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阳光正好,无风,夏火火由衷觉得这是一个在阳光下拉拉扯扯晒晒青春再吵吵架的好日子。
所以,她在物色好最佳观景位置后,便让人把软榻抬了过去。再抬来一张小几,上面放上一盘瓜籽,她就开始了愉快的看戏过程。
对面的墙角下是天猫,她听从夏火火的指示正在酿制葡萄酒。身前是还未落干净的葡萄架,是以,她看不到外面夏火火在看她,夏火火却看得清她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钟决来了。
偷偷摸摸地顺着墙角凑了过去,到了天猫的身边也不起身,而是找了一个自以为很隐蔽的葡萄架继续猫着。
夏火火迅速把瓜籽抱进了怀里,戏上演了,可以拌着瓜籽一起开吃了。
天猫正在忙没注意到,回身拿罐时发现钟决差点惊叫出声,“钟决,你做什么偷偷摸摸的?又偷吃钱叔的肉饼了?”
钟决因为上次知情不报的事情到底被东方亦关了十天,昨天才放出来,心理倒没受啥影响,就是一直觉得饿,怎么也吃不饱。偏偏钱叔以禁食多天再猛地进食对身体不好为由对他多加限制,结果他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总是从钱叔的厨房里偷肉饼吃。然后偷了就猫到一边去悄悄吃,不然被钱叔发现了还会被抢回去。
是以,天猫一见到钟决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又在偷吃了。
钟决觉得很丢脸,“猫猫姐,我至于那么没出息吗?”
“不至于。”
“猫猫姐——”高兴。
“你就是那么没出息!”
“猫猫姐!”讨厌!
“行了,不逗你了,找我有事?”
“啊。”
“什么事?”
“呃……”
天猫往罐子里装葡萄的动作不停,“边说边帮我搭把手吧。”
“……哦。”钟决只得起身站到她的旁边。
“把那串葡萄拿给我。”
“哦。”
“还有那串。”
“哦。”
“你怎么还不说你的事?”
“我……”
“头发怎么又滑下来一绺?掉进罐里就坏了!钟决,帮我塞到耳朵后面去。”
“哎?”
“快呀,我手上全是葡萄汁不方便。”
“哦。”钟决把手往身上蹭了蹭,抬手去挽天猫脸旁滑落的那绺头发。
阳光直射而下,那绺头发竟奇异地变成了酒红色,衬着天猫白皙的脸颊,煞是好看,的诱惑。
钟决无名指挽上了那绺头发,却忘了下一步动作,就那样僵在了天猫脸旁。
“钟决?快挽上啊?你愣什么神呢?”天猫觉得不对劲扭头,扭头就正好撞见钟决痴迷的目光。
那种天大地大眼里只有你的痴迷。
天猫瞬间就红了脸,他,他……
天猫本能地就要缩脸躲避这种尴尬的场面。
见她有要逃的意思,钟决下意识地就不想她逃,手指一使劲,竟是揪紧了缠在指间的那绺头发。
“啊。”他要把她的头皮扯下来了。
“对不起对不起,猫猫姐你没事吧?”钟决赶紧松手,然后翻手腕就揉上了天猫的头,“揪疼这里了?还是这里?”
语气是少有的认真。
天猫仰着头看他,十五岁的钟决却是比个子本就高挑的她都要高很多了,她这一看正好看见他初初泛起的青青胡茬儿。
“钟决,你长大了。”
“那是!”钟决骄傲地挺了挺胸膛,他喜欢听这句话。
天猫拍开他的手臂,转回身继续装葡萄的动作,“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了。钱叔手里有几个冢卫刚好也及笄了,你都认识的,有没有喜欢的?告诉我,我去帮你说……钟决?”
钟决抓住天猫的手腕,“……你为什么没戴我送你的簪子?”
“哦,我年龄大了,不适合戴那么花俏的东西。等你有了喜欢的人,我帮你送她用。”
“那是我送你的!”
“知道,心意收到了,姐姐谢谢你!所以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帮你挑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媳妇!”
“天底下我只想娶你!”
钟决炸毛的低吼出声,夏火火被惊得险些把瓜籽皮咽下去,哈哈,钟决男人啊!
天猫默了默,挣脱了钟决,“别说傻话!这世上哪有弟弟娶姐姐的道理。”
钟决再抓她的手腕,“你又不是我亲姐!”
“你亲姐还喊我一声姐呢!”天猫的声量情不自禁地也变大了不少,不过她很快又压了回去,“钟决,你还小,你……”
“我到底哪里小了你说!”钟决抓着天猫的手就摸上了自己,“你摸摸这脸,你摸摸这肩膀,你再摸摸这胸膛,你跟我说你摸到的哪里像个小孩子了?”
