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婵迅速站到了夏火火的身侧护住。
皇后马上改口,“皇上,传什么太医。女人嘛,有了身子肚子偶尔会疼是常事,我们还是先问问清楚吧。青焰,是不是刚才吃急了?现在好些了吧?”
华婵猛捏夏火火的手,快点头,不能让郑太医进门。
“啊,现在好多了,可能是刚才吃急了。”她接收信号很准吧?所以,华婵,您那拧过劲的手可以松了吧?呜,好痛。
华婵微一福身,“父皇母后,郡主身体不适,华婵还是送郡主回府吧。”
皇上脸上的担心像极了担心女儿的父亲,“这怎么能行?这样的情况不稳下来再上马车颠簸,万一有个意外的话,朕如何向皇叔大人交待?不行不行!禄安,郑太医怎么还不到?”
话落门外就传来了引路小太监的声音,“太医这边这边。”
华婵急了,这明显是早就候在外面了。
皇后率先镇定下来,别慌,见机行事。
夏火火找到机会狠狠捏回华婵的腰,放心,有姐在,没事!
华婵都要哭了,不是疼的,而是气的!这个打架特会下套使黑招的怎么到了用脑子的时候就完全不在状况呢?
郑太医赶到,不由分说就一通把脉,然后扑嗵跪地,“禀皇上,郡主恐怕是动了胎气,急需平躺下来静养。”
夏火火攥拳头攥到关节发白,王八蛋,你才动了胎气,你全家都动了胎气!
皇后上前一步,“安昔,快抬郡主上里房休息。”
安姑姑还没来得及动,郑太医抬头,“皇后娘娘恕罪,娘娘久病在床,这中坤宫病气缠绕,并不适合郡主静养。”
华婵上前,“那就去我那儿。”
“东宫距离太远,郡主可能经不起那么远的路程折腾。”
皇上大手一挥,“来人,扶郡主到最近的淑颖宫。”
皇后与华婵对视一眼,淑妃是万贵妃过世后新得宠的,是皇上的人。
夏火火几乎是被架着往外走,太多宫女太监挡住了她向皇后和华婵求问的眼神。这种情况到底能不能出手啊?没人下指示,她不敢随便动手啊。自己死一个事小,连累了皇后和华婵,或者给东方亦引来什么祸事的话,她会万死都不足以谢罪的吧?
皇上大步跟在后面,“皇后身体不好,还是早些休息吧。华婵,你照顾你母后,青焰那边,朕跟过去就好。”
得,一句话喊停了欲跟的皇后和华婵。如果她们谁敢补一句“不放心跟过去看看”,皇上立马能回一句“怎么?还怀疑朕能对青焰怎么样吗”这样的话。
宫里说话就是这样,表面上一句,内地里得能悟出三句来,否则早死不送。
“母后,这?”
“速速通知于老夫人进宫。”
……
金黄色的软面小轿,在漆黑的夜色里,如一尾快速游动的金鱼,哧溜一下就游到了另一个位置。速度太快,拐弯时惯性地晃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
淑妃带着一整宫的人跪地迎接,她依然还是不能适应新得宠的感觉,可也没人问她适不适应。年轻时受宠过,也争宠过,后来败在万贵妃之手后便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了,只想着也许就这么荒死了。结果,哎,皇上自己找回来了。她却没了年轻时的兴奋。
没了心思再斗,却不代表着不知道此时朝中的局势。前些日子侄女林巧巧死了,亲爹传了信进宫,顺便嘱咐,让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懂,被送到皇叔身边七年的巧巧现在死了就代表着皇叔大人不想再忍了;万贵妃倒了,万贵妃背后支持的靖王一派便倒了;她要倒,那么她背后的兵部尚书一大家子一样也会倒。亲爹不是担心她死,而是担心林家从此衰落。
呵呵,她懂,谁让她安逸太久也怕死呢!
“恭迎皇上,皇上龙体康泰。”将自己的小紧张小心翼翼地藏好,表现出来的永远是如“淑妃”二字所代表的那样温良恭顺,头都没敢抬。
一顶金色小轿从身边快速错过,皇上紧跟其后,淑妃只看轿腿,轿夫的脚,以及皇上的脚。
咦,那抹轿腿处露出的黑色衣角是谁的?暗纹好熟悉。
再想看,小轿过去了。
“今天你到偏殿休息。”
皇上的人呼啦啦一群在皇上和小轿进了正殿后将正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是。”回答不敢迟疑一刻。即使脑中瞬间闪过了“皇上今天不是陪皇后在中坤宫招待青焰郡主么?怎么现在又到她这里来了?轿中的又是谁?”诸如此类的问题,但她脸上什么也不敢露,带着人就到偏殿猫了起来。
“熄灯,什么也不准看什么也不准听,睡觉!”
