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后院大厅。
拜堂的吉时已到,新郎官孙成才却没有出现,而是来到了他院里角落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柴房内。
柴房一角,孙成才看着被捆成粽子一样仍在昏迷中的夏火火,得意大笑,“渣货,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一天!哈哈哈,我看你今天还怎么嚣张!”
他怒踢一脚,夏火火被她踢的连滚三圈,停下,衣领歪掉,一截精致的锁骨映出纸窗透来的微弱光晕。
暖黄,暧昧,勾火。
孙成才的心里“呼”一下就蹿出一团火,“呀呵,没看出来啊,我们的国民渣货竟是有着不弱于名妓一品红的火辣身材呢!那我可不能做暴殄天物这样大逆不道的恶行!”
说着,他就开始扒扯身上的新郎服。
欲打一炮的意思很明显。
一直跟在旁边的护卫王海连忙上前阻拦他,“少爷,小心有诈!她可是自己晕倒才被我们绑了的!谁知道这背后……”
“滚开!我管她是不是自己晕倒的,我只知道她现在落在了我的手里,只能乖乖听我的摆布!”
“少爷,拜堂的吉时已到,您该过去了。”
“王海!我爹派你来是保护我的安全的,不是让你对我指手画脚的!”刚才就是这个王海及时打歪了夏火火砸来的茶壶,他领情,却不代表什么情都要领。
一膀子挥开王海挡在他身前的手臂,“你去前面传话,就说我有不得不办的要事,让他们稍候片刻,啊不,稍候三刻。”
“少爷……”
“滚!”
“……是。”王海不得不听令行事。
孙成才手脚奇快就脱了个干干净净,抬脚就向夏火火走去,“哈哈,小美人,这下可只剩下你我两人了哦。放心,小爷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你如果侍候的小爷我舒服了,我就免你一死如何?”
才走一步,忽然脚下一崴,摔倒了。
屋外树梢,钟决收回打出石子的手,紧跟着就要纵身过去救人。
可是,没纵出去,被桑落拉住了,“再等等。”
“再等等?再等就要出大事了!你还不快放手!”
“你看那边!”
顺着桑落手指的方向,钟决看到了一身新娘装的玉雪纯正带着两个丫环悄悄地摸过来。
屋内,孙成才慢慢爬起身,“小美人,你的美色已经令小爷醉倒了哦?我要罚你陪我大战三百回合!”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夏火火的身边。
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锁骨更见勾火,孙成才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被点燃了。
“天,我怎么早没发现这个人间尤物呢?真是瞎眼!不过,现在发现好像也不晚。嘻嘻,美人,让小爷来比比你和那个玉家小姐谁更适合我的尺寸吧?”
孙成才正要俯身下去。
哐——门被一脚踹开了。
玉雪纯蹿了进来,“孙成才,你无耻!”
“无耻?”孙成才满不在乎地又直起身,“那天你嗷嗷乱叫欲仙欲死的时候难道不是更喜欢我的无耻?”
“你!”
“行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来了,要不要陪小爷一起耍耍?怎么你也是王府的嫡系小姐,我就允了你尊贵的第一炮如何?”
孙成才双臂一展,竟是光着身子朝着玉雪纯走过来,“来吧,今天是小爷的大喜之日,心情不错,我就亲自侍候你脱衣服如何?”
玉雪纯攥紧的掌心里,指尖几乎掐进肉里。那天的耻辱,他居然还敢提!
“给我杀了他!现在,立刻,马上!”
两个丫环对看一眼,身子一晃,就同时攻向了孙成才。
孙成才并没意识到不对,仍在那里得瑟,“玉雪纯,我劝你还是温柔一点的好。否则,小心我大婚第一天就将你打入冷……”
哧哧,两把匕首同时插进了孙成才的胸口。
孙成才嘴里含着未来得及出口的“宫”字闷声倒地,瞪大的眼睛里尽是难以置信。
玉雪纯上前,一脚踩上他的命根子,“不相信我敢杀你?孙成才,从你那天毁了我清白的时候你就该意识到这一点!你可以轻视我,但你不该轻视我娘!一手执掌庄王府二十年,你当我娘是吃素的?”
“去死吧你!”玉雪纯狠狠踢出一脚,孙成才早已断气却仍是被踹得抖了三抖。
两个丫环走近玉雪纯,“小姐,人已经杀了,而且刚好能嫁祸他人。您的心愿已了,是不是可以随我们起身去盛京了?”
“对啊小姐,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吧,晚了可就不好脱身了。”
这是海安的计划,她知道失了清白的玉雪纯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在庄城被人仰望让人尊敬了,所以她提前派了两个身手不错的心腹准备在大婚当天为玉雪纯报仇之后就起身到盛京找娘家海家栖身。
玉雪纯也明白,于是忍了三天没找事。
如今心愿已了,自是可以动身了。
“好,我们走!”她转身,却愣住。
门口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黑衣人堵在那里。
两个丫环赶紧一左一右挡在玉雪纯的面前,她们竟然没察觉到来人的丝毫气息,只怕今天不好走了。
“你是谁?”
