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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萱看见郭大宝远远跑过来,终于明白了兰氏的意图,她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这个常常吹嘘会做高门姑爷的猥琐男人骗到这里,再让芍药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毁了自己的脸再将自己推到水中,彼时做梦都想和高门有点挂钩的郭大宝肯定见缝插针“英雄救美”。按照古代对女子的严苛,自己和郭大宝随便有点接触,就“非此君莫属”了,到时候和昭郡王的婚事告吹,失去钱老太这个保护伞,就从此任她兰姨娘收拾了。

如意算盘敲得真不错。尹萱看着在水里瞎扑腾的芍药,对着朝云道:“喊人救命。”

朝云看着在水里瞎扑腾的芍药,吃惊地说:“小姐,用救人吗?”

尹萱看了一眼郭大宝跑来的方向,淡淡道:“不叫一群人过来看热闹,一会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朝云扯开嗓子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啦,救人啦。”

大清早园子里有很多干活儿的家丁和丫鬟,朝云的嗓子清脆透亮,在园子漾开,很快从四面八方就跑来不少人。

朝云跟着尹萱走下桥,颤颤抖抖指水流,几欲哭出来:“芍药姐姐掉水里了,赶紧去把她救上来。”

几个人连拉带扯将芍药弄上来放在草地上。

尹萱看了一眼道:“喝了太多水,必须压肚子把水压出来。朝云,赶紧。”

朝云作势蹲下去要压水,突然回过头很为难说:“小姐,我力气小,可能不行。”

尹萱忍着笑,着急道:“那怎么办呢,救人要紧啊。”

郭大宝一直站在一边看着,刚才跑来的时候他心里一个劲儿埋怨,为什么掉在水里的不是大小姐,如果那样,自己英雄救美碰了大小姐的身体,就可以做尚书府的姑爷了,从此吃香的喝辣的。等刚才从水里将芍药拉出来,他趁机摸了一把这丫鬟的胸,那充满弹性的曲线一碰到他浑身就酥软了。最近手头很紧,没钱去逛逛妓院,他已经有很久没开荤了,现在送上来的小娘们,虽说破相了,但又不是娶回家,玩一把总可以的。

现在听尹萱这么说他怎么可以放掉机会,急忙站出来道,脸上荡着猥琐的笑:“怎么敢劳烦大小姐和朝云姐姐,我来就好了。”

尹萱就在这里等着,面上却摇摇头:“怎么行呢,芍药好歹是个丫头,男女授受不亲啊。”

郭大宝急了:“大小姐,救人要紧啊!实在不行我为她负责”。说完不由分说蹲下身去按芍药的肚子,那双手不老实地在胸前那团充满弹性的柔软上蹭来蹭去。心想平日里这丫头仗着是四小姐身边的,见了他们比孔雀还骄傲,现在还不是任小爷我占尽便宜。念着以往芍药骄傲得看不起人的样子,郭大宝更觉得这小娘们销魂,心里算计着怎么弄去慢慢享受。

尹萱将郭大宝的神色尽收眼底,闲闲说了一句:“找几个丫鬟将芍药送蕙心苑去,我要给祖母请安,先走了。”

郭大宝正中下怀,抬头应了一声,尹萱看着他眼里冒出的贼光冷嘲一笑,和朝云转身离去。

这一路走得极慢,甚至偶尔停下来看看蚂蚁,听听鸟叫,甚至还停在某棵柳树边教朝云背了一首五言绝句,完全不理会朝云急切的目光。这一路漫步踱到鹤寿轩门口,尹萱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看站在门外的几个年长嬷嬷道:“刚才走到风满桥那边,听到似乎有人喊着捉小偷,你们去瞧瞧,一大早呆这里也有点闷。”

尹萱最近深得老太太看重,几个嬷嬷当然乐意听话,恭维答应着就去了。尹萱似乎没看见低头抿嘴含笑的朝云,挑开帘子就进去了。

钱老太正在和几个姨娘丫鬟在屋子里说笑,看见尹萱的时候笑道:“这几日来的最早的今日倒晚了,兰姨娘刚才还说你今天是不是被什么喜事绊住脚了。”

