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念初这么一打差,钟毅的拼死一顶立马泄劲,主子的眼刀他实在顶不住啊。
钟毅转身就跑,“郡主有事先忙,钟毅告退。”
夏火火本能就要瞬移追回,才眯眼,一股冷风直袭后脑勺。
马上立正转好,“我没动哦,我一点都没想过追回他!哄你我还用着他?!”
钟毅,你也别想娶到桃宝了!
“钱叔,走,去看看这个假太监给姐带了什么礼。”
从吃到穿,从养头发的油到未来小黄豆的长命锁,大大小小的礼几乎堆满了半间屋。
夏火火没出息地吓腿软了,他这是以权谋私准备搬空慈宁宫么?
东方亦抓住机会将夏火火揽到身侧,冷战三天第一次开口,“小心。”
“老公--”夏火火激动的差点流泪,“我给你捶捶肩?捏捏腿?我倒茶给你喝?”
东方亦表示在情敌面前永远有第一重视的地位而欣慰,“先打招呼吧,客人在等,别失礼。”
东方亦对上水念初:你永远是客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水念初目光一触即离,他从来都没想过做朋友。如果最后也不能把她拉至身边,那他宁愿从此相忘。
“这是一块桃木符,出自皇陵陵头的百年桃树主树干,辟邪很好,你随身带着,安胎。”
东方亦先夏火火出手接过,并给夏火火系于腰间,“谢谢。”
水念初依然是视而不见的原则,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小盒子,“这是西疆进贡来的暖玉,我命人做成了一对手链和脚链,你带上,防止手脚冰凉。”
他将盒子直接递到夏火火的面前,这次他要她接。
东方亦一眼看穿,抬手就截。
两人瞬间过手数招,面上却不忘保持礼数。
“我代内子收下即可,谢谢。”夺命剪刀手。
“男子气阳,恐伤玉魂,还是她接吧。”一阳断筋指。
“所以你拿着才无碍?”不是男人。
“玉魂是我养,所以跟你冲,跟她才和。”这就叫阴阳调和。
东方亦黑脸,他这是在拿别人媳妇开荤腔,挑衅?
水念初横眉,栽了种不好好疼着还敢落脸?欠揍!
“出去打!”
异口同声。
夏火火眼前一花,两人没影了,同时院中响起了飞沙走石的声音。
樱子有点傻,以冢卫的职责来说她现在应该马上出去帮东方亦站阵助威,可是她今天又是跟着水念初过来的,跟水念初在宫中的这些日子他的确对她不错。啊--,她要帮谁?
“郡主,不出去拉架么?”
“为什么要拉?男人间的友谊不就是说打就打么?”
“谁跟他是男人间的友谊!”又是异口同声,飞沙走石更盛。
夏火火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左勾拳,打他下巴!靠,水念初你今天没吃饭过来的么?东方亦,踢他下盘!哎呀,晚了,踢空了!多好的机会啊!东方亦你这几天不错眼珠盯我的劲都用完了是不是?钱叔,来碗热茶。樱子,你为什么不坐下来看?站着多累。”
樱子:……呃,不比郡主说话累。
“樱子,这么多的东西,你们今天真的偷了慈宁宫了?”
“不是,这些是太后下懿旨光明正大赏下来的。”
“什么?懿旨在哪儿?”
“水公公拿到手就撕了,而且太后懿旨上说要宣郡主进宫小谈,水公公也没提。”
“好吧,撕就撕了,反正我也没打算去。只是,水念初现在真有本事不把太后当回事了?”
“是。”声音是绝对的心悦诚服,她一向只服有能力的人。水念初现在是她敬佩名单上的新一位成员,原来名单上只有主子东方亦。
樱子抬头看看外面对打的两人,又扭头看看身后堆成山的奇珍异宝,“郡主,您上次说过的‘等你回来,水公公就再不用做太监’那句话还算数吗?”
“当然。幸亏你提醒了,不然我都要忘了。”夏火火一拍桌子,冲门外喊,“别打了!水念初,你要不要回庄城接下盛宴阁?”
“你什么意思?”眨眼间,水念初已经闪身到夏火火的面前,眼睛泛红。
她在给他安排栖身之所?以什么立场?
