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溪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呜呜的哭了起来,小兽一样的呜咽着,无尽的恐慌,害怕,包围着他,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要对谁说,又说些什么,她只能紧紧地贴着墙根,迫切的想找个遮挡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直到心口处传来阵阵绞痛,陌生又熟悉的疼痛让慕浅溪的神智逐渐模糊,疼痛让她呼吸困难,脸色苍白,好疼好疼,疼得她不想抵抗,她还小实在负荷不了,目光也有些涣散,浑身的力气逐渐流失,好累,好困啊。眼睛阖上的那一刻,脑海中突然闪过娘亲那微红的眼眶,奶奶的和蔼慈爱的笑容,爹爹那粗糙温暖的手掌,李爷爷猥琐的……。
咬紧牙关,颤抖的小手,摸索的探上了自己腰上的锦带,哆嗦的解开袋子,从中滚出了一颗浮雕玉翠的珠子,在顶端的突起上恩了一下,原本严丝缝合的珠子,竟奇迹般地打开了,像一朵玉雕的小睡莲,而睡连中间还躺着一颗散发着清香的小药丸。做完这些,慕浅溪的额头上已经布满的大颗大颗的冷汗,脸色也苍白若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有若千斤的拾起本就没什么重量的药丸,艰难的塞进到嘴边,“呼”,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这么晕死过去。小身板就这让软软的滑落……。
——
模模糊糊中,慕浅溪睡得很不安稳,隐隐约约听到四周嘈杂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李爷爷,爹爹,还有娘亲的哭声…。
慕浅溪睡得更不安心了,挣扎着想醒来…
“唔…唔,娘…。”
“宝儿…你。你醒啦,快快来人!”
“宝儿,你,吓死娘亲了,还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声音的弱柳扶风立刻冲了进来,扶风看到小少爷有些苍白的嘴唇,立刻倒了温水,递了夫人手中。而弱柳早就去请李大夫了。
慕浅溪抿了几口水,才勉强好受了些,鼻音浓浓的开口道“娘亲,你怎么又哭了啊。”
兰心茹一时语噎,缓了口气,一把将孩子抱在怀中,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溪儿,你真真是吓死娘亲了,你到底是怎么了,好好地怎么会突然犯病呢?你可知你都昏迷两日了啊?真是要了娘的命啊。”
慕浅溪这才想起那日的事来,一时之间,五感交集,悲从中来,伸出小手,抱紧娘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的哭的甚是凄惨。
兰心茹,先是惊讶不已,接着就是无尽的心疼,连连拍着小溪的背哄着,“宝儿乖,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想到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立即慌了神,着急着要起身,去寻李大夫。
慕浅溪忙抱紧自家的娘亲,声音颤抖,还带着丝丝的委屈唤道,“娘!我没有不舒服…”
兰心茹这才微微的放下心,“娘~,我知道了…。我…。我…和男生不一样对不对!”
猛然听到这话的兰心茹,心下一惊,拍背的手也停住了。“溪儿…你说什么呢?”
“娘亲,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慕浅溪忽然坐直了身子,倔强的盯着兰心茹,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你从小就不让我和其他小朋友走的太近,也不许我在外面…。如厕,还有……,是不是就是因为我而他们不一样!”
一旁的扶风立即唤道,“小少爷!夫人,也是有苦衷的!”
早已泣不成声的兰心茹,只能不停哭着,“溪儿是娘亲对不起你。”
慕浅溪看着娘亲和风姨此刻的表情,原本还有些怀疑,此刻得到了确定,一头扎进兰心茹的怀里,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自己真的是不一样的,不正常的,哇哇哇,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妖怪。呜呜呜呜…。
而兰心茹看着自己呵护了十年的宝贝哭的如此凄惨,顿时内心有如针扎一般的疼痛,一旁的扶风也忍不住低声啜泣。当然,她们以为慕浅溪是因为知道了自己是女儿身这个事实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才发病的,可实际上…其实也差不多,慕浅溪是自认为自己不正常,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简言之…。他们都误会了…。
许久,兰心茹强行止住泪水,抱住了慕浅溪的小脑袋,为自己的宝贝擦擦泪水,勉强笑道,“宝儿,乖啊,不哭了。没事,娘亲这就去告诉老夫人,然后在去皇宫请罪,不管是什么结果,娘都认了,绝对不会在让娘的溪儿再受到一点点的委屈。”
而一旁的扶风则是按住了起身就往外走的夫人,阻止着“夫人不可!夫人三思啊!”兰心茹一把推开她,“不!我一定要说,我不会让我的孩子一辈子就这样……”扶风连忙跪在地上,扯住夫人的裙摆,哭诉道,“不可啊,夫人,如今您要是说了,老夫人不会放过你的,况且,这还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啊…”
慕浅溪傻傻的看着突然暴走的娘亲和抵死不让娘走的风姨,在听着她们的对话更是一头雾水,难道娘亲隐瞒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就会如此的严重,甚至是欺君罔上…。
一想到这里,慕浅溪的脑海中自然的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关于各朝各代对于有异于常人的人都认为是妖魔鬼怪的化身,而结果,也都是将其烧死,连带的诛连九族,满门抄斩。所以,一直以来不论是民间还是王公贵族之间,只要生下的孩子有异于常人的地方就统统溺死,防止累及家族……呜呜呜呜呜…。没想到,如今这事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连忙下床,抱住娘亲的腰身,哭着说,“娘亲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了……呜呜呜,我不要连累你们……。”
兰心茹看着还知道腰身的慕浅溪,不舍的摸摸孩子的脑袋,真是有哭有笑,五味俱全啊“傻孩子,怎么是你连累了我呢,明明是娘亲对不住你啊。真是个傻孩子。”
一旁的扶风见夫人的情绪不像之前那样的激动,连忙插话道,“是啊夫人,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小主子想想啊,若是因为这件事而累及到将军府,受牵连的还有老爷,和老夫人呐……”
兰心茹又何曾不知,可她只是个弱女子,既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受伤害,又要顾及到自己的相公,婆婆,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所以,夫人,这事一定要从长计议,万万不可鲁莽啊,否则……”
“是啊,娘,不要说啦,我不要你们有事,我以后会乖乖的听娘的话,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娘!”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慕浅溪啊…。
兰心茹看着如此懂事的孩子,感到很欣慰,可更多的则是一阵阵的心酸,如果…当年不是…。又怎么会让这么可爱的孩子,遭受这么大的罪呢……
“娘!”慕浅溪见娘亲用复杂的眼神看自己,还以为她还在犹豫,顿时安慰道“娘,你不要担心我,我…。我很好啊,真的很好…。”
兰心茹咽下心中伤痛,笑着应道“嗯,我的溪儿,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孩子。”
“好啦,你没事,娘亲就没事,你看,你怎么可以光脚踩在地上呢,快点上床去,扶风,快些将凉好要端来……。”
说完,由此而吃力抱起慕浅溪朝床榻走去,一边吩咐着,“还有,差人去看看,李大夫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