天猫完全傻住,不是因为钟决的话,而是因为此时掌下明显变调的心跳。
钟决是真的因为她而心跳加速?
眼神怔怔看进钟决的眼底,他是要让她相信他对她的喜欢不是亲人的那种喜欢吗?他可还记得六岁时他就说过要娶她的话?
“钟……”
“狗决!出来!兔崽子,你是不是又偷肉饼了?”桃宝的声音忽然响起。
天猫几乎是在声音传来的第一时间就伸手推开了钟决,“快走!”
钟决第一个反应也是扭头就想跑,可扭了头了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回了身。
天猫以为他要说什么,就也扭头先去迎了。可是由于两人都有点急,这分别一扭,钟决本想说话的嘴就正好撞上了天猫转过去的唇。
先是冰凉,紧接着就是火热的触感,如闪电一般同时震惊了钟决和天猫两人。
“哈哈,狗决!我看到你了,别跑!”桃宝隐约看到了葡萄架后的人影,边跑边喊。
天猫火速去推钟决的胸膛,“还不快走!”
手被钟决按在胸膛,“过会儿我再找你?”
尾音轻轻上扬,他不确定她是否愿意让他找她。
“再说吧。你还不快走?”
“你不答应我就不走,反正我也是要找个机会告诉阿姐的。”
“你?……好,过会儿你再来找我便是。”
“猫猫姐最好了。”钟决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终于赶在桃宝来之前遁走了。
夏火火就差咬下盘子边了,桃宝这是搅的什么局!不然她没准今天能看到十八禁呢!
“兔崽子,他跑那么快做什么?以为躲得我就躲得过钱叔了?”桃宝的声音在葡萄架后响起来,“天猫?你也在啊,你在做葡萄酒……喂,为什么你脸那么红?晒着了?那你快去歇着吧,这种粗活我来就好。”
桃宝不由分说就把天猫推出了葡萄架。
天猫深吸一口气,心里想着正好借机会稳定一下心情,可才抬头,就跟夏火火“欲求不满”的哀怨眼神撞上了。
主子,主子什么时候在这里了?天猫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向后一退,咔嚓,踩断了地上的一段枯枝。
夏火火坏坏地冲她挥手,“天猫快来嗑瓜籽。”
不要!她去了还指不定会遇到什么样的逼供呢。
天猫反身就退回了葡萄架内,“桃宝,主子喊你去嗑瓜籽,葡萄酒还是我来酿吧。”
“哎?可我听着是在喊你啊?”
“你我有什么区别?主子不过就是想找个人陪罢了。而我不爱嗑瓜籽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那倒是,那我先去陪主子的,葡萄酒一会儿我来帮你啊。”
“嗯,你去吧。”
夏火火看到桃宝过来,也不介意,拉着她就一同坐在了软榻之上开嗑。
“桃宝,钟决今天也十五了吧?是大人了。你这当姐的就没想过该给他说媳妇了?”
夏火火不用回头都知道天猫一定伸长了耳朵。
桃宝完全没有戒备,“哈?给狗决说媳妇?快别闹了!我可不想平白糟蹋了别人家的好闺女。”
咔,葡萄架后又传来了一段枯枝被踩断的声音。
夏火火意味深长地挑挑眉,“桃宝,在你的眼里也许你家小弟还是那个没拉扯大的孩子,但在别人眼里,尤其是别的女人眼里,他可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不知道冢卫在外人眼里是多么吸引人的高薪职业吗?”
渍渍渍,嗑,“主子,什么叫高薪职业?”
“就是吃的好拿的多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铁饭碗。”
“啊,这倒是,这几年我替他领到的工钱好像那小箱子已经装不了。嗯,是够娶媳妇的了。那回头我就找钱叔说去,让他帮忙给娶一个就好。”
“找钱叔帮忙娶?桃宝,你就没想过问问钟决喜欢谁想娶谁么?”
“他?他能喜欢谁?想娶谁?从小到大,他的身边除了我就是天猫,我就没见过他跟哪个别的女人亲近过,他能喜欢谁?哎,主子,你老挤眼做什么?眼里进东西了?我帮你吹吹。”
夏火火恨啊,这么明显的答案为什么她就是想不通呢?
“桃宝,你也说了,钟决的身边熟的也就你和天猫两个人。你是亲姐,那肯定不是了。那另一个……”
“天猫?她也是亲姐。小时候给钟决洗澡,她帮洗的次数比我都多。啊,主子是想说让我先去问问天猫的意见吗?也对,比起我来,好像天猫更了解钟决的心意呢。嗯,回头我去问问的。”
哐,罐子碎了。
天猫从葡萄架后转出来,还没主动领罪就被夏火火挥手打断了,“没事儿,谁还没有个心情郁闷的时候。行了,今天不酿酒了,你下去歇着吧。不是过会儿还有约吗?我干脆放你一天假,快走吧。”
桃宝瞪着大眼看过去,满脸不解,“天猫,没想到你也有粗心大意的时候。为什么?”
