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闻玉宁的年纪是最大的,闻玉蓉、闻玉婉等,急忙站起来见过:“大姐。”
又转向闻玉琳,叫四姐,或是四妹妹。
闻玉琳年纪不上不下,她急忙还礼,叫了人:“二姐姐,三姐姐,五妹,七妹。”
在坐的六个姐妹之间互相见过,一片和睦,老太太万氏满面是笑,看起来也十分高兴,似有若无的扫过一眼二太太曾氏,错开眼神便冷下脸来:“把孙姨娘叫来。”
丫头金桂领命出去,孙姨娘是一直守在偏房里等候老太太传唤,听金桂来叫人,她急忙理了理鬓角,便跟着进来,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向万氏行了礼:“老太太。”
万氏点了头,道:“见过你们家小姐。”
孙姨娘不由一愣,因大太太徐氏体弱多病,她多年掌管长房事物,除了老太太万氏,她还从来没给任何人低下头过,就连其他几个正经的小姐们玉婷玉芳等人,也对她多有敬畏和奉承。
看孙姨娘还是愣着,闻玉婉眸光一沉,低下头来。
万氏却皱了眉头:“孙姨娘,我让你见过你们家小姐,你愣着干什么?没睡醒不成?”
万氏这样毫不留情面的严厉话语,对孙姨娘是从未有过的。
孙姨娘顿时就愣住了,一屋子的人,除了二太太曾氏一如既往的木讷,其他人都吃了一惊,却没有吭声。
等孙姨娘醒悟过来,她满腹的心酸和委屈涌上头,眼泪差一点滚在眼眶里,她低下了头来,向闻玉宁和玉琳行了礼:“婢妾,……见过大小姐,四小姐。”
没等闻玉宁姐妹回话,万氏便冷哼一声:“这样才像话,要是连你一个姨娘都不懂得上下尊卑的规矩,别家的人还不定怎么笑话我们辅国公府没规矩!”
闻言,孙姨娘低着头没吭声,连闻玉婉也没有声响。
七小姐闻玉婷顿时心里不服气了:“老……”
才张嘴巴,衣袖子突然被闻玉婉扯了一下,她下意识转头看去。
只见闻玉婉咬着唇,忍痛地闭了一下眼睛,示意她别说话。
看闻玉婉这样委曲求全,闻玉婷不禁一呆,醒悟过来便狠狠剜一眼闻玉宁姐妹,露出一个走着瞧的轻蔑冷笑,便不再作声。
闻玉宁不禁失笑,这玉婷的生母是白姨娘,江南最大粮商白家的小姐,这白姨娘因出身不如孙姨娘,且白家生意多有仰仗孙姨娘兄弟的时候,平日就对孙姨娘便百般奉承,也连带教着玉婷与孙姨娘母女亲近,再加上闻玉婉小恩小惠的会做人,闻玉婷便对她十分信服。现在看孙姨娘吃亏,便想替她们出头。
而玉琳从小到大就霸道,从未吃过亏,见玉婷竟然对她和姐姐玉宁这幅态度,立时想起在崇州过的寒酸孤苦的生活,在那里看崔管家两口子欺辱,终于回来了,难道还要看闻玉婷一个庶出丫头的脸色,她冷下脸,身形一动就要上前与玉婷针锋相对。
闻玉宁伸手将她拉住,玉琳转头看了看玉宁神色,也在嘴角露出冷笑,没有做声。
长房的几个小姐火星四溅,却没有闹起来,万氏的唇角几不可见的勾起又落下,略有些失望,便看向孙姨娘:“小姐们的屋子都收拾好了没有?”
孙姨娘忙赔上笑说:“婢妾早就安排好了,大小姐仍是兰芯阁,四小姐就在荷香园,服侍的丫头……”
“好了就行了。”万氏表示没耐心听孙姨娘邀功,对闻玉宁姐妹说道:“你们长途跋涉的,都已经累了,就先回去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来见我。”
闻玉宁急忙拉着玉琳屈膝行礼:“是,老太太。”
万氏便命高嬷嬷亲自送她们回去。
等闻玉宁姐妹出了门,万氏还在夸赞闻玉宁姐妹出去了好几年,规矩还是一点不错的,不亏是咱们辅国公府嫡出的小姐们。
老太太夸奖,众人便都连声附和,这个夸玉宁稳重大方,那个夸玉琳知礼懂事……
在座的长房小姐们,都是如坐针毡,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是赔笑坐着,只等到老太太口称累了,众人才敢散了。
闻玉婷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径直拉了闻玉婉坐上她的车,向闻玉婉不平地说道:“三姐,你说那玉宁和玉琳姐妹她们有什么好的?一个摆着个死人脸,一个病怏怏的站都站不稳,老太太和二婶她们却把她们夸的像天女下凡,什么意思嘛,真是要气死我了。”
闻玉婷个性自小就火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光是大嘴巴,还是大嗓门。
闻玉婉暗暗翻一个白眼,看向闻玉婷的时候,眼神十分的淡定而平和:“别有事没事的总是乱嚷嚷,大姐和四妹妹这些年在外头吃了许多苦,如今回来了,老太太自然心里喜欢,再说,母亲从小对我们就很不错,许多东西,大姐和四妹妹有的,我们也有,就算东西少了,母亲也让我们这些大的,让着你们这些小的,母亲和大姐四妹妹都这样好的人,老太太哪里会不喜欢。”
闻玉婷仔细听着,点了头,没说话,但是过了一会又说:“我还不是气不过老太太因为她们对孙姨娘发火,难道你都不生气吗?”
闻玉宁笑笑,十分诚恳地说道:“那是我姨娘做的不够好。”
听闻玉婉这样说,闻玉婷眼睛眨巴眨巴的,才佩服地笑了:“三姐,你这人真是太善良了。”
闻玉婉笑了,伸手捏了一把闻玉婷的粉腮,说:“你也很好啊,凡事总是为我着想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是姐姐呢。”
“三姐。”脸上吃了一记,闻玉婷顿时害羞了。
两姐妹就在车上嘻嘻哈哈的闹起来。
“三小姐。”随车走着的丫头锦屏突然小声唤道。
闻玉婉停下笑闹,示意闻玉婷也别出声。
只听外头锦屏说道:“三小姐,七小姐在咱们车后头走着,路上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在看。”
闻玉婉眸光一转。
“有车怎么不坐?”闻玉婷先出了声儿,揭起帘子将头探了出去,只见个子瘦瘦小小的七妹闻玉芳,带着一个还留头的小丫头子,在不远处不紧不慢的跟着,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偷偷摸摸对她议论纷纷,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