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毓云低呼,稚嫩的脸上微带青涩,看的江廷玉心中一紧,目光灼灼。
“毓云感谢江公子垂爱,可毓云在梅园和江公子说的明白,毓云对江公子仅是妹妹对哥哥的喜爱,并非男女之爱,江公子年轻有为,想必以后更会功成名就,毓云不敢耽误江公子所以那日毓云才冒险相见,不曾想毓云失足落水,只怪毓云莽撞害,连累了江公子让世人误会,如今更有损了侯府声誉……”
后面便是江廷玉舍身相救,闻讯赶来的侯府下人与一众来侯府吊丧的人都目睹了毓云衣衫不整,虚弱的靠在江廷玉怀里,江廷玉一脸焦急和心疼。
且不说地处偏僻,毓云落水好巧不巧的被江廷玉所救,之前毓云本就没出现在灵堂,此刻的情景更是让人遐想连篇。
众人闻言一惊,侯府早有耳闻大小姐与江廷玉暗生情愫,但毕竟主子的事下人不敢妄议,本以为江廷玉的真心表白,大小姐必定喜极而泣,不曾想大小姐竟然矢口否认。
江廷玉僵在当场,脸上的表情由兴奋变得无措,“云儿,那日你可并不是如此说的,难道你有何难言之隐?”
江廷玉碍着毓明远在场,想冲过去拉毓云玉手的手僵了下便又收了回来。
“有何难言之隐?云儿已经说得如此明白,江县尉还有何不明白的?”毓明远心里乐了,语气虽强硬质问,但一锤定音,毓明远本就不喜江廷玉,如今听闻毓云的话,眉梢微杨。
毓明远心里想着,只要毓云抵死不认,外面的流言他自能摆平。
“侯爷,云儿……”
“江县尉,毓云是我侯府嫡出小姐,待字闺中,你一口一个云儿,恐妄人非议,就算你江县尉不忌讳自己的声誉,也该顾忌下侯府的名誉。”毓明远的口气微沉,对江廷玉的叫法显然极度不满,眼中有着风雨欲来的趋势。
姨娘们小心肝一抖,看来老爷不是一般二般的不喜江廷玉,这话虽没说的明白,谁没听明白其中之意,老爷已经拿侯府坐镇了,而江廷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县尉。
气氛有些僵硬,毓明远的脸色难看不已。
“既是一场误会,把话说开便罢了,江县尉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冲动鲁莽了点,今日江县尉擅闯侯府,想必老爷也能谅解的。”安姨娘温柔的眼眸清亮的看着毓明远。
安姨娘说擅闯侯府,并未说擅闯闺阁,已经给了江廷玉台阶下,更调节了于明元的强硬,侯府和闺阁的定义可不同,一干子姨娘讪讪的笑了笑,谁都懂其中的意思,毓明远满意的看了安姨娘一眼。
崔姨娘瞧了眼江廷玉,蹙了蹙眉,展出一抹忧虑道:“话是这么说,可今日在丧礼上,大小姐落水可是江县尉救起来的,当时大小姐那个模样,众人都看在眼里……”
毓明远狠狠的瞪了一眼崔姨娘,惊得崔姨娘缩了缩脖子,抿唇不语。有些话点到为止,想必很多人都是懂得。
“我愿意对大小姐负责,我愿意等大小姐守孝期满,便八抬大轿来迎娶大小姐。”江廷玉语气坚定,目光含情,毫不畏惧众人唏嘘的的表情,急切的誓言旦旦。
毓云眸中一闪即逝的阴冷,软软对着崔姨娘一笑,“云儿让姨娘担心了。”
崔姨娘就这样迫不及待想让他与江廷玉画上挂钩么,她怎么能让她如愿以偿呢,崔姨娘如此不甘心,那她便要彻底断了她的念想,侯爷不喜江廷玉,只要她立场表明了,到时候崔姨娘在如何折腾,这事估计也悬了。
目光看向每个姨娘,最后定在了江廷玉的脸上,绽出一抹清丽的笑容:“毓云感谢江公子救命之恩,虽说众目睽睽之下男女有别,有伤风化,但毓云相信清者自清,江公子也只是为了救人性命才会如此,更何况毓云相信,不管是谁都不会只因为男女身份的问题而见死不救。”
毓云落落大方的表现让毓明远很满意,姨娘们脸色有点怔楞,没想到平时刁钻蛮横的大小姐如此口齿伶俐。想来大小姐说的也不无道理,一般女子都不会水,况且平时若是有小姐掉了河里,自家小厮把小姐救起来后,封赏便是,哪有把小姐嫁给小厮的。
“可是大小姐怎会落水,那吊桥可是木板拼置,两边有锁链,虽说过桥微晃,但大小姐从小在侯府长大,怎好巧不巧的落水了?”黄姨娘疑惑道,总感觉这事情是否太凑巧了。
“毓云一时心急想回灵堂,便不慎踩了碎石。”毓云委屈的低头,脸上有着深深的内疚。
“碎石?大小姐开玩笑吧,吊桥上怎可能有碎石?”黄姨娘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美眸。
吊桥是建在栖霞湖上的,横穿梅园和去灵堂的必经之路,栖霞湖占地宽广,而湖中便建造了一个凉亭,梅园往吊桥的路铺的并不是鹅卵石,而是一条较为宽阔的玉石地砖,两边摆满了各色盆栽花卉,吊桥中间连着一段吊桥是通往凉亭的,夏天的时候,听风阁四周环水,遍开荷花,坐在听风阁上品茗更有一番情调,而冬日,小姐姨娘们更喜欢在听风阁上点上暖炉,遥望一池湖水,看着对面绽放的梅花,若栖霞湖结了冰,小姐们更喜欢去冰上跳舞。
极有雅致的毓明远在制造吊桥的同时,也因为害怕吊桥不稳,以免落水,便吩咐了下人将两边鹅卵石改成了玉石地砖,以免石子滚落到吊桥上,下人也是小心翼翼的打理吊桥,这些年从来没有人掉下去过,而如今毓云便是第一个。
“夫人丧礼上,吊丧之人众多又多带了自家小姐少爷,恐是小孩心性多喜玩耍,而下人又不及打扫,所以大小姐不慎落水了。”苏姨娘蹙了蹙眉,将可能的情况想了下说道。
这个说辞到让一杆子姨娘也不再说什么,他们也知道小孩子喜玩石子,扔来扔去的也是有可能的。
然毓明远可并不会这么想,虽是个理由,但他总觉得很牵强,小孩子玩闹总有下人照顾着,吊桥不稳,来的都是侯门贵少,下人怎敢让矜贵的主子去吊桥上玩石子。除非那些下人不要命了。
他可记得毓云落水之处可是在吊桥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