“你当初进宫为的不就是信吗?现在信已到手,你也就没理由再在慈宁宫了,那么何不出宫?现在慈宁宫你最大,你说走就走还能有谁拦着?”夏火火顿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非常不靠谱的念头,“你别告诉我你是当太监当上瘾了啊。”
目光再次毫不避讳地扫过他的宫服下摆处,难道有些功能长期不用,退化了?
水念初又气又恼地急急转身,都是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这节操就一点不见长呢?
东方亦黑着脸过来挡住,她口中的二十一世纪到底是个多么银乱的世界?这样想看哪儿就看哪儿的女人真像她说的一抓一大把?
水念初第一次感谢东方亦挡在他和夏火火的中间。
“你这是怕我有一天对上皇叔大人而提前削弱对手吗?”
东方亦低头,“我需要?”
夏火火抬头,“不需要。”
四目对上,信任从来不曾断开。
水念初忽然抬腿外走,“我也不需要。”
“为什么?宫里有什么好?”
“东方亦又有什么好?”
“……水念初,你站住!有话好好说,你走什么!你要是觉得回庄城脸上抹不开面儿,那你就随便选别的地方。尧天哪里不比皇宫轻松,你何必……”
水念初停在院中,打断她,“你这是想让我离开皇宫还是离开你的身边?”
“我……”她只是不想看到未来有一天真的有可能对上。
“夏火火,你觉得我为什么这样对你?”
“呃!”装傻也不让了么?
“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如果你不接受,却想着摆什么圣母的高姿态劝我另觅他枝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你还是省省吧!你肚子里的小包子都没让你操完闲心吗?有空的话就多补补,补脑袋!小心你肚子里的小包子随你!”
话落,人走了。
夏火火瞪着眼呆了半响,不知在想什么。
东方亦对樱子打个眼色,跟上去。太后再瞎也是一股势力,事情没完全结束,眼线就不能撤回来。
樱子眼神复杂地对着夏火火施一礼,轻功提起去追水念初了。
钱叔凑上来低声问,“少爷,那这半屋子的礼?”
“全部换成现银,运到庄城。”计划事情结束就定居庄城的话,银子总是需要先行运过去各种积累打点的。
“还有这暖玉?”那是水念初临走前放在台阶下的。
“一样变现。”他的女人,他会暖,用身,用心。
“还有桃木符?”
东方亦看向夏火火的腰间,夏火火也同看了看,随后自己解下放到钱叔的手里,“收起来吧。”
不能回应又何必让人多心?
钱叔眉开眼笑地下去了,哼,哪里来的芝麻绿豆也敢妄想插进少爷少奶奶的中间?吃瘪了吧?自不量力。
屋内只剩下了东方亦和夏火火。
“东方亦,他也有一争大位的野心吧?”
“……”
“最后我们会有可能对上吗?”
“……”
“……你看我要不要传信给慕容酒让他带着齐落胜再来盛京一趟?水念初没准能受到启发。哎,东方亦,你走什么?站住!有话好好说,你走什么呀!”夏火火炸毛,这一个个都什么毛病?果然跟男人相处,还是女人需要多宽容一些。心好累。
……
太后宣夏火火进宫小谈的懿旨被水念初直接挡了。
但皇上借皇后之名宣夏火火进宫赴宴的圣旨却没人能挡,东方亦也挡不住,他被皇上另立名目先派出去了。
中坤宫,华婵陪了夏火火到场。
刻意早到了一些,只为在皇上到场之前三人先透透气。
“肚子无碍了吧?”皇后问,“婵儿回宫就把事情告诉我了,这给我担心的。你说你一个有了身孕的人跟那些亡命之徒拼什么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东方亦还不把我们活剐了。”
“嘿嘿,没事没事了。”夏火火大笑着打哈哈,不愿在自己的问题上过多停留,“最近我在皇宫的名声很吃香吗?怎么太后宣了皇上宣的?”
“两次跟玉沛柏直接对上不仅能全身而退,还能重创他,你觉得这样的人太后或者皇上不想拉拢?”