而这恰恰就是皇上选择这一步棋落在淑妃宫的原因。
年轻时觉得太听话无趣,老了老了却觉得听话真的是最大最大的优点!无论是朝中大事,还是后宫琐事,他都受够了这个对他说一句那个对他说一句的曾经,以后的日子,他要让所有人都听他的话,只听他的话。
“请郑太医再为青焰把脉。”
海正泽说玉沛柏活抓了夏火火竟是什么也没做,那意思像是还要带她出城,那么玉沛柏到底在图谋夏火火什么?威胁东方亦?那不值得带出城。为靖王势倒报仇?那就不用活捉了。联想到玉沛柏这人对武学的痴迷,又听海正泽说了玉沛柏几次失血全是因为夏火火出手,皇上顿时明白,玉沛柏一定是对夏火火的武功心法起了主意。
禄公公也说曾在庄城就见过夏火火那神出鬼没毫无踪迹可遁的身法,海正泽也说交过手但完全看不出来路。
好啊,他就先从身体仔细研究一番。
郑太医不仅是能看病的大夫,还是能查内功心法的武功高手。
郑太医收到指示,聚起所有的精神力重新把上脉去。
咚,中指首当其冲一股强劲的脉跳。
听说有孕才一个多月,可上脉却已经有了,那么必是男孩。
一个眼色递给皇上,是男孩。
皇上茶碗一扣,杀。
郑太医表示收到,一会儿熬药会加一副下胎的。
再把,内劲十足的两股脉跳如滚珠一般不断涌动。两股脉冲明显都有内力附着,却同样都把不出心法来路。但他能肯定,这绝对不是夏家传下来的。还有这个小的,大的有内力也就算了,怎么小的还有?这才一个多月,上脉已经很稀少了,居然还让的这么强劲,这是天生武学奇才的意思么?那冢卫岂不是更后继有人了?皇上还如何收回权力?!
郑太医脸色一凝重,皇上就看出来了。
“来人,侍候郑太医这边开药方。”
郑太医悄声将情况如实汇报给了皇上,皇上当即脸就黑了,夏家的骨头怎么就这么硬!
特意高调的以公主待遇养她十年,为的是十年后以她作饵拿下庄王,拿回庄城,结果人是拿下了,功劳却给了她;东方亦府中送了那么多的人,外面还有自动送上门的玉沛涵和若云,以为她会毁在后院女人手里,结果人独宠至今,还怀了孩子,还是男的;想着再等等,等她所代表的东方亦一派跟玉沛柏一派两败俱伤他好收渔翁之利,结果人见招拆招并得胜至今。
玉沛柏必须死,但她的孩子也不能有长大的机会。
他不能再等,反击要趁早。
茶碗咚地墩下,杀!
郑太医领命就出去熬药了,其实事先早就收到了密令,所以药是准备好的,现在只不过是再热一下,装成是现熬的。
一柱香的功夫,药端来了。
连事后要顶熬错药罪的小太监都一并带了上来。
皇上摆手,面容慈祥,“侍候郡主吃药安胎。”
郑太医亲眼看着一碗药进了夏火火的肚,“郡主请休息片刻,待药消化一会儿就可以出宫回家了。”横着回。
夏火火抱着肚子礼貌地笑,“好,郑太医辛苦了。皇叔大人回来后,必有重谢。”
郑太医被这一笑笑得心里发毛,为什么他会觉得夏火火的话意有所指?不,不可能。整个过程他一直跟着,皇上也在旁边全程监督,中间根本不可能出差子。
她的“谢”一定只是字面意思。
等着瞧!
皇上半盏茶还没用完,夏火火突然抱着肚子滚了起来,一边滚还一边叫,“我肚子疼,我要去茅厕!”
郑太医眼睛一亮,来了!
“快扶郡主去茅厕。”
一大群早有准备的太监宫女围上来,架了夏火火往茅厕方向走。
皇上要跟,禄公公拦住,“皇上,那种地方秽气混浊,还是不要污了龙体的好。奴才去盯着。”
“不,朕要亲自对皇叔大人有个交待。”不亲自在场,如何洗脱自己的嫌疑?
夜风清冷,万赖俱寂。
突然一阵噗噜哗啦的声音响起,那是大自然最纯朴的乐章,是人生来就会自动演奏的天生乐章,章名:拉稀。
紧跟着腥臭之味就迎面而来。今夜是北风,茅厕正是上风口,于是下风口围观的众人们被臭个正着。
众人脸都绿了,就这背风都能臭三里的程度,现在又是顺风,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还有那时不时的高低长短不同的噗噜哗啦之声,要不要这么节奏刚好形象逼真?
靠,脑补能不能不自觉启动!
本来自己拉稀就恶心的不行了,现在还来围观别人拉稀,这酸爽,真是终生难忘。
禄公公把早就备好的香囊递到皇上面前,皇上全部接过也没能抵挡一二,“郑大医,你下了多大的量?”小的拉死就好,大的别给拉死了。玉沛柏还没死,他现在不能跟东方亦正面对上。
郑太医也在努力扼制干呕中,本想说这种程度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他没想下这么大的量,但他一看到皇上的绿脸,他觉得还是不要说的好。
“皇上,量大才能一次伤根。皇上请放心,大的不会有事,只是以后再怀就难了。”
“嗯。”就冲这效果,他就再忍忍好了,“禄安,再去取十个香囊来。”
“皇上,您看老身带来的这些香囊如何?”
于老夫人的声音乍然响起,皇上惊然转身,灯笼高挂之下,于老夫人,皇后,太子妃全都在列。
于老夫人一拄拐杖,躬身行礼,“皇上万安。”
那拐仗是先皇所赐,见者如先皇亲临。
禄公公等人火速跪地。
皇上及时调整好表情迎过去,“于老夫人这是?”
“皇上休要多言,此处秽气容易从口而入!禄公公,快快扶皇上进内殿。”于老夫人自动起身,冲着茅厕中气十足地就喊,“坏孩子,便秘几天可算舒服了吧?舒服了就快点出来跟我回家!在家臭翻一座府也便罢了,还敢臭到皇宫来了!这让皇上以后还如何邀你进宫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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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自己写恶心了……希望看文的小天使都不自动启动脑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