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利箭同时射过去的还有一道黑影。
黑影的目标则是晕倒的水芝芝。
此时的夏火火,精神全部集中在只有三步之遥的水缸处,根本就不可能分出心思去注意来自身后的危险。
她伸手抓住压在水缸上的房梁断木欲推开时,身后的利箭也到了。
以这样的距离,就算她想躲也来不及了。
某处阴暗的角落里,刚刚弯弓射箭的水念初,收弓转身:不用看了,夏火火也不过如此。
哧,箭入人体的声音传来,水念初微微勾了唇角:就为这点事,爹竟亲自找了他出手,爹是不是老糊涂了?
“少爷,小心!”把水芝芝顺利救回的水砚,突然惊叫出声。
水念初警觉转回身,只见水砚正将一支利箭削落。
那支利箭,他认得,正是他刚刚射出的那支。
可是,这箭现在不是应该插在夏火火身上的吗?
水念初运目望向厨房深处,只见一白衣胜雪的男人正将手里的一具死尸甩手撇远。
这人认得,酿香肆的主子慕容酒。
看样子,是他在危急时刻以他人之尸挡了射向夏火火的那一箭。
只是,慕容酒什么时候有能力可以突破自己今晚特易加固了的封锁线了?毕竟过去,他的形象不是一直是一个嗜酒如命的浪荡子么?
难道跟自己一样,又是一擅长隐藏的主儿?
水念初想到这里,投在慕容酒脸上的目光便带了“如此的话你便必须死”的杀意。
慕容酒感觉到水念初的杀意,一甩头发对他妩媚一笑,“水少爷,数日不见,你身上竟是多了背后下手这一新优点呢!佩服佩服。”
“慕容兄客气了,你不也新添了一项夜闯民宅的不良嗜好吗?承让承让。”
水念初从阴暗处走出来,背在身后的手悄悄对水砚打个手势:查!看还有没有别的人摸进来!如果没有,哼哼,那就别怪他再加一把火。
水砚将水芝芝交到赵嬷嬷手里,一缩身,又隐掉了。
慕容酒能猜得到水砚的去向,但他却连问都不问一声,径自转身看向了夏火火。
“怎样?都没事吧?”
“呼,还好都没事。”夏火火在确认了天猫她们现在的昏迷只是被薰晕的以后,她竟是双腿一软就要摊坐在地。
作为不死不休的职业黑拳,她其实已经见过了太多死亡,她以为自己应该早就免疫了,谁知却还是过不了“亲眼看着自己的伙伴死在眼前”这一关。
“火火!”慕容酒赶紧一伸手架住她,“我先带你离开。”
“不行,要走一起走!”夏火火推开慕容酒的手臂,又打开旁边的大锅,麻赖子也没事。
慕容酒些微动容,她护下桑落也许是因着他的人情在里面,可麻赖子呢?区区一个赶车的下人,而且也不过到她身边才两天。她怎么也护下了?
“火火,为什么救他?”
“他值得。”就冲他被人压在身下也没忘了通知她去救桃宝这一条,就值得她保下他。
夏火火抄起地上的一只破木盆,舀起一盆水就泼了过去。
“天猫!桃宝!桑落!麻赖子!没死就给我痛快起来!不想报仇了是不是?”
桃宝第一个睁眼。在屋内有幻香飘进时,她正在睡觉。为了防止她中毒发狂,天猫先是以湿布巾遮了她的鼻息,后又点了她的睡穴。以至于到后来被逼进后院厨房,再到大火烧起,她其实都是中毒或受伤最少的。
桑落第二个睁眼。她和天猫架着桃宝逃出屋子,被迫进入到后院厨房时,已经中毒不少。她无法自制的又想脱衣服又极力抓伤自己保持清醒时,也被天猫点了穴。是以,她比天猫中的幻香也要少。
麻赖子第三个睁眼。其实身处一群下人中间的他,是中毒最多的。但他刚才被人这样又那样,无形中竟是解了不少的药性。他醒来,脑海里瞬间涌上的恶心记忆差点让他呕吐出来。
夏火火叉腰瞪他,“吐什么吐!不就是干别人变成了被人干?多大点事!仇还没报呢,你也好意思吐?你还是不是男人?”
麻赖子被骂得红了脸,捂住下体都不敢对上夏火火的视线。
慕容酒再一次对夏火火敢于直视一个光溜溜的男人并且还敢面不改色的出言教训表示叹为观止——国民渣货的渣格果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行了,先把这药吃了。”慕容酒上前给她们三个各一颗红色药丸,也给一直未醒的天猫嘴里塞进一颗。
他对夏火火解释说,“这药虽不能解他们身上的春毒,但也能压制片刻。就在这段时间内,我们必须闯出水府,否则依然不能算安全。”
慕容酒眼角一扫身后。
夏火火明白。
就在他们救天猫等人的时间,这厨房周围已经火把高举——他们被层层包围了。
水芝芝叫的像个疯婆子,“娘,我要她死!我要她尸骨无存!”
苗君兰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的大腿,心疼的泪流满面,“芝芝,你冷静点,你冷静点!你这样情绪激动,伤口不容易愈合呀,芝芝!”
现在的水芝芝哪听得进这话,她扭头又冲着水念初吼,“阿初,快动手!放火烧死她,烧死她呀,阿初!”