太后想拉拢,是因为她在后宫已经被水念初架空了一切权利,但她不甘,她想找个媒介传消息到宫外,所以动了心思在夏火火身上,可惜被水念初直接掐死在了萌芽状态。
皇上也想拉拢,确切地说是想借机摸一下夏火火的底。跟东方亦对上是迟早的事,原来的计划里只安排了如何对待一个东方亦。结果现在夏火火凭空出世,战斗力还不小,他不想在动手前探探路子就怪了。
“跟皇上谈话你要谨记,问你甭管什么你就说是,不问你就老实地吃饭,整个过程撑死就是一个时辰,你忍一忍就过去了。”皇后也知道夏火火是个不长心,只好再三嘱咐。
华婵也帮腔,“反正你有身子,实在撑不住就说肚子疼,然后母后自然会为你出面找借口送你出宫。”
“至于吗?就我这种小咖还值得皇上摆一出鸿门宴?”夏火火对两个人的过分紧张表示不理解,“他有猜这个猜那个的闲心,怎么就不全用在缉拿玉沛柏的事情上?事事让东方亦去干,他信不过怎么不干脆把权利收回去?到现在也没见他调用兵部的兵力,他这副甩手大掌柜的姿态到底怎么保他在位这么多年不动摇的?”
“夏火火,你又在胡说什么?快闭嘴!”华婵吓得都想亲手去捂夏火火的嘴了,知道她说话不顾忌,但不知道她会无所顾忌到这种地步。皇上的位置牢不牢的,轮得到她下评论?早晚有一天被她害死。
皇后也脸一沉,“安昔,去周围看看。”
隔墙易有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传出去,皇上会在玉沛柏之前先灭了她。
“你一会儿连是也别说了,只管点头微笑表示感谢就好。”
“对,一点头,二吃饭,皇上半饱之后我会给你打手势,然后你就装肚子疼,然后我就送你回家。”
“喂,我要不要这么拖你们后腿?”夏火火表示不服,在她们的眼里她到底是有多不行?拜托,连拿玉沛柏五血的可是她!
对这个问题,华婵这样回复,“莲儿,青焰郡主出宫的马车随时侯命。”
皇后招来安姑姑,“咱们安在太医院的人也派人先去打个招呼,万一皇上起疑宣太医,到时也要保证来的太医是咱们的人。”
东方亦不在,要说硬对上皇上,皇后和太子妃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明哲保身容易,保别人可是难度系数翻番的大事件。
掌灯时分,皇上驾到。
皇后和太子妃带一众中坤宫的人跪了一地,“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福泰安康。”
夏火火没跪,她有不跪的圣谕护身不是吗?坦然迎上还是一身土豪金装扮的皇上,她微笑点头,“皇上晚上好。”
这是继十年不见后皇上第三次见到夏火火了。第一次是在赏菊宴,被若云公主随意一挑拨,她一脸的戾气挡都挡不住;第二次是在皇陵,虽隐隐还有张牙舞爪之势,但已经懂得控制,至少在东方亦身边已经乖的像只猫咪了。
这第三次,她身上沾火就着的易燃特质却基本看不到了,因为肚子里有孩子就变得惜命了吗?
那敢情好,有在乎的才方便对症下手。
“都起来吧,说了是家人私宴了怎么还这么多礼?快起来。禄安,传膳吧。给我们青焰肚子里的小东西饿着了,看皇叔大人怎么剥你们的皮!”
皇后和华婵一左一右愣是压着夏火火福了个礼,“皇上厚爱。”
--立那么直干吗?撇开别的不谈,就是普通的人际交往,别人说这话也该回个谢礼吧?
--呃,可是那位不是说不用多礼吗?她不是已经微笑表示感谢了吗?好吧,她太一根筋了,回礼。
膳食上桌,夏火火入座就乐了。
大概两丈多长的桌子,皇上和皇后坐在首位,那一头;她和华婵坐在下首,这一头。中间隔得远不说,还有上百道的菜品佳肴,以及布菜太监宫女若干。
哈,她只管吃的任务绝对能完美达成。
“这道清蒸鲈鱼不错。禄安,请青焰尝尝。”
禄安一个眼色过去,一位小宫女上前夹起一块鲈鱼送到夏火火的面前。
夏火火边吃边赞,“是不错,好吃,再来一块!”
华婵被垂地的桌布盖住的脚猛地一踩夏火火的脚尖,吃什么吃!没吃过啊?微笑表示感谢啊?