玉雪纯问,两个丫环悄悄地再各自取出一把匕首握在了掌心。
黑衣人与玉雪纯对看一眼,却没说一个字。他双手猛地向前一甩,两把飞刀就同时射向了两个丫环。
丫环们挥出匕首欲打落飞刀,然而速度有差距,哧哧,两把飞刀正中两个丫环的喉咙。
砰砰,一左一右,还是护卫的姿态,只是这次是躺在了玉雪纯的身前。
玉雪纯脸色大变,“你……”
她也只能说出这一个字了,下一刻,又是一把飞刀飞来,她的喉咙亦中一刀。枯嗵,尸体倒地,玉雪纯也死了。
黑衣人近前查看一番,在确定四个人都死透了以后,一纵身又消失了。
桑落对钟决打个眼色,“你掩护,我去看看郡主。”
“喂,为什么不是你掩护而我去看郡主?”钟决讨厌总是被命令的那个。
桑落头也不回,“郡主衣衫不整,你还想近距离欣赏怎地?”
“……呃,好吧。”钟决只得服从分配。
进得屋内的桑落塞一颗解药进夏火火的嘴里,很快,夏火火醒来了。
“桑落?你为什么在这……靠!有人算计我!”夏火火稍一动念,从捆绑的绳子中脱身出来,“他最好别让我查出来,否则……咦,怎么死了这么多人?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桑落将事情的经过重复一遍,夏火火暴跳如雷。
“什么?孙成才还曾想对我耍流氓?玉雪纯想把杀人的罪名扣到我头上?What-the-fuck!真当姑奶奶懒了几天就变淑女了是不是?看我不……”
“郡主,有人来了,我们快走!”
夏火火目光一沉,把绳子捡起递给桑落,“快,再把我绑回刚才的样子。”
“郡主不走?那这杀人凶手的帽子可就扣实了。”
“哼,还不知道谁扣谁呢!”
被人下了药又差点失去清白,不回报就走人?那可不是她的画风。
夏火火按刚才的位置重新躺回去时,一众乱糟糟的脚步声刚好就到了门口。
不出意外,脚步声戛然而止,惊呼声霍然轰起。
“哦天,这是什么个情况?”
“这个是玉雪纯小姐吧?那个远处的不就是孙成才少爷?”
“怎么都死了?”
“成才!我的儿啊——”也看到了此中情况的知府夫人徐氏惊叫一声后,一口气没上来晕倒了。
孙暮脸色煞白,即使没有晕过去,也是身体晃了三晃后才堪堪稳住,“王海,快去看看!快看看少爷还有没有救!”
王海近前查看后,摇头,“大人,少爷已经……”
孙暮飞起一脚就把王海踹飞了出去,“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命你一定要护好少爷的吗?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王海撞上墙,“噗”一口吐出了一嘴血,溅了地上夏火火一身。
夏火火嫌恶的身子一僵,但为了不被发现她是醒着的,她只得忍着恶心,却不能躲。
王海敏感地察觉到,他爬起身就禀报道,“大人,有个活口!”
“谁?”
“夏火火!”王海报着将功补过的想法,探手就去抓夏火火。
夏火火知道装不下去了,在王海抓来之前,及时地瞬移闪开了。
“孙暮!你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宝贝独子了吗?”
“哼哼,人都死了就你一个还活着!这事实还不够清楚吗?我看就是你!”孙暮大手一挥,“来人啊,给我就地诛杀这个杀人凶手!”
几个官差应声向前冲,却在冲了几步之后自动停下了脚步。
他们突然觉得身上有种奇怪的凉嗖嗖之感。
下一刻,嚓嚓嚓,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破裂而碎,瞬间都同步到了与地上孙成才一模一样的光秃秃模式。
官差们先愣了一秒,随即各自挡着重要的部位逃窜而去。
钟决险些笑翻下树,郡主无论何时总能找到最快最有效的反击之法,看着孙暮一脸痛恨却又无计可施的跳脚模样实在太特么痛快了!
夏火火现身在孙成才的尸体旁,一抬脚,踩上了孙成才胸口上还在插着的两把匕首柄,“孙暮,你知道的,我一向没什么耐心,如果你不想你的宝贝儿子死了还被碎尸的话,最好老实听我给你说道说道。”
“你!好,你说。”
“我要你亲自去搜玉雪纯的身。”
“不行!她虽才入我孙家的门,但已经是我孙家的媳妇,我身为公公,怎么可以……”
夏火火脚下用力,匕首再进一寸,“搜!”
“快住脚,我搜便是了。”
孙暮从玉雪纯的贴身肚兜里搜出了一封信,上书“爹爹亲启”。
那字迹赫然就是海安的,他与庄王府交好二十年,期间换拜贴无数,自然不会连王妃的字迹都认不出。
这一次不用夏火火提醒他也知道打开来看了。
从头看到尾,每看一行就脸色难看一分。等看到最后,他已经青筋爆突,鼻子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了。
上面不仅写了要请盛京的海家想办法灭掉孙暮一家,更写明了今天一定要在手刃孙成才后再到盛京寻亲。
如此看来,他的宝贝儿子竟是真的死在玉雪纯的两个丫环手里的!
