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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往她脸上泼了冷水,一个激灵她幽幽转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几张晃动的脸。窗外天色未明,屋子点着烛火,窄小的牢房内光线将几个人的身影映衬的格外狰狞。

“虎哥,这女人醒了!”

这个声音她认得,就是刚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说话声音像炸雷一样粗鲁的男子。看他的样子更是活像三国里的张飞,皮肤本就黝黑还满脸的络腮胡。

“问问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她好像是个哑巴。”

“哑巴有什么用,就算不是我们要找的蒙古细作也和他们关系匪浅。”

“杀了她吗?她肚子是真的。”

几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不停。牢房内阴深狭小,声音在走道的尽头不断的回响,有了一种怪异的恐怖气氛。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挥动着手推开了身边的人,对着端坐在中间的,被人称为虎哥的男子比划着指着自己的喉咙。

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虎哥一定就是他们的首领,他身上穿的是似乎是官府的衣服,应该大小是个官。他身边的几个也是穿着统一的衙役的服装。这么说来他们应该是大宋的官兵,她被他们当成蒙古奸细抓到这里。

“她被点了哑穴。”虎哥声音平静,但一开口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他的声音低沉很有一股威慑力。

月容使劲地点点头。终于有人知道她的为难之处啊,简直快要热泪盈眶了。

很快就有人上前给她解开了穴道,能开口说话的第一句就是:“我不是蒙古人派来的细作,我是汉人。”简单明白地表明了身份,又将如何借用商队的马车去临安等情况详细说了。只求这些人能够理志些保全自己的性命。现在正是大宋和蒙古交战的关键时期,蒙古细作这样敏感的身份是死定了,所以一定要解释清楚撇清关系。

“我们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可是听王二狗说她们几个在一起又说又笑还一桌吃饭。”

“就算不是细作,可和蒙古狗亲近的都不是好东西!”

“就是,就是,蒙古狗杀人无数。我们发誓要杀光蒙古狗夺回被占领的土地。”

又是一阵群情激昂,月容心往下沉,这些人被仇恨蒙蔽了理志,没有抓到巧娘等人,她很有可能成为他们泄愤的目标。

“你刚才说你姓沈,落霞镇人氏?”虎哥微眯双眼,将眼前的女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脸色苍白不掩娇艳容貌,身子瘦弱唯独隆起的腹部看的出是个孕妇,眼中略有恐惧,还不算慌乱。算有点胆识面对他们这一伙人没有哭哭啼啼地示弱。

月容点头。

“落霞镇沈山,你可认识?”虎哥接着又问,语气中带着些迫切和期待。

“正是家父。”沈山离世之前在江南一带算是小有名气,难不成眼前这个叫虎哥的人认识沈月容的父亲。

“你——你是小月?”虎哥拍了桌子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相信。顾不上周围人疑问的目光,他站在了月容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几年的时间小孩子的模样是改变了些,可也是在当年的基础上长大了些,眉眼却是依旧明媚的。难怪他刚刚总是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郑虎臣啊,你爹的生意搭档,小时候你总是叫我虎哥哥的!”一时激动就一把握住了月容的肩膀。

月容愣了愣,遇上了旧识?还‘虎哥哥’?赶紧解释:“小时候落水得了场重病,就失了记忆。”

“落水?就是那一夜——”郑虎臣神色一变,硬生生地闭上了嘴巴。

月容心中一动,觉得诧异,他刚刚说了一句,‘那一夜’指的就是沈山夫妇被强盗围困被害身亡的那一夜吧!她没有那一夜的记忆,醒来就是被人从水里救上岸。难道他当时也在场?那他是幸存的目击者还是强盗的共犯?只是此刻危急未除,也不好追问。

“我没了记忆,后来才听人说爹爹所带的货船被劫,爹爹和娘亲也——”说着假装掩面哭泣微微挣脱了郑虎臣的手:“我真是命苦,从小没了爹娘,以为嫁了人就可以过安稳日子谁知道前些日子家里被一把火烧了,婆母也死了,娘家的哥哥被征兵,我一个妇道人家无处投靠只能去临安找我家官人。”