水念初背手而立,既没应水芝芝的声,也没动手。
他在等。
等水砚回来复命。
很快,水砚回来了。
“少爷,确定过了,除了慕容酒,再没其他人摸进来。”
“很好。”水念初大手高高举起,“火把准备——”
“好好,快烧死她!”水芝芝兴奋的也顾不得受伤的大腿了,坐直起来就要鼓掌。
可抬起的双手还没合上,耳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很高兴哈?”
夏火火。
水芝芝惊的脖子后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下一刻,她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还伴着一声大喝,“桃宝接着!”
水芝芝的身体划过半空,尖叫也冲天而去。
水念初警觉,挥手就对着夏火火的位置打了过去。
掌风才到一半,夏火火的身影没了。
他反身又对着半空的水芝芝甩手扔出自己的腰带,他想救回水芝芝。
慕容酒腾空而起,手中折扇凌厉一扫,水念初的腰带断成了碎片。
“水少爷,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今晚让慕容酒领教一下水少爷的功夫。”
两人战到一处。
水芝芝被桃宝接个正着。
苗君兰大惊,“水砚,快救小姐,快救……啊——”
话到一半,苗君兰也同水芝芝一样被突然现身在身后的夏火火一脚踹上了半空。
“桑落,接着!”
水砚纵身要救,夏火火“咻”一下就出现在了他的正前方。
话不多说,出拳就打。
水砚自问武功不错,可不知为什么,他进攻的招数还在途中,目标物夏火火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惊诧之时,夏火火又出现在了他的另一个方向,而且几乎是在她出现的同时就会快攻上一整套的连环拳。
于是,与夏火火的近身博战,水砚几乎是处于被打的一面倒状态。
而这期间,桑落已经将苗君兰控在了手中。
他急了,“兄弟们,快救回夫人和小姐!”
“老子看谁敢动!”麻赖子震天一喊,光着身子将苗君兰扯在身前胯下的动作立刻镇住了所有人。
水念初中了慕容酒一掌后被迫从半空中跌下,不及擦嘴边的血就冲着麻赖子喝道,“你敢!”
嚓——回给他的是衣服被扯裂的声音。
苗君兰半边身子都露了出来。
麻赖子此刻笑的人如其名,“你说老子敢不敢!老子这辈子上过无数女人,今天托这女人的福也被人上过了,老子还有什么不敢的!”
麻赖子一直没有穿衣服,于是他身上那些被人又抓又咬的痕迹被一众围观的人看个正着。
那样惨烈的情况,只怕不是一个人能弄得出来的。
众人都哑了。
女人这种时候都想杀了毁她清白的人,更何况一个被上了的男人!
水念初红了眼睛,大喝一声,“都特么给我背过身去!”不能救也不能让下人们看了她娘的身体。
今日娘亲被辱之仇,他一定会报!
夏火火也不跟水砚打了,“咻”一下蹿回了麻赖子的身边。
此时不宜恋战。
她弯身架起仍在昏迷的天猫,“桃宝桑落开路,麻赖子慕容酒断后,我们走!”
水念初急得拳头都掐出血来了,却也知道,此时不能追。
夏火火等人向外走到一半,停了。
天猫睁开满是血丝的眼,“主子,东西!”
今天的事情,她不能亲自报仇,但也不能空手回去。
夏火火瞬间领悟,光忙着打架了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水念初,把苗君兰屋里属于我的东西马上都给我送过来!再给我一辆马车!快!”
苗君兰几乎是立刻就想说“不”,却被麻赖子一巴掌抽过来,晕了。
水念初喝一声,“水砚,你去。”
很快,水砚驾着一辆马车出来了。
天猫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一群人上了马车。
慕容酒驾车,“火火,那她们两个?”
苗君兰和水芝芝现在还不能死,至少不能当着水念初的面死在他们的手上,否则只怕会引起超出承受力的反弹。
夏火火看向麻赖子等人,“听你们的,你们说了算!”
今天的事受伤害最深的是麻赖子等人,只要他们说不放,那么她才不管什么后果,一律先打死再说。
麻赖子与天猫三人互换个眼色,一伸手,把水芝芝和苗君兰推出了车外,“主子,来日方长!”
她们就算今天死了,可她们背后还有别人,如果不能全部诛杀,那么势必只会为主子凭添阻力。
主子刚才舍生救他们,那他们为了主子就暂时忍耐一二又如何?
马车呼啸着出了水府,朝着酿香肆而去了。
某个树顶,钟毅看一眼远走的马车,再看向旁边的东方亦。
“主子,为什么我们不现身把郡主接回府?”
“现在接了,那明天还有什么理由能光明正大地探进酿香肆?”
钟毅默,也是,来庄城有些日子了,连水念初亲爹的事他们都查出来了,却是对那个酿香肆依旧一无所知。明天打着接郡主的旗号探进去的确是个好方法。可是,“那今晚搭救郡主的功劳不是全被那个慕容抢去了?”
这背地里又是牵制水念初他亲爹,又是打晕玉怀翰的主子才是最大功臣好不好?不然,单凭水念初他亲爹的一支箭卫,郡主他们早就中箭而亡了,还谈什么冲出包围!
东方亦蓦地拔高身形,掠空而去,“她知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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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子,大段子大概有轮廓了哦~
小透露一下,现代版的,一个是黑市拳王,一个是精英特警!我尽快整理出来给大家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