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女子身子猛然一顿,全场死一般寂静,皆眼神复杂的看向台上拥抱的两人,女子被俊逸冷酷的男子扣在怀中背对他们,然而都可见那纤瘦背影正大幅度的起伏,接着一会儿后才缓缓平静。
感觉到这一切,黎源祗这才拉开她一点,低眼看她,沉声问。
“冷静了?”
女子脸色苍白,眼眸已是清明。俪黛回过神,她知道自己方才竟然差点失控,是黎源祗制止了她,不然她不知会犯什么错。
多少是他帮了她,她面沉如水,挣开他的怀抱回身,站在台前,声音又恢复冷静,只不过其中的沙哑确无法将所有人从方才的震撼中带出。
“还有谁不服?”
?!她还要战?她还要来?她是不是本就打算一个人单挑所有不服的人?!
虽震惊,但全场人却是鸦雀无声,姑且不说他们有没有能力打败她,他们心中都出现了各种复杂心情。不忍,惊讶,敬佩,害怕……
她已经出色的连胜了八人,她从一开始就未将游戏定的公平,若再斗下去她必输无疑,然而自尊心高如他们,他们不愿这样胜之不武,更何况她还是女子,再不济,也算骊山仅剩的支柱。
子书墨玉和战纪天的死狠狠打击了他们,群龙无首令他们乱成一团,在一方面喧嚣要出世干一番事业的同时,也是需要个领头人,而子书氏对他们影响极大,所以其实有下意识的臣服。
而后又见证了二小姐这一面,此刻他们再无话可说。
寂静中,一名女子带头道:“二小姐如此铁血气概不输男儿,我敖红服,誓死效忠君凰!”
沉静一会儿,一男子道:“我服!”
“我也服!”
声音渐渐从个个地方传出,最后响彻整个营地,俪黛的发被风吹乱,阳光照在她白皙透明的肌肤上,似乎打上圣洁的光,她面沉如水,一身白色男装因打斗而脏乱,却丝毫难掩她周身散发的傲然气场。
她的眼大而黑亮,幽深的不知所想,只是扫视着所有人,最终,殷红的嘴唇缓缓一勾,带着完美的弧度。
这一刻,突然所有人一怔,只是发神的看向台上的女子。
俪黛笑着,大声道。
“谁服我?!”
所有人犹自呆呆的看着她,而接下来的一幕却令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因为在她的问话下竟然齐齐鬼使神差的回答。
“我服!”
整齐的吼叫响彻全场,带着声声回响,震动在每个人的心尖。都惊讶的感受着这一声给自己带来的感觉,那种血液沸腾皮肤麻痹的感觉,再次回到驱赶茫然,回到体内。
俪黛笑着看他们一个个渐渐冒出的兴奋表情,很满意。然而当要收回视线时,却突然扭头对上远处。
那里,白衣男子长身而立恍如与世隔绝,距离很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墨眸正直直的盯着她,其中放佛还有令她心惊的深沉复杂。
她心一跳,不明他为何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只不过她没有时间多考虑,略显狼狈的躲掉他的视线,又面向所有人,清了嗓子道。
“感谢各位的认可,众所周知我是名女子,但我此番便是要大家知道,我不仅是女子,还是一名能战斗的人,若真要拼命,我想我并不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出了骊山,再也没了保护罩,我们即将面对的是纷乱的天下!而我们仅仅是万千军队中的冰山一角,大家该想自己如何立足!”
“我知大家都满腔热血,都望一展宏图,我子书俪黛在此宣誓,日后我定会竭我所力,带领各位,让天下人真正见识我骊山的实力!”
“一展宏图!”
出奇整齐的吼叫响起,震耳欲聋的回答席卷全场,回荡在场地上空,一些路过的东黎士兵看的愣愣的,看不清那台上的人,但能听出讲话的是名女子。
而令他们惊讶的是,这种情况竟然令他们恍然间有种要上战场的感觉,只觉得热血沸腾。
远处,夏孤临‘看着’,突然似调笑道:“这姑娘站在台上的号召力可一点也不输于你。”
萧瑰瑾长身玉立望着那处,眸色深沉,淡淡道:“不止我。”
是不输于天下任何一位将军。
夏孤临闻言微讶,挑了挑眉却不再问,只是突然又道。“底气虚空,她坚持不住了。”
萧瑰瑾闻言顿了顿,墨眸深邃的落在远处的身影上。她站的挺拔,美丽的脸满是从容自信,丝毫看不出虚弱之力。
然而夏孤临蒙着眼,所以感知力比常人强许多,恐怕也只有他听出来。因若不是夏孤临说,他也不会注意到她的异样之处。
太过挺拔,倒显得刻意,似乎本人掩饰一般。
目的达成,待全场安静后她回身看向黎源祈:“我说完了。”
后者似一直在看她,亳不掩饰那清冷威严下的灼灼,但不多说,走到她身边。清冷嗓音道:“事情便这么定下,在此我会给诸位一个诺言,只要本王在位一天,若非主动归属,骊山便永远为独自政权,骊山君主可不必对东黎称臣。”
这个承诺彻底安了所有的心,此前一个月来,突逢大变,群龙无首的他们别无选择跟随黎源祗,虽是在山崖上便被他草草一句话折服,然而骨子里还以身为骊山人而骄傲,本以为再也无法独特,却不料并未失去一切,心下不免更充满了对黎源祗的感激。
除了一个人,他站在人群中,眼神中是浓浓的恨意,瞪着台上的女子,拳头握的翻白,极力的忍耐。嘴唇开阖,咬牙切齿道:“子书俪黛……”
然而他被淹没在人群中,没人发现。
俪黛却是愣了愣,实在不料黎源祗竟会让步这么大,莫非之前他说定要聚她是在骗她?他已经放弃?然而他那充满势在必得的眼神却挥之不去。
但眼下站着已是硬撑,她实在没力气去猜,头脑已是放空状态,她再不记得他说了什么,自已又是如何下的台,似乎听见黎源祗还要进宫,只是刚上马车拉下轿帘的同时,她眼前一黑,栽倒过去。
这一觉睡的极沉,醒来时发现自已竟然还在马车上,浑身酸疼的历害,动一下便难以忍受,这次是真到脱力极限了。杏林在她的闷哼声中惊住,赶紧过来问侯,只是那杏眼红红,又哭过了,俪黛叹了口气。
杏林已不再每次她这样醒来时哭哭啼啼乱说一通,只是红着眼问她饿不饿可需吃东西,她也不提,只是笑:“动不了,你喂我。”
在喂时杏林解了她的疑惑?。
“小姐昏迷了三日,陛下要太子亲自率兵去鸨羽,但太子突然说要将小姐你带上,我们已经出发两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