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外人所认为的玉昆一个月有九成睡在丽侧妃院不过是个烟雾弹。事实上,他一直也没怎么真正在过她这儿!
而这个事实却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李嬷嬷,快去老地方通知王爷回来。”
“是。”
“吴嬷嬷,快去找二少爷过来我这里。”
“是。”
很快,玉怀修就跑了进来,“姨娘,怎么回事?外面在吵什么?”
丽侧妃一脸的惊恐,“好像那个世子妃又来找事了,偏偏这次王妃不知为什么没有出来撑场。前门的守卫就来我这里通知王爷了,可你也知道,你爹他现在根本不在这里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向来胆小的丽侧妃急得都快把玉怀修的袖子扯下来了。
“姨娘,别急!这事儿交给我来处理。”
“什么,你?不行不行,要出面也应该是世子出面,怎么也不能轮到你啊。万一你出了事情让我怎么办?不行,我不允许。”
“姨娘,就算世子要出面,我也不会让他出面的。今天可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我在爹面前出头的机会。你放心,儿子心里有谱。”
“那也不行。你昨天出去也说有谱,结果烧烂了衣服回来我差点以为你死了。今天我再不信你了,不行不行,你坚决不能……”
“娘!”玉怀修猛地低斥一声。
丽侧妃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捂了玉怀修的嘴,“快闭嘴!不说了不让你叫娘的吗?你怎么又忘了?这要是传进了王妃的耳朵里,又要起风波了。”
“娘,你做了半辈子的姨娘了,你就不想在有生之年听我和雪珊堂堂正正地喊你一声娘?”
“我……”丽侧妃当然想,谁愿意一直做小的?
“那这次就听我的!我爹去了哪里,你知我知,现在也该让王妃知道知道了。而等到她知道,哼,让她们狗咬狗去吧!娘你只要坐收渔翁之利就好。”
“可如果你爹知道了是从这院传出去的话,那……”
“娘你放心,我不会让爹怀疑到你这里的!”玉怀修定了定心,转身外走,“吴嬷嬷,照看好我娘,没收到我的指令之前不要出房。”
“修儿小心。”
玉怀修胸有成竹地挥挥手,出门去了。
来到广场,正中那尊紫黑色的棺木赫然在列。棺木之前,夏火火一身白色丧衣,衣服虽完全没有往日那般热烈似火的娇艳,却仍然盖不住她烈焰熊熊的气场。
与夏火火眼睛对上的一瞬间,玉怀修竟是不由自主地心悸了一下。
那杀气显而易见,他突然有种想退缩的感觉。
身后的小厮福至更是差点吓尿了裤子,不由建议道,“少爷,要不咱还是回去吧?去找世子来?”
一听世子二字,玉怀修立时绷直了身子。
那位置,他要得到!
压下退缩的念头,玉怀修走近夏火火,拱手做礼,“郡主有礼了,敢问郡主……”
“少废话!庄王爷呢?让他出来!”
“郡主容禀,家父一向公事繁忙,现在并不在府中。”
“说慌!我刚从官府那边过来,如果庄王在办公事,我不可能在官府遇不到!”夏火火眯起眼睛危险地上下打量一番玉怀修,“我看是庄王爷现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冤死的慕容酒才故意派你出来拖延时间的吧?你们别想再像昨天那样瞒过我和庄城百姓的眼睛!聪明的就快点回去把他叫出来!否则,就别怪我像闯官府一样闯进他的房里揪他出来!”
“放肆!”玉怀修猛地变脸,“家父乃一城之主,更是郡主的长辈亲属。理解郡主死了朋友心情悲愤,但也请恪守本分,不要对家父恶言相向,没的辱没了身份!”
“哈哈,辱没了身份?我一没冤死他人,二没敢做不敢当,我怎的辱没身份了?如果为死去的至交公然上门讨个说法都算辱没了身份的话,那不问青红皂白就冤死了慕容酒的庄王爷算什么?他的身份又摆在哪里了?”夏火火双手一摊,对着身后的百姓转一圈,“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围观的百姓莫不精神一振。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其实由来已久,只是谁也没曾想过,也不敢去想有一天他们也可以表达一下对此种事情的不平。而即使他们不曾表达过,却不代表他们有一天忘却过。
“上次我去申请办理蜜饯分铺的印信,孙知府二话不说就给拒了。我还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结果没出一个月,我家蜜饯老铺的对面就开了一家新蜜饯铺。一打听,好嘛,老板是知府的妻舅。”
“你那也叫事儿?!去年中秋,孙官少强行抢走了我表叔家的大姑娘,这一抢就是一个半月啊。等到下雪了才送回来,肚了都大了却硬说不是他家的种,结果要脸的表叔愣是逼着亲生女儿上吊自尽了。这些都能上哪讲理去,还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自己打碎了牙和血吞!”