天猫不发一言,转身快步走了。
夏火火继续道,“桃宝,我是说也许啊,也许。也许钟决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怎么办?”
嗑,“能怎么办?娶进门呗。从此以后再不用管他吃喝,我不知有多乐!”
“好,桃宝,说话算话哈,我帮你记住这句话了。”
“哦,记就记吧。”继续嗑,过了会儿,“为什么要记下我的话?”
桃宝感觉不太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正在此时,钱叔远远地从走廊那里转了出来,“少奶奶,有人求见。”
“谁?”
“盛京府尹海正泽。”
“不认识,不见。”
“他还带来了好多奇珍异宝和盛京特产。”
“走。”
夏火火走在前面,钱叔和桃宝跟在后面。
钱叔一边走一边为夏火火渗透敌情,“他是海佑怡的父亲,对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儿一向宠爱有加。海佑怡进了东宫后再没出来,他求助无门的情况下,想来这是准备在少奶奶这里探探口风了。”
“哦——”夏火火拉长了声音,钱叔不说她还差点忘了,前些日子在赏菊宴上把帕子涂了药意图迷晕她的就是这位海正泽的女儿海佑怡。
自动送上门来了是不是?她可以开打的吧?
五指捏得咔咔响,夏火火驴唇不对马嘴地问道,“东方亦出去还没回来吧?”
“是。”
“嘿嘿……”
“但少爷嘱咐钟毅保护少奶奶了。”
“……靠!”就是说她又没机会出手了?
于是,等在会客厅的海正泽看见进了门的夏火火时,她就是一副耷拉耳朵耷拉着肩的要死不活的没精神样子。
海正泽直接理解成了被自己求见打扰了的不悦,他心里立刻也涌上了不高兴的感觉。想他海正泽,有妹妹入宫为妃,有姐姐嫁给靖王且是正妃,还有数不清的近亲远亲与盛京各大重臣有联姻,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不高兴他的登门拜访了?
再加上妹妹海安的仇,海正泽看见夏火火那才是分分钟都想一刀砍过去的欲望。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女儿海佑怡,他怎么着也要先忍下再说了。
海正泽一抬手,身后带来的人上前三步,一字排开,托盘上的盖布打开,各种好吃的好看的一应出现在了夏火火的面前。
海正泽微躬身子行礼,“盛京府尹海正泽给青焰郡主请安。”
夏火火也不理他,径自跑到托盘前面拿过最近的一份点心就往嘴里塞。
海正泽倒先愣住了,她就不怕自己在里面下毒?
夏火火吃了一口就又吐了出来,转头问,“做这么好吃干什么?你为什么不下点毒?”
“嘎?”她这是还在期待着下毒不成?
夏火火悲伤望天,“如果你下毒,那我就是生死关头,我就能出拳开打了。可你居然没下毒,你太令我失望了。”
“嘎嘎?”这是什么逻辑?
夏火火扔下点心,烦燥地原地跳两下,不能出拳开打让她连好吃的都要吃不进去了。
“桃宝,陪我过两招。”
“行,等我吃完的。”这是谁家的点心?真好吃。桃宝已经不客气地开吃了。
夏火火额际猛抽一下,一巴掌拍掉桃宝手里的点心,“吃吃吃,你也不怕里面有毒!”
“有毒的话,主子不是刚好可以为我报仇?”
“呃,也对!哦,那你快吃!来,再吃吃这个,这个颜色看起来更像有毒的样子。”
两个人乱闹一气,端着托盘的海家下人完全呆住:郡主也能是这个德行?奇珍异宝看都不看,注意力全在吃上?而且是有毒的吃上?
海正泽也有点招架不住,差点就忘了来时的目的。
“请郡主救救小女!”海正泽猛地跪下了。
夏火火一愣,随即笑了,“我说,你我不熟吧?”
“郡主大人大量,请您理解一下身为父母担心儿女的心!小女年幼不懂事,一时对郡主做了错事,下官替她向您赔罪!郡主要杀要剐尽管冲下官来,下官绝对不说一个不字。只是恳请郡主能在气消之后,让下官与小女见上一面。”
“呵呵,这话说的!你的意思是海佑怡被宠进东宫是我对她的报复了?那这事儿你得找太子求证啊,你跟我说有意思么?”
“不不不,下官没有那个意思。下官只是听说郡主跟太子殿下交情不错,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帮下官传句话,下官的夫人已经思念成疾,不求女儿回家探亲,但求能见上一面也是好的啊。”
“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你得找太子殿下说去,我一个外姓郡主,抱歉,还真是帮不上什么忙。再说了,”夏火火居高临下地瞪向跪在脚前的海正泽,“如果你女儿药晕的目的达成了,你觉得我有像你这样肯为女儿对仇人下跪的父亲吗?”
