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不会轻易邀夏火火进宫赴宴了。
“你不是说熬药的时候全程在场的么?那么什么时候被人调了包?说!”一个茶碗先砸到郑太医的额头上,然后碎在了跪着的膝盖旁。
郑太医痛不敢喊,血也不敢擦,伏地只称,“皇上恕罪恕罪,下官真的全程在场,但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掉了包。”
到现在他都不相信茅厕里出来的夏火火就是先前拉稀拉的那么轰轰烈烈的夏火火,可是当时确认过了,茅厕里边的确只有一个夏火火。药也是他看着吃的,拉那么臭那么稀,正常人都要虚脱吧?可是夏火火却真像于老夫人说的那样,是解决了好几天的便秘之后的舒爽。红光满面不敢说,但真的不像要拉下胎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蠢货!朕养你多日为的就是你今天的不知道?”皇上气得脑袋都要冒白烟了,这么好的机会没得手,下次要再想出手就难了。“禄安,拉下去!”杀!
“皇上饶命……唔!”被堵了嘴拖也下去了。
没人在乎。
皇上一脚踢翻桌椅,“东方亦!”
想也知道背后是东方亦插了手,但他该死的就是没察觉到东方亦是什么时候动的手,怎么动的手。
今天的机会太好了,只要得了手,吃错药可以推到太医院头上,吃疼肚子可以推到御膳房和皇后头上,杀几个人灭口,他便可轻易得了便宜还让东方亦说不出来。
然而事情败露,没能顺利毁了夏火火肚子里的孩子事小,因此惊动了东方亦过早地暴露了自己要杀冢卫的目的却是事情大发了。
不是早早把他派出去了么?他怎么可能抽身回来?
哐,一架屏风被踹倒在地。
“禄安,去库房点一些年初各地进贡来的名品,天亮后送到东方府。”
赔了夫人还得自动再折些兵安抚,明明他都要气炸了,可他还得陪笑脸去安抚。事情未结束之前,这是必忍的功课。
啊--轰,一掌出去,刚泡过的浴桶塌了,哗啦啦水洒了一地。
又是一通臭气熏天。
夏火火,东方亦,你们必须死!
……
于老夫人回府的马车内,夏火火抱着东方亦笑得前仰后翻。
“哈,刚才看到那位的脸了吧?先是被熏得绿了吧叽的,看到我没事人似的出来当下就黑了,完后还得装笑脸,哎哟喂,那脸让他给扭曲的,快赶上他坎坷的人生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小心别笑抽肚子。”于老夫人嘱咐一句,才看向东方亦,“这么一闹,想来这皇上也不会轻易再来第二次了。”
“还是要一切小心。”东方亦不敢放松一点点戒心。
“话说,你不是被皇上派出去查玉沛柏的行踪了吗?怎么会提前回来?”夏火火问。当东方亦在金色小轿内突然出现时,她惊的差点没把小轿撞翻。还好那时轿夫正抬着轿转弯,大家以为只是惯性晃了一下没在意,否则只怕当时就露馅了。
“不是提前回来,而是压根就没去。”
“哇哦,东方亦,你这是为了我在抗旨不遵么?”就知道在他的心里她最重要,骄傲!
东方亦冷眼一盆水泼过去,“孩子娘不长脑子,孩子爹再不时刻保护孩子,你觉得这日子还能过?”
于老夫人在旁边嗤嗤地笑。
夏火火不服,“又毒舌我不长脑子!我不长脑子能那么声情并茂地帮拉稀配音?光有你带来的药臭味能有什么用!臭能臭走人?还不是我得靠配音恶心的他再不敢轻易对我动手!再说了,退一万步,就算你不提前赶到,我也会一拳打翻那碗药的!想伤我儿子,看我不扒他一层皮!”