尹萱看了一眼兰氏,从刚才自己进来那张艳丽的脸就变得难看和僵硬,大概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安然出现在鹤寿轩吧。什么被喜事绊住了,分明是为揭发大小姐和家仆的奸情铺垫呢。

不动声色地扫过兰氏,尹萱笑向老夫人道:“看祖母说的,还有什么喜事赶得上来祖母这讨喜啊。老夫人福寿安康,才是最大的喜呢,尹萱日日殷勤,给老夫人请安是次要的,沾沾祖母的喜气才是真正的要做的。”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钱老太更是眉开眼笑,周嬷嬷笑道:“看大丫头这张嘴,巧的时候谁也比不上。”

钱老太冲旁边桌上放的一个雕花描金漆黑盒子示意道:“兰姨娘知道这几年对你有点严苛,她也是将钱给你存着,你也别多想了,一家子和睦才是对的。”

尹萱听着这话走到盒子跟前拿起盒子,右手托住盒底,左手轻轻抚摸着盒子上面精致的雕花,仿佛在感叹这个盒子的精美至极。她今天穿着一件崭新的碧色广袖上衣,左袖垂感极好的衣袖落下来掩住半边盒子,漆黑陪着湖碧,竟然有一种清艳低调的奢华美。加上站在那里的尹萱亭亭玉立,目光是清亮的欣赏,屋子里一般人竟然被这幅极具美感的画面看得有点发愣。

她并没有打开盒子,观摩了一会就放在原处,冲钱老太乖巧地点头:“祖母说的是,还要谢谢姨娘费心送到祖母这里来。”她后一句话冲兰氏说的,特地将“费心”俩字咬的很重,面上则带着嘲讽的笑看着兰氏。

兰氏气得要命。她是算计好了尹萱今早会出事才将一万两银票带到鹤寿轩的,就是给钱老太看她并不是贪图岑尹萱的银子,主动送上来给钱老太一个好印象。等到岑尹萱和郭大宝的事情败露,谁还顾得上这个,她可以理所当然将这些银子收回兰馨苑,什么也不丢还可以讨个乖。

她万万没有想到,岑尹萱竟然安然无恙出现在鹤寿轩。一万两银子啊,即使是这几天,她也从未想过将它们送个岑尹萱这个小贱人。现在事情急转,她觉得自己的像突然被一万两砸了,疼得要死。芍药这贱蹄子怎么这点事也办不好?

尹萱看着兰氏难看的脸色,心想:“这就让你像割肉一般难受了?再加把火你是不是还要吐血呢?”

尹萱看着钱老太笑道:“祖母这几天睡得如何?”

钱老太叹口气说:“还多亏你那个法子,比以前夜不安枕的时候好多了。就是有时心里不大安宁,人上年纪也就这样子了。”

尹萱很担忧:“祖母也别太多想了,总有法子的。”她皱着眉头陷入沉思,看来针对钱老太的事情很愁。钱老太看在眼里不禁动容,这府里谁都讨好她,但那也是因为她是一家之主,这个孙女倒有那么几分真心。

突然尹萱欢喜道:“祖母,我想起来一个好法子。”

兰氏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尹萱那样的声音觉得要出事,心间蒙上一层灰云。

尹萱才不管这些,她的声音里是地地道道的欢喜:“我记得当年娘亲的嫁妆里有一个屏风,是莫家的祖传之宝,叫做玉海深蓝。祖母曾经告诉个娘亲,莫家历代祖宗中有一女子患有失眠夜游症,她的儿子就寻遍天下,终于在深海中觅得美玉,做成屏风放在床头。这屏风在暗夜生辉,如月落深海,宁静安详中意境深远,任是再厉害的失眠也可以治好的。”

尹萱娓娓道来,幸灾乐祸看着钱老太逐渐发亮的面庞,还有脸色突然煞白的兰姨娘。有个故事叫蝴蝶效应,说海底的一块美玉可以掀起后宅的N场风暴:“兰心茹,你就等着背腹受敌,坐如针毡吧。我就不相信你能安心养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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