“就是就是,远的不说就说今天的事吧。这从官府再到庄王府,多大的阵仗,差不多全城的人都听到动静来了,他却避而不见?还说什么不在?当我们全是傻子呢?就算他真的不在,真的在别处,这时候也该听到消息往回赶了吧?我看就是躲呢!又想用拖字决把我们拖没劲了再说,官府不是一向就会这招么?”
三妹子接到东方亦悄递过去的眼色,突然振臂一呼,“父老乡亲们,今天我们绝对不能再忍了!如果再忍,今天死一个慕容酒,明天就有可能会死掉我们亲人中的任何一个啊!我们坚决支持郡主讨回一个公道!”
一呼百应,齐涌上前,“坚持支持郡主讨回公道!”
看着一眼数不清的百姓像潮水一样逼近,福至都要哭出来了,“少爷,我们顶不住的,快撤吧。”
玉怀修心道,要的就是顶不住。
他语气越加变得强硬,“放肆!都想造反了不成?来人呀,都给我打出去!”
护卫们其实心里也打怵,但主子的话又不能不听,只得做做样子往前冲。遇到有人反抗,还没被打到,便一个个扔了手中的武器佯装受了重伤的样子摔倒在地了。
一众百姓以夏火火为首很快便逼近了玉怀修。
福至终于撑不住,吓得跪在地上了。
玉怀修却越发愤怒起来,“你们敢!你们敢!这里可是庄王府,岂容你们撒野?都不想活了不成?”
夏火火肩膀一甩,呼地一个直拳击了出去。
“我就不想活了!那也得庄王爷亲自出来告诉我!你算老几!给我滚!”
砰,一拳正中鼻子。
玉怀修仰头后倒,鼻血飞天。
夏火火抬脚踩上他的肚子,一踩而过,脚步不停,“躲在房里是不是?那我就给他找出来!慕容酒因我而死,我不能让慕容酒在天之灵也得不到一个清白的说法!凡有良知的,跟着我冲啊!把庄王找出来!”
呼啦啦,一群人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乌泱泱就冲进了王府后院。
人群之后,玉怀修毫不在意地抹掉鼻子下的血迹,眼底尽是笑意。
冲吧!冲得越里越好!越往里就越知道玉昆是真的不在!最好是让海安和全城百姓都知道,这样的时候,玉昆竟然不在府里!
第一个院子就是玉怀翰的,一群人冲进院子时,玉怀翰还搂着画儿安慰“没事没事,娘说了装睡装不知道就行”。
而当夏火火一脚踹开他的房门时,他仍在催眠自己就当睡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
东方亦手腕一翻,一粒石子捏在了指间。然后对准窗内衣柜的位置,一个用力甩了出去。
石子穿过纸窗,正中衣柜的门锁。
啪嗒,门锁掉了。
哗啦,衣柜内的东西夺门而出。
刚才急急塞进去的水芝芝的尸体就那样大剌剌地摔在了冲进门的百姓脚前。
头发叛乱的像个叫花子,空洞洞的眼睛就那样大大地睁着,衣服还是昨天那身白纱裙。可惜,昨天还像仙子下凡来着,今天胸口就已经染上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一看就是死人了。
“啊——”胆小的已经尖叫出声。
胆大的已经开始分析,“血迹还未干,应该刚死不久。谁干的?”
话是问句,目光却不约而同地都投向了床上隆起的棉被之下。
那里是谁?
画儿翻身而起,跪在床上就是一通磕头,“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事情突然曝露,她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先保自己。
没来得及拉住她的玉怀翰怒气攻心,一脚就给她踹到了地上,“滚!”