“好好好,你们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就我这一老婆子来是走过场,一点用都没有。”
“祖母--,”夏火火扭身挎上于老夫人的手臂,谄媚道,“您出场那才是威风凛凛一招镇敌!唐姨说,那位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应该是怎么也没想到您会半夜进宫的吧?难道您也是早就备着了?可东方亦没说提前通知了您啊?”
“是皇后给的信儿。再说了,你个小混蛋带着个更小的混蛋进宫,你以为我能安稳坐在家里?”可以说,皇后的信一到,她抬腿就出门了。衣服是穿好的,车也是备好的,就怕万一有意外需要到她,没想到还真用上了。“亦儿,经此一事,郑太医肯定不能活了,你要不要借机把传给你消息的太医院的人给提上去?”
“不用,太医院已经被人控制了。”
“谁?”于老夫人惊讶。
东方亦看一眼夏火火,“水念初。”
他是没听皇上的令被调开,却也没想到皇上会撕破脸借太医之手下手。收到水念初派人传出的消息后,他立刻及时摸进宫。临时传了内力给夏火火,是希望震慑住皇上让他不敢动手,哪知却更刺激了皇上加快下手。如果不是他天生理智,他当时就想冲出去直接杀掉皇上。他不敢说对尧天有什么安邦治国的大贡献,但冢卫之于皇位的巩固所做出的,至少值得这位皇上感恩一二。可现在他得到的是什么?杀他子毁他妻!玉盛,欺人太甚!
“祖母,孙儿要不孝了。”
身为冢卫之首,他该终生效忠,该像祖父一样死也是为了尧天而死。但他不甘!这样的皇上如何配得起冢卫之忠?
于老夫人闭眼默了默,随后点头,“冢卫该效忠的应该是尧天,皇室,而不是皇上本身。亦儿,你放手做吧,祖母支持你。”
儿子儿媳为尧天而亡,夫君为了尧天而亡,她东方家为了尧天死得够多了。十年前,如果不是还有一个东方亦,她早就随着老头子去了。如今还能幸运活着,还有希望抱上重孙,她还顾忌什么呢?为了东方家能够传承下去,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皇上不明,那就换个明的!
……
“东方亦,事情结束后我们真能回到庄城定居?”夏火火兴奋地手舞足蹈。
“别乱动,再动你就自己洗!”
今天一招熏人退敌,退敌效果不错,但也伤了自己。
夏火火也臭啊。
都洗了三桶水了,发丝之间还是隐约有一股恶心的味道。
夏火火皱着鼻子又窝回了浴桶里,长长的头发露在桶外让东方亦清洗。
“东方亦,你到底从哪里弄来的那么恶心的药?别跟我说是唐姨啊。”那会让她再吃不下唐姨做的饭。
昨晚东方亦就说让她扔在马桶里,结果马桶里的粑粑便像发酵一样疯狂地臭了起来,如果不是为了恶心对她出手的皇上,她都要忍不住跳出来了。太臭了。比当初初遇皮哥时从猪圈里爬出来的味道冲多了。
突然想笑,“东方亦,你洗头的技巧见长哦。”
还记得大婚之夜初到庄城,瞬移失灵误降皮哥猪圈,她满头满身是翔的现身水池,吓走了上门找茬儿的玉怀涵,却没吓走当时的东方亦。
他强行扒光了她的衣服曾让她不堪承受而晕倒,后来却想明白他那是想洗干净她。
东方亦也想起了那天,手上动作不由更轻。
她一身大红嫁衣从水里站出来,嫁衣之上却是黄金翔,恶臭几乎让人反胃,她却不急着清理自己反而还有心情利用之退敌。那时他就想,声名狼藉的国民渣妃还能有此胆色?
在她晕倒在水池之前及时出手洗净捞出,在当时几乎是没来得及过脑子的行为,现在想来,也许偶尔身体比心,比脑袋更诚实。
夏火火窃笑着趴在浴桶沿上,拿小手指戳他,“嘿,那时就对我动心了吗?”
