很好,挑高的个子很像现代模特,对比一下月容就显得小巧玲珑的了,笑起来眼睛微微眯着,风情万种。

“你官人离家多久了?怎么也不派人接你和家人同住。你就一个人出门去找他,你知道他住哪里不?”路途远且无聊,巧娘又开始和她聊了起来。

月容只是黯然地低下头,“约有半年的时间了,本来是约定上个月就该回家的,可是——”

“我只知道他在临安,具体住哪里倒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找人问问。”找陆秀清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听刘青红所说秀清真的高中了,那么应该很好找到府衙一问便知。

“倒是我小瞧了你,胆子也太大了点。”巧娘笑着从包袱里摸出写吃食来。竟然是一大快牛肉干,分了一些给月容她自己也吃了起来。

鲜嫩的滋味刺激着味蕾,月容也不客气地撕下一些吃了起来。这些日子来担惊受怕恐慌她几乎没有想此刻这样感受到食物的甘甜美味。

巧娘的身份似乎有些特殊,一个大肚子的妇道人家怎么会在这样一支庞大的商队中处于一个领导的地位,她说商队是夫家的生意,因为和自己的官人吵架了一不高兴就偷跑出来。她的老公没办法只能由着她。

虽然说是普通的商队,可是在细节处倒是有些不同的,比如押送的货物大都是粮食,和一般做生意人喜欢带绸缎等生活物品还是不同的。还有就是商队里的押送人员,几个人高马大的都是核心人物,剩下普通的人员大都是雇佣的。

月容只在心底偷偷地怀疑他们是北方人又或者他们是蒙古族的。但是她也不担心也不预备告发什么的,她知道他们押送货物会绕过临安,只想在这之前借他们的力量送自己离临安近一些,就如巧娘说的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出门确实很不方便。她一个弱女子存在对他们并不存在威胁,所以只要她假装无知农妇什么都不懂就最好不过。

傍晚时,他们终于找了家小客栈,这里不过是个偏僻小乡镇,入夜了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睡觉了,去的晚了客栈厨房的大厨都回家休息了,饭还得自己做。

天气渐渐地热了,数十个人自己安顿了伙食,打了大通铺安排了轮流值班的人员早早的都去睡了。

厨房的灯还亮着,月容挺着肚子在案板上忙碌着,巧娘坐在桌前懒懒地托着下巴。炉灶里烧火的就是那个巧娘口中的木头,二十出头大眼睛高瘦个子很憨厚的模样,但是很附和他的名字阿木。

在巧娘的吩咐下,这个阿木还真的买了几只鸡来,干净利索地收拾了,手起刀落一只鸡就被歌喉放血,那手法看的月容心头一颤。很快被扒光毛的大公鸡搁在案板生任人鱼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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