画儿还真是滚下来的,而且是不着寸缕地滚下来的。
那一身欢爱过的痕迹立时引得围观的百姓们齐齐一声“哇”。
不需要说明什么,百姓们秒启脑补模式。
刚才在官府才见过这位尧天国第一才女的,貌似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她这是一通疯跑回府了?然后就看见了自家相公与贴身侍女滚到了一起?然后两女争一夫闹了起来?然后世子爷想起她娘与他爹有一腿的脏事,气极之下一出手……
不得不说百姓们的智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顶得住的,几乎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夏火火目光嘲讽地看向玉怀翰,就凭这点藏尸的智商也想跟她斗?她先帮他把事情曝露出来,看他以后还怎么找机会把事情赖到她的身上。
玉怀翰眼看事情已经包不住了,轻功一提,从窗户口就蹿了出去。
这两天的事情一个接一个来得太快太突然,他的脑袋完全僵掉,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就像画儿知道先保自己一样,他此刻想的也是先找海安保下他!
他受不了往日只对他仰望的目光此刻都变了鄙视杀人凶手的目光。
某处拐角,玉怀修再也压抑不住地乐了,这可算是意外之喜了。有了这一条,玉怀翰的世子之位还能保得下去?
在场的百姓们早就一片哗然了。
庄城的主子庄王爷与一直是贤良淑德代表的兰夫人有一腿,官府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冤死了慕容酒,如今怎么着?一向嘉言懿行的世子爷居然亲手杀死了尧天国第一才女?
这外表风光的庄王府还能不能好好地装十三了?
夏火火心中大叫痛快,这就叫人贱自有天收,天不收,百姓收!
“光天化日之下,世子爷竟然草菅人命!”夏火火调转方向,抬腿就追向了玉怀翰的背影,“别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你是世子就可以随便杀人吗?难道庄城就是你玉家的玩具吗?看不顺眼的都杀掉?庄王,你出来!这些无故惨死的人,你必须给个说法!”
“对,必须给个说法!”完全被内里肮脏的庄王府吓到的百姓们,此刻压抑愤懑的情绪已经被挑到了最高点。
夏火火随便做个引导的态势,他们马上紧跟一涌而上。
这次前面有玉怀翰的指引,这一次夏火火等人没绕一点弯路直接就来到了海安的院子。
玉怀翰闯进门时,海安和阿南正在屋里团团转。虽说不给出去撑场,但听着外面越闹越大的动静,海安是由衷的觉得心神不宁。
这毕竟是她经营了二十来年的庄王府,她如何舍得让夏火火毁掉!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我……”
砰,门被撞开了。
玉怀翰跑了进来,“娘,不好了,水芝芝的尸体被他们发现了,这下我要怎么办?娘,你快想办法啊娘。”
“什么,被发现了?被谁发现了?怎么发现的?你可说清楚点啊。”
玉怀翰急忙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海安腿一软就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你怎么就那么笨!你怎么就不知道……啊不对,你爹呢?他不是应该出去挡夏火火的吗?”
“不知道!听那些百姓喊的话,好像是爹故意躲起来了不见他们!”
“怎么可能!你爹再无能也不会任由别人大闹王府还故意躲起来!不对,情况不对!”
她话声刚落,夏火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庄王爷,出来!今天你必须为慕容酒和水芝芝的惨死一事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以青焰郡主的名义起誓,绝不允许你如此污了皇家门楣!”
海安和玉怀翰互相搀扶着出了房门,出房门就先看到了门口拐进来的各房侧妃以及老太妃。
老太妃气得直戳手里的拐杖,“放肆!这成何体统?玉昆呢?他怎么还不出来管管?”
玉怀修对着亲娘丽侧妃打个眼色,丽侧妃暗中掐一下自己的大腿,眼泪迸出时她也凄凄拜倒在地,“禀太妃,王爷不在贱妾那儿啊。”
哗——围观的百姓群又沸腾了,原来真的不在!
那他去哪儿了?
嚓——海安扯下了玉怀翰的半截袖子,她几乎秒懂丽侧妃话里的意思:玉昆去苗君兰那里了。在府内乱成一锅粥的时候,他竟然什么也不管还是先去了苗君兰那里!
玉!昆!
“玉!昆!呃——”老太妃气得低斥一声,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了。
------题外话------
感谢哈哈,土匪和漫漫的倾情鼓励,心意绝对已经妥妥地收到了,我一定会再加油的~爱你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