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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满场哗然,不仅因为那十分神秘又鼎鼎大名的子书氏竟然就在眼前,还因她的着装,这就连那皇帝也有些惊异之色。其实也能理解,毕竟有谁会在出席皇帝的宴会上带着面纱,更甚者明明是一个女子,却穿男子的服装,行男子的礼,这可是难得一见。

但这样会让人多想,比如现在,一人忍不住道。

“这骊山也太猖狂,如此这般是在戏弄我东黎么?不以真面目见人,未免也太不把我陛下放在眼里!”

“就是就是!”

“太嚣张了,骊山什么玩意儿,还不是被我们……”

待底下说的差不多了,皇帝笑着挥手制止:“子书姑娘莫怪,只是朕也有此疑虑,还请姑娘揭下面纱,以真面目示人。”

俪黛不卑不亢站立着,丝毫不被影响:“陛下恕罪,小女大伤未愈气色不佳,不好以沧桑容貌破坏陛下雅兴。”

她刚说完,听对面那轻佻的嗓音响起。

“哎!那就可惜了!对于传说的子书一族,本殿下真是好奇的紧呢!不过父皇,我们都没有四皇弟幸运,据说这位子书小姐伤病,在太子府修养了一个月呢!”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哗然,原来那消失的君主竟然一直在黎阳么?

花蜘蛛很满意效果,又道:“我说四皇弟,若不是我询问了经常出入你府中的张太医,我还不知道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禀告,是为何呢?”

俪黛的讶然不必在场任何一人少。这是什么情况?合着她在太子府的事是保密的?为何?为何不公开?

不禁扭头看黎祯,后者抿了一口酒,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思绪,但又并未否认。

她皱眉想了想,理清了思绪。应该是那花蜘蛛发现了黎祯隐瞒的事告诉了陛下,所以陛下才会直接下令叫黎祯带她来,也怪不得黎祯在听到侍卫禀报时一脸凝重,之前也一直叮咛她要小心。

但这样下来,这两父子间不会有嫌隙么?

很疑惑,但从黎祯的表情上又看不出什么,她只好忍耐。花蜘蛛将球抛给了黎祯,自然需要他接。

黎祯站起来,缓缓道,丝毫没有被戳穿的慌乱之色:“父皇,当时救下她已是身受重伤,儿臣当时想就算禀告父皇也无计可施,还不如先将她治好,到时候再带到父皇面前,给父皇一个惊喜。”

“惊喜?”花蜘蛛轻蔑一笑,“果然是惊喜!人人都在寻的骊山君主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而我看你这行为分明是想独占好处!”

这话语引得全堂寂静,都知这时不说话才最明智。而堂上的老人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

“老四,可还记得当时我下的命令是何?”

“……儿臣知晓。”

“那为何欺瞒我?!”一掌拍下,堂下胆子小的吓得抖了抖,大气不敢出。

“朕知你此次立下大功,深的骊山民心,但你如此欺瞒,莫不是打算掌握势力,将朕这一把老骨头赶下去么?!”

“儿臣绝无此意!”黎祯走到中间单膝下跪。

俪黛被这突然的变故搞的愣住,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黎祯立下大功并没有招到这老头的青睐,反而招仇恨了么?!

而中间的导火线难道还是不才在下她?又看底下大臣们皆低头不语没太惊讶,像是之前已发生过一样。

而这老头给黎祯下过什么命令,恐怕也与她想的八九不离十……想着,她眼睛眯了起来……

“绝无此意?那你说你有何意?”

黎祯正声道:“骊山之事只是表面上由我管辖,我本打算先整理好便在今日转交给父王。况且父皇有所不知,当初同骊山君主定下过约定,就算此时那君主已死,可儿臣依旧要遵守!”

“哦?”老人的语气缓和了些,“是朕错怪你了,不过你要遵守何约定?与这女子有何干系?”

是啊,有什么约定?俪黛也毫无头绪,只是下意识感觉不安,而坐下的白衣男子饮酒的手势一顿。

而他下面的话则令俪黛直接呆在原地。

“臣答应过骊山君主要照顾其妹,立为太子妃。”

又是一片哗然之声,立为太子妃?这个从来不谈儿女私事的太子终于开窍了?但更重要的事他竟然不是娶柳相女儿柳如诗,要知道柳相在朝中地位举足轻重,而黎祯虽手段雷厉风行,但终归没有强大后盾。

大家都以为这次黎祯回来是打算娶柳如诗来稳固政权,然而却不料他突然下次结论?迎娶骊山君主?

