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远城啊,你有话就说吧。”
“这…。”慕远城犹犹豫豫看着坐在上位的帝王。
“有话就说吧,支支吾吾的像什么样…”上官怀初看着一脸纠结的慕远城,说实在的,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项大大咧咧粗神经的慕大粗露出如此为难的表情。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小儿顽劣,实在是担不起皇上的重托。”慕远城砰地一声跪在地上。
一瞬间整个御书房都安静了,一旁侍奉的宫女太监啊,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呵呵…远城你可是担心你的宝贝疙瘩在学堂受欺负。还是对太子有所不满…。”
听到这话,慕远城连忙抬起低垂头,急急地辩解着,“不是,不是,我并不是反对浅溪当太子伴读,只是,他还太小,什么都不懂,根本就担不起这重任。况且。况且…。”
“况且什么…。”
慕远城看着脸色不愉的皇上,暗暗压下原本打算坦诚的心思,“况且…。微臣这一生只有慕浅溪这么一根独苗,而他的身体状况……。”
“哦,溪儿他的身体状况不佳么。”皇上面色一缓,带着关切的问着。
“若是如此,远城你尽可放心,宫里的太医定会好好地照顾浅溪,朕定会保他平安无虞。”
想起那个精致的孩子,皇上多少也有些怜惜。况且,这慕远城自小与自己一同长大,这情分非同一般,对自己,对玉琼国也是忠心耿耿,只是这些年来,隐隐有退隐朝堂的迹象…。、所以即便这慕浅溪没有那经世之才,自己也断断然不会放他离去,太子侍读之位非他莫属……
“皇上,实不相瞒,浅溪他先天不足,这些年来微臣访遍天下名医,就是希望能根治他的心疾,可…。”
“什么,那孩子有心疾…。”皇上惊讶的站起,扶起依旧跪在地上的慕远城。
慕远城哀痛的说,“是,当年拙荆怀他之时,我正在边关打仗,后来传出我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茹儿太过哀痛,几欲寻死,最后考虑到腹中之子才活了下来……”
“茹儿的身子骨本就不好,又因为太过伤心,才会导致早产,溪儿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心脉不全,勉强捡回一条性命,而茹儿也因为生产的时候上了身,此生再也不能有孕。”而当时慕老夫人因为老来丧子,一病不起,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临终之前看一眼自己的孙儿,可谁知溪儿是个女孩,而心茹不忍老人含恨而终,所以才谎称生了一子…。谁知得到这个消息,娘的病经不药而愈,所以一直将慕浅溪如珠如宝的疼着爱着,更是逢人就说,这慕浅溪就是她的命根子啊,再后来就是自己平安归来……
回想起往事,慕远城唏嘘不已,而皇上则是比当事人更清楚整件事的内情。当年,自己即位已经有十年了,可谁知当时一项与自己亲厚的平安王竟发起叛变…。最后虽然没有让他得逞,但那一战异常的惨烈,自己的亲信手下几乎损失了一半,而朝堂上的大臣也是一次大洗牌……从此,上官怀初再也不相信自己的任何一名臣子,对待手握兵权的大将更是暗暗提防,所以才会有慕大将军战死沙场的流言传了出来,为的就是,试探幕府对此事的反应,或是说,慕家军对此事的态度,究竟是终于自己,还是……
幸好,没让自己失望,只是没想到当年的试探,竟会……诶,倒是可惜了那个孩子。
“那他这两日没来学堂,可是…”皇上试探的问着。
“嗯,前天,不知为何竟被下人发现晕倒在屋中,昏迷了两天,今天中午才醒了过来,所幸服了药,如今算是暂时稳住了…。只是臣也不知道,溪儿他,他…。”
一向铁血沙场的铁汉子如今一脸哀痛的模样,实在让人动容啊,更何况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上官怀初(皇上)呢。
皇上安抚的拍着慕远城的肩,安慰道,“不要太过担心了,我看那孩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我会让太医去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就尽管拿去……”
慕远城一副感激的模样,就要跪下谢恩,却被皇上拦住了,“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多礼。”
“谢皇上。”慕远城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微臣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微臣一直担心母亲身子,所以一直没有将浅溪的病情告诉她,怕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所以,还请皇上代为保密。”
……。
……。
“启禀皇上,慕将军已经出宫了。”
“嗯,让肖太医和杜太医去看看,回来后仔细禀报。”
“是,奴才告退。”
太监总管李德福走了许久,皇上才从奏章里抬起头,望着宫门的方向低低叹道,“远城啊远城,当年你没有让我失望,这次也不要辜负了真的一番苦心才好啊。”
……。
离开皇宫,坐在马车里慕远城脸上的表情一凛,不复刚才傻憨憨的粗人样,回头想想自己奉献一生,兢兢战战效忠的地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些些悲凉,这就是帝王!这就是帝王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