“……啊。”
夏火火没想到他能坦率承认,这下更兴奋了,“那快说说,我哪点让你动心了?”
“那天月夜皎洁。”
好美好浪漫,痴笑。
“漫天飞翔。”
笑僵住,好有画面感……
“所有人都抱头鼠窜。”
骄傲,她的功劳!
“唯有你。”
哎呀,他的眼里只有她吗?讨厌。
“就那样站在抬头是翔低头也是翔的水池中央。”
……这还能看吗?!
“嫣然一笑。”
……哼,恨他!脸上带翔的笑能看吗!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好话来!
夏火火愤然转身,“出去,让天猫进来给我洗!省得熏着你东方大爷!”
东方亦微探身,低头看她,“真让我出去?”
闭上眼靠在浴桶沿上,不看他,“出去出……唔!”
一吻封缄。
她只想得到自己的狼狈,却没想过她在那样的狼狈下还能一招制敌对他造成的冲击吗?恶心,她当然恶心,但问题是她都那么恶心了,他却还是没能像其他人一样有多远跑多远。
心动得毫无根据,也毫不迟疑。
她却不懂。
白痴。
咬她。
没办法像她一样把什么话都说得那么明白。
对他来说,说多了,矫情。
可不说,憋屈。
索性凑前咬上去。
细细碎碎地咬,三分疼七分痒,直咬得她凑近过来求咬止痒。
东方亦!她睁眼瞪他,亲就痛快亲,像个小虫子似的咬她算怎么回事?故意逗弄她心里的痒痒肉是不是?等她求亲呢?该死的直男癌主义!
好,他不亲,她亲!
手从浴桶里伸出去,一把薅住衣领子揪过来,舌尖撞开他细咬的齿间,直接出击。
一股茶叶的清香直击喉咙,然后流至四肢百骸。东方亦心口一叹,烧了耳尖。
那是回府的路上,她嫌自已臭而生生嚼了二两茶叶。是他钟爱的信城毛峰,滋味醇厚回甘生津。
就爱她的简单粗暴,即使床第之事也从来学不会淑女的羞涩。
一手扶头,一手揽腰,内力一提,抱起她腾身扑床。
她要他就给,经她二十一世纪的先进理念调教,他也觉得房中之事本该就如何尽兴如何来。
只是……
他覆身在她上,稍稍退离,眼神示意:她的肚子可允许?
夏火火手臂一伸,拉近他,对他耳语,“在我的世界。”
温热暧昧的气息让他的耳尖更热,她说什么?
“女人有孕也是可以同房的哦。”
真的?身体已经开始忍不住颤抖。
“只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为了不压迫肚子,我要在……”上。
最后一字只送气不送声,但东方亦不会听不明白。
低吼一声,腰再用力,上下位置调换,他这次痛快伸头亲吻了过去。
攻不攻从来不是上下的位置能决定的。
一夜疯狂。
……
第二天过中午才醒,早午饭一起吃。
郑老第一个送来关于老夫人的问候,“少奶奶,老夫人说了,如果您晚上睡不着尽可以去找她打马吊,她只要不困死就一定奉陪。所以还请少奶奶放过小主子。”
“滚。”东方亦砸出一块肉饼。
“谢少爷赏。”郑老捧着肉饼跑了。
夏火火差点笑喷出嘴里的粥,“老太太这是在建议我注意房事频率么?”
天猫和桃宝在旁边满脸通红,头都要低到桌子底下去了。郡主,您那节操能留点防身不?
东方亦抬腿外走,“去找祖母打马吊时记得躺着玩,反正你脑袋也没什么可累的,至少别累着肚子。”
“东方亦!”砸他一个小笼包!晚上打架没打够白天还想继续怎么的?
东方亦直接吞进肚里,走了。
钟毅钟决跟上去之前不忘丢给夏火火一个哀怨的眼神: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最讨厌郡主了。
夏火火被瞪出一个激灵,“天猫桃宝,你们也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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