这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

堂上老人亦是皱了皱眉。

黎祯继续道:“父皇请放心,这女子虽自称为骊山君主,但实则骊山从未出过女子君主,所以下面人并未认同。我娶她只是因为约定,不关于政权。”

沉默良久,皇帝开口道:“……你有遵守信义之德,朕知道,只是此事太大,且待稍后再议。”

“……是,父皇。”

黎祯退下,黎源祺目的未达成,倒也并未恼怒,而是一路用莫名的眼光打量黎祯,后又瞄向俪黛,眸中盈光山洞,举杯喝酒,薄唇微微勾起。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到此结束,可留下的却是私底下络绎不绝的嘈杂之声。正这时歌姬们出来,用曼妙舞姿掩盖了刚才的紧张。

只是这边,俪黛一直静静坐立,纱幔遮住她的表情,看不清神色。

黎祯说完后跟个没事人似得,面色淡淡的喝着酒。

“你可真直言!”一句话当着众人的面否认她那天的行为?不可不谓是高招。

“没人认可的人不会成君主。”

“成不成不由你说了算!”

黎祯没有回话。

“还有!谁要当你的太子妃了!”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黎祯回头看她一眼。

俪黛忍住怒火讽刺道:“我哥和你的约定你都没遵守,你何必假惺惺记住这个?”

“我黎祯向来言出必行。”

忍不下去喷了出来:“呸!忘恩负义道貌岸然!老娘就是嫁给乞丐也不会嫁给你!”

只是这换的后者又瞥了她一眼,回头若无其事的喝酒。

俪黛气极,收回手也大口喝酒。

“哎呀殿下!你的手!”来倒酒的侍婢在后面突然小声叫起来。

俪黛不理,黎祯低头,只见他手臂处衣衫破了五个洞,露出的肌肤上留着血,还有抓伤的痕迹。

抬头看了眼若无其事偏过头去的女人,他淡道。“无碍。”

这种宴会不是诗词歌赋就是跳舞弹琴,对于粗俗的人简直是摧残,她不是风雅的人,然而前世会两项风雅,一是下棋,对于这无非喜与不喜,只是想通过这拉近和楚白霜的距离,现在不需要了便也不再下;另一个便是吹箫,而之所以会吹还是因为小时候的影响,后来楚白霜见她难得的兴趣,便送了她一支好萧。

只是最后她跳入沂水,萧留给了耿世欢……

正想着,有人忽然道。

“听闻八皇子在民间有极其风雅名号,称玫瑰公子,不知今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见八皇子一展身手呢?”

众人纷纷附和,一时间都看向坐在大殿中最右处独酌的萧瑰瑾。后者接受道众人的视线,最终没有推脱,含笑着站起身,理了理白衣,好听的嗓音温和有礼。

“既然大家这般盛情,瑰瑾也不好推脱,只是我并无其他准备,只恰好带了支萧,如若可以,我给大家表演一曲萧如何?”

“咦?”之前那老者突然笑道:“早见识过萧将军吟诗作对,琴棋书画,舞剑下棋无不随意自如,信手拈来,竟不知萧将军竟然还会吹箫?”

有人附和道:“柳大人好令人羡慕,我等一直仰慕萧将军才学却从未有机会得以一见呢!”

俪黛这才知那老者是谁,东黎姓柳的朝臣,还是位高权重,那必然是柳相无疑。

台上皇帝也笑道:“何必客气老八,看诸爱卿都想见识已久,你也莫磨磨蹭蹭了,快速速表演吧。”

萧瑰瑾抿嘴笑了笑,在众目睽睽下来到中间,接着从腰间拿出一支玉箫,对皇帝施了施礼。

“那儿臣就献丑了。”

说罢讲萧轻放在唇边,清冽的萧声传来,霎时间安静了大殿的吵杂。只听这萧声飘渺悠远,就像秋色中的晚风缓缓徐来,似山里深泉的缓慢无声后,突然高昂放佛天外来了一声凤鸣,时而又凄婉不定,时而又轻松喜悦。

一曲箫声,给了大家的感觉丰富复杂,以至于完全沉醉,无人听到一声淡淡的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曲罢,众人良久没有回神,一片沉寂,随即不知是谁带头,掌声纷纷响起,震撼朝堂。

“好!好!”

掌声过后,礼部侍郎刘大人激动的问:“这曲子真特别,下官还从未听过这曲子,敢问曲子何名?是您自创的吗?!”

萧瑰瑾淡淡的笑道:“刘大人过奖了,实不相瞒,这曲子不是萧某的原作,是萧某早年间偶然听到,可能是当地民谣,萧某觉得甚好,便记下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瑰瑾同他们施了施礼,正打算回座位,那一直拿着酒杯似笑非笑的黎源祺却突然放声道。

“我看方才这位子书小姐听八弟的箫声时十分激动,到不知是有何感想?”

------题外话------

小剧场

俪黛: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要留着这萧?

萧瑰瑾:我本喜风雅之事,这萧特别,值得作为留藏。

俪黛:你确定?可我记得那些官员送过你更好的箫,你却没看一眼····

萧瑰瑾:俪黛,你真要我说实话?

俪黛(脸红):··我也没···

萧瑰瑾:我留它是为了缅怀,当时你跳河自杀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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