哦,吃忘了。
赶紧抬头,笑,“我能再来一块不?”
华婵又是一脚跺过去,夏火火精明的提前躲开。
--哈,踩不着。她不是补上微笑感谢了么?为什么还踩她?
华婵那个气啊,你乡下来的是不是?没吃过啊?在皇上面前找什么存在感?不知道喜好多暴露一个,就相当于给对方多添一把砍过来的刀吗?夏火火,你个不长心的!
“禄安--”
“是。”
又一块鲈鱼送过来,华婵出言截胡,“郡主,华婵也爱吃清蒸鲈鱼呢,这块可不可以给华婵尝尝?”
探身接鱼盘,顺便挡住对面皇上的视线,然后偷偷伸手狠掐一把夏火火:不许再吃了!
夏火火委屈地撇了嘴,好吧。
皇后看一眼安姑姑,“安昔,给本宫也来一块吧。”
皇上目光深沉,“味道怎么样?”
华婵起身福礼,“鱼肉细嫩,口感爽滑,华婵谢父皇赏。”
她是晚辈,先夸菜再谢赏,这是惯例。华婵表现得中规中矩,完全没有像她的外表一样那么突出。
聪明。
皇上眸光一闪,再看皇后,“皇后以为如何?”
皇后优雅拭嘴,“御膳房的厨子又换人了,皇上驭人有术,臣妾佩服。”
夸菜那是夸的厨子,想在后宫让皇上高看一眼那得什么事都找到夸皇上的点。拍马屁也得拍对位置了,否则就是白费力气。
同样,也是警醒:这后宫厨子的变动,本宫一样了如指掌。
“皇后就是皇后,一口鲈鱼就知道厨子变了。来人,赏。”能让皇后吃出变化来,就代表着不能悄无声息地在中坤宫插进眼线,换人不成功,杀!
“皇上仁爱。”皇后微一点头,这一招急了。如果今天不是夏火火,这厨子明天就能进中坤宫,她就能借机暗中洗洗宫内的红黑牌。这么一截击,下一次再抓皇上的马脚可就不像抓这厨子这么简单了。
帝后对眼一笑,各自戒备更深。
“青焰可知鲈鱼为什么好吃?”
“哎?”好吃就好吃,还得吃出理由来吗?哪那么多事!“因为它在水里活,身体被水冲得柔软了,所以肉质鲜嫩?”
华婵急得直挤眼,快闭嘴,不是嘱咐了不让多说话吗?
夏火火无语,人家问到门上了还不说?再说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吧?不就是个家常唠嗑话?
皇上一挑眉,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青焰有所不知,鲈鱼可是性子生猛的一种鱼,饥饿时年长的鲈鱼连自己的鲈鱼晚辈也吃的。”
吃就吃呗,大鱼吃小鱼不是食物链的最基础构造吗?华婵和皇后的脸为什么更凝重了?
皇后微笑,“皇上说的是,这畜生就是畜生,它饿急了眼哪里还知道谁大谁小。”
同理,连亲儿子都想杀的父亲也是畜生!皇上,您也要当畜生吗?
皇上一抬手,禄公公送上一块鱼头,皇上一筷子戳下去,“越凶猛的畜生肉质就越鲜嫩,因为它想保护自己。可就因为这种过激反击才让人注意到了鲜嫩的肉质,所以,它才最终上了朕的餐桌!”
一口吞下!谁敢挡他的路,他化身畜生也要咬死所有敌对者。无论亲疏!
皇后和华婵同时神情一凛。
夏火火也凛,呃,皇上都不吐骨头的么?嚼那么大劲干吗?
皇后:婵儿,送郡主走。
华婵袖子一扫,抚过自己的肚皮,眼角瞥过夏火火,装肚子疼。
哎?她才吃一道菜?要不要这么急?
华婵太阳穴都抽了:再吃命就要没了!
呃,好像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好吧,装--
“哎哟,我肚子怎么疼了?皇后娘娘,我肚子疼--”
皇后适时惊讶站起,刚想说话,却不想被皇上抢了先。
“禄安,速传郑太医!”
皇后和华婵脸色大变:郑太医是皇上的人!人家这是早就料到,又要截胡!
------题外话------
下午有二更哦~
另:有暖气吃冰的感觉就是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