如果那天在赏菊宴,玉沛涵和海佑怡的计划成功,那么此刻的她是什么下场她根本无法想像。
成王败寇而已,这位府尹大人接受不了打击,就有脸让她这儿找平衡来了?
他当她是圣母呢?
“钱叔,送客!”
当然,东西就不用送走了。
夏火火说着就和桃宝一起开始一一从下人的手里抢过托盘。
海正泽的脸一通变啊,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但他知道就算今天要气死自己,也不能在这里动手。
“郡主!请您看在钟毅的面子上,救救他的妹妹吧。”
哐当——夏火火和桃宝的托盘全掉在地上,成串的珍珠遍洒一地,如此刻两人乱成一团的思绪。
夏火火和桃宝面面相觑:钟毅?妹妹?哪个?
一道劲风猛地吹过,是钟毅从暗处主动现身了出来。
现身之后就是狠厉地攻向了海正泽,“滚!”
海正泽只挡不反击,“钟毅,你不认我可以,但你不能不认你的妹妹啊!三岁的时候,她偷偷拿糕点给你吃你忘了吗?”
钟毅不说话,只是越打越快的招式这让谁看了都会认为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最佳证明。
夏火火凑近钱叔身边,“钱叔,怎么回事?”
钱叔一声长叹,“钟毅跟其它自小就生在冢卫长在冢卫的桃宝等人是不一样的,他是我在他十岁时从坟地里捡来的。他什么也没说,我就当他是一般的孤儿收留了下来。两年之后才查到原来他是海正泽的庶子,其母在生下他之后就病逝了。他在海府似乎过的并不好,偷偷去给生母上坟,却被下人恶意丢弃在了那里。”
桃宝问,“那海正泽口中说的妹妹是?”
“他曾经提过,在海家唯一对他好的就是当时年仅三岁的海佑怡。没人给他饭吃时,是海佑怡偷偷拿糕点给他才没让他饿死。”
夏火火突然开口,“钟毅,住手!”
海正泽眼中升起希冀。
夏火火不看他,只看钟毅,“你……”
钟毅单膝跪地,“主子,钟毅姓钟,是冢卫之一。”
海正泽怒吼,“没有佑怡当年的糕点,哪有今天的钟毅!”
“好,那我就还你这条命!”钟毅举掌就拍向了自己的头。
桃宝竟是比夏火火的命令还快,“嗖”一下纵过去就抱住了钟毅的手,“毅哥!”
钟毅手顿了一下,以内力震开桃宝的手就要接着拍下去。
夏火火眯眼瞬移,过去就是一巴掌,“你主子养你十多年就为你今天这么死的?”
夏火火这一巴掌力气不小,钟毅被她打得身体猛烈晃了一下,如果不是桃宝及时抱住,他已经侧倒在地了。
夏火火越过他看向海正泽,“行了,你回去吧,明天我亲自送海佑怡回海府。”
钟毅惊叫,“主子!”
海正泽惊喜交集,“那下官就先谢过郡主了!”
即使立场敌对,海正泽却是知道像夏火火这种人是不屑说谎的!
海府的人走了,夏火火这才看向了钟毅。
“当时在赏菊宴,你在暗处明明看到了海佑怡来偏厅,为什么不提前阻止她?”
当时哪怕是他偷偷点晕了海佑怡都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钟毅面色不变,“我是冢卫。主子一箭三雕的计划,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绝对不允许任何一点点失误。”
即使这失误有可能让他愧疚终生。
夏火火冷笑,“这是要我夸你大义灭亲的意思了?要不要顺便再给你开个表彰大会?”
钟毅昂然对视,“如果因为我的私事就害主子计划失败的话,那钟毅唯有以死谢罪。”
桃宝吓得脸色发白,只知道不停地喊“毅哥”,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钱叔在旁边直叹气,他太知道钟毅的执拗性子了,所以几个月前才带着远赴了庄城,就怕跟海正泽直接对上。前几天去宫内参宴,知道海正泽没被邀请,才派钟毅跟着的。谁知道海正泽没去,海佑怡却跟着玉沛涵到场了。当时再避开已经来不及了,结果造成了今天这样混乱的局面。
夏火火看着梗着脖子跟她对视的钟毅,差点又一巴掌呼过去,“你是石头脑袋吗?谁说救下海佑怡的人就得同时救她的命了?你不知道有种说法叫生不如死吗?桃宝,备车,跟我到东宫领人去!”
海佑怡死活干她屁事,她要的是钟毅再没有被海正泽威胁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