“小月放心,既然碰上我了自然要照顾好你。”郑虎臣拍这胸脯信誓旦旦。

“多谢臣虎大哥。”月容擦了擦眼泪,娇柔地道了谢,一副标准的柔弱妇人模样。顺水推舟,顺势就解了危急。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从牢房里被直接送到郑虎臣的家,那些粗鲁的衙役们不再对她喊打喊杀的,倒还照顾有加。听说他们并未抓获巧娘等人,但是杀了几个蒙古奸细又截获了一大批的粮草,很是受了一番嘉奖。

月容暂时住在郑虎臣家的一个小院子里,虽然着急去临安,可是身体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波折扛不住了,狠狠地病倒了。郑虎臣为她请了大夫医治还特意安排了个婆子照顾。

说起郑虎臣,在当地很有些名气,虽然只是用钱捐出来的衙役班的小头目这样轻微的官职,但很得威望,就连县衙里大人也要给几分面子,再加上他原先从商家中富裕,出手阔绰为人更是讲义气颇有些梁山好汉的气质。于是他手底下的兄弟个个为他马首是瞻,更是结交了许多的江湖人。

半倚靠着床,她皱着眉头喝下了安胎药,药真是苦,可是苦也得喝!大夫说了要想保住孩子就要好好卧床修养,这阵子她生理和心理都紧绷到了极限,终于崩断了。再要晚几天孩子非掉不可。她怕了乖乖地躺在床上,一躺就过了半个月。

“小月姑娘,一会想吃什么,我去备着。”照顾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也姓郑,为人和善又有照顾孕妇的经验。

“那就劳烦郑妈妈了,吃什么都行我不挑。”月容客气而礼貌,虽然郑虎臣待她很好,可毕竟不是自己家总是拘束着些,人家对你客气自己反倒不能没了礼数。

“你总是这么客气。”郑婆子笑了笑,“那就还煮蹄花汤吧,你太瘦了要好好补补,这蹄花最补了,多吃总没错。”说着就端着空药碗下去准备食物了

月容转头去看铜镜,每个人见到她总是说她太瘦了,或许真该好好养养身子,为了肚子的孩子,她营养不良就有可能导致孩子发育不齐全,那是很危险的。

铜镜里的人长发披肩,脸色调理了半个月总算是有了血色,可是依旧丰腴不起来,算算日子孩子也有六个月,肚子也比其他人到这个月份显得小。忽然感觉到肚子里动了一下,只是轻微的感觉,她摸着肚子愣愣地惊喜,是胎动了吧!宝宝在回应自己吗?

“好宝宝,妈妈一定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这样你就一样变得白白胖胖的了。”摸着肚子她对着宝宝开心地微笑,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最最开心的一刻,她的孩子会动了。

开心之后又觉得失落。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终结?她还没有找到陆秀清,还没有和他分享肚子里孩子的喜悦,也还没有向他倾诉这些日子她的恐慌。

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不安,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又太夸张,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经历过。她依旧只是一个平凡,甚至是祈求平凡的弱女子。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郑虎臣低沉的声音。

月容整了整仪容,穿上了外袍,打算出去耳边却听到郑虎臣和郑婆子正在说话。问的都是她身体的情况,还有一日三餐的饮食。

“这里是新买的燕窝,你熬了粥给小月吃吧!”郑虎臣将手里的一个小袋子丢给郑婆子。

“这可是稀罕的物件,听说对孕妇很滋补呢!”郑婆子感慨着:“老爷对小月姑娘可比自己亲妹子还好。”这燕窝价比黄金,平常人家见都没见过。老爷买的这一袋子可不要个十几二十两银子的。

“当年他父亲对我有恩,把她当亲妹子养也是应该的,就怕她不愿意。”几不可闻的月容听出了郑虎臣语气中的一丝歉意。

这样的歉意和弥补的心态她明显感觉到了,这些日子郑虎臣可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里送,大部分都是对胎儿好的吃食。看出了自己对腹中孩子的重视。

让她感到奇怪的是郑虎臣对她这种态度的原因,难道真的是因为沈山的死亡和他有着某种关系?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郑虎臣只说他和沈山是生意伙伴,那为何沈山死后他都未曾出现过?两人什么时候没有了合作的关系?表面上看郑虎臣为人豪爽性格大方并不看重钱财,如果不是金钱上的原因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尽管她不是真正的沈月容,尽管和沈山夫妇从未相处过一天,可是她心中对他们也是如同对待自己前世的父母一般的敬爱,毕竟为人父母者对子女都是疼爱庇护的。他们被害死亡的背后如果另有真相,她也一定会揭开找出真正的凶手,为他们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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