夏火火收回脚,“你特么上来就对我喊打喊杀的,我却主动为你儿子查明死因!天底下还有我这么大度的好人吗?孙暮,你该谢我!”
“谢你?”孙暮此时已经恢复平静,他转手将那封书信塞进怀里收好,“那玉雪纯三人呢?她们难道不是你杀的?”
“当然不是!她们是一个黑衣人杀的。”
“黑衣人呢?”
“你们到之前跑了。”
“杀了三个,却独独没有杀你跑了?”孙暮厉眼一瞪,“一派胡言!我看杀害她们三人的就是你!来人啊,给我就地格杀这个杀人凶手!”
虽然他已经知道夏火火不是杀害儿子的凶手,但不代表他就能放过夏火火。孙成才死了,玉雪纯也死了,他痛心,只怕知道消息之后的王爷和王妃更痛心。他几乎能想到再见之时必定是两家敌对之时了,但在那之前,在他有把握为儿报仇之前,他必须不能让王妃知道事情的内幕已经真相大白了。
那么,知道内情的夏火火就必须死!
一声令下,穿衣回来的官差们再次一拥上前。
夏火火毫不在意地瞥他们一眼,突然做了一个要进攻上前的假动作。
众官差们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三步,且齐齐做出了一个护裆的动作——他们不怕战死,但害怕死之前就被扒光示众啊。
夏火火刚才秒扒他们衣服的反击已经彻底吓坏他们了。
夏火火嚣张地大笑三声,“孙暮,我还是那句话,人不是我杀的!我夏火火虽渣,却不是一个敢做不敢认的怂渣!你不信我是不是?那我就帮你把那黑衣人抓来让你信!你等着!”
咻,话声落地时,夏火火从原地消失了。
孙暮气急败坏地直跺脚,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府外某处死胡同,夏火火带着钟决和桑落呈三角形状把黑衣人围堵个正着。
桑落报告最新消息,“郡主,就是他在尹老板的茶里下药迷晕你的。”
钟决兴奋地五指捏得咔咔响,可算找到他能表现的机会了,“郡主,您歇着!拿下他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夏火火嗜血一笑,“嘿嘿,对于一个能找到机会迷晕我的人,我们怎么可以怠慢招待?喂,只会背地里下阴手的那个,我今天心情超好超好,就给你一个前所未有的选择机会吧。”
“男打?”她指钟决。
“女打?”她指自己。
“还是男女混合双打?”夏火火优雅的一拱手,“别客气,请根据喜好选一个吧?”
黑衣人扫一圈周围,忽然不发一声地纵身就攻向了桑落的方向。
钟决受打击的停止了捏五指的动作,“为什么不选我?我诅咒你一定会后悔的。”
夏火火面露同情,“同学,那是我一般不轻易示人的超豪华招待哦。好吧,既然你选了,即使我们准备不当,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桑落——”
“是!”一个应声,却是四个人同时出列迎向了黑衣人。
慕容酒贴身跟随的那四个白衣胜雪的侍女,齐活了。
黑衣人意识到不好,转身就想再换个方向。
但是已经迟了。
桑落抬手就是一把粉红花瓣撒出。
黑衣人一愣,这是什么暗器?
下一刻,嘶,飘洒下落的花瓣竟然划破了他的衣袖后继而划破了他的皮肤。
渗出的血丝是黑的。
有毒!
黑衣人惊觉想先为自己点穴止毒,可才抬手,被杜康横扫过来的伞柄给挡住了。
他单手反攻上去,伤臂露出了防守的缺口,余杭以伞柄当剑直刺而过,哧,正中手臂上的伤口。
伤痛加毒攻,黑衣人凌空就翻了三圈。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不敌了,不再反攻,而是单手举高就对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来。
宁死也不能落入敌人的手里。
夏火火鼓掌,“好,是条汉子!”
茱萸腾空而起,双手推出了一条丈八红毯,骨碌碌,就将黑衣人紧紧地裹在了红毯里再也动弹不得。
又想咬舌自尽,被蹿过来的钟决提前先点了周身大穴。
“摘下他的面巾!”夏火火吩咐一声,钟决照办。
黑衣人的真面目露出来,大家一看,认识,水念初身边的人,水砚。
夏火火扬起一抹并不意外的笑,“啊哈,这是又在暗示我求虐上线么?”
桑落小声道,“郡主,看样子是想利用您将庄王府和知府一箭双雕呢。”
“最好顺带着能把我这‘箭’咔嚓一声也折断。嗯,这招不错。想出这招的人值得我亲自接见一下。”
夏火火双手抱臂,抬腿外走,“那就走吧,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钟决将黑衣人扛上肩,“哪个方向?水府?”
“那个不急,我们得先到知府喊人壮声势啊。人家都想除双雕了,我们怎么能无视人家的请求呢?桑落,你去庄王府报个信,然后和我们在水府汇合。”
别人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她从来都是打群架不怕人多!
嘿嘿,苗君兰,这么惦记我我就去给你吊个唁!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没啥能送的,就送大家今天起五千日更吧~
是不是感觉更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