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武见君王不语,心想,这件事情既然不能善了,怎么也得将自己的儿子从中摘出来才行!
伸腿踢了踢跪着的彭文胜,口中喝道:“孽子!还不把事情说个清楚!一字一句,不许有半分隐瞒,否则,别说君王不会轻饶与你!就连为父也定当大义灭亲!”
大义凛然的话语只让人肃然起敬,听在夕颜耳中,却只是想笑,好一个大义灭亲!
“是,是,在下定当字字确实的回禀,不会隐瞒半句!”彭文胜连连点头。
“今天,在祝圣寺大典里浴佛之时,我因为闷,呃,不是,是……我站在大殿门口,本来一心向佛,口念唱词的时候,一个身着白衣的丫鬟低头走拢我身边。我,本来避让开来,可是她硬是塞了一样东西在我手里。我打开一看,是一方绣花的绡纱丝帕还裹了一串红豆手串儿。就,就在这里,请君王过目!”彭文胜低头结结巴巴的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除了他本是跟了那白衣丫鬟出去那一节,别的倒也没什么虚假。
他说完之后跪行着将那丝帕和红豆递到洛轩冉面前。
洛轩冉本不想接过这等有伤东夷国风俗之物什,刚想命人去取了,却见洄鸾伸出手来,接过了那两样东西。
洄鸾细细一瞧,只笑着:“这绡纱虽然一般,可这绣帕上的花儿倒是看着别致呢。夕丫头,这是什么花儿呀?”
夕颜低头仔细端详,心里一惊,这可不是自己的帕子么?自己学了刺绣的那些日子,为了练手,便绣了几方帕子。绣的都是夕颜花,只是花样儿有变化罢了,不曾想这几方帕子竟会给自己带了这样的祸事!不知是谁将这些东西传了到冷嫣那里?
只想到身边的内鬼,心里对于今天是否能够全身而退心有疑虑了起来。
她端详间,一股自己习惯的薄荷香薰的味道迎面而来,夕颜释然,定不会是那几个贴身丫头,重生之后的自己对于香薰的味道闻之则呕,她们是知道的。
夕颜恭恭敬敬的回答说:“回禀皇后娘娘,这是夕颜花儿。也是俗称的喇叭花儿。”
“哦,倒是应了你的名字呢,不过喇叭花儿太过小家子气,哀家不甚喜欢。丫头,你要记住,君王可是给你赐了名字呢!叫昙华!”
夕颜笑笑,点头应道:“昙华知道了,可这夕颜花却有个让人觉得温暖的花语呢!”她见洄鸾有些兴味的抬头,接着说道:“它的花语是:易碎易逝的美好。意味那些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以及生命中永不丢失的温暖。”
洄鸾听得神往,只叹说:“那么到可惜了这一方绣帕了,竟是个那么肮臜的去处。”
彭文胜听了急忙说:“皇后娘娘明鉴,小人也是听人起哄说这帕子是亦三小姐,呃,是昙华公主的,呃,不对……。”他开口之后只觉得一时间不知如何表达,结巴了起来。
“彭公子,你又是听何人所说呢?”洄鸾的语调开始冰冷。
彭文胜一听,顿时慌乱起来,是啊,说的那个人呢?自己竟然不曾注意到那人是谁!
“这,这,这……君王恕罪,小人真的不知道是谁说的!”彭文胜头可得如同捣蒜。他也开始惊慌失措了,辱蔑皇族的罪名是杖毙!
洄鸾叹了口气,说:“哀家念在彭将军一生保家卫国,精忠事主的份上,你就去领了五十板子,这件事情就此揭过了吧。”
夕颜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是那彭夫人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后娘娘,小儿年纪尚幼,难免言行有失察的地方。可是这帕子却实实在在是有人私下传授于他,您且不辨明真相,就这么了了定夺,不但伤了忠臣良将的心,只怕于昙华公主的名声也不妥吧!”
彭夫人之语只给了夕颜当头一棒,是啊,这样避重就轻的把事情绕开,只怕所有的人都轻视了自己!
想到这里,夕颜上前跪倒,规规矩矩给君王和皇后行了三叩九拜之礼。抬头朗声说道:“昙华蒙君王和皇后娘娘的厚爱,得享公主之尊。今日之事确如彭夫人所言,必是有人故意构陷,若如君王和皇后只顾念了夕颜年少无辜,便护了过去,不明查真相,只会令天下之人心疑君上的公正,这桩美事反倒成了祸事。昙华恳请君王和皇后娘娘彻查此事!”
一言既出,在场众人都觉得此女晓理明事,颇有风度,本来持了看笑话之心也渐渐消散,细细揣度起了此事。
“昙华,你我既已结缘,今后只言母女,莫谈君臣,为娘的也不愿就此委屈了你,你快起来吧,我和你父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洄鸾伸手拉起了夕颜,言语中再次表明立场,这个女儿是自己要定了的!
二人还来不及母女情深一番,人群之后却一阵骚动。
一个女子救命之声远远传来。
“救命!救命哪!杀人啦!”
这个声音不是冷嫣,又是谁的?她高呼救命,这又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