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嬷嬷见毓云一脸不以为意,便站在一旁伺候着,梦老太太的脸色有点难看:“云儿,外祖母知道你心里不甘,只是你这样,恐怕于自己不利。”
毓云放下茶杯,笑的嫣然:“外祖母放心,云儿自有分寸。”
毓云更是不可能把崔姨娘毒害梦鸳的事情告诉梦老太太,毕竟梦老太太年纪大了,已经难经丧女之痛,她又怎能伤口上撒盐,让梦老太太坐立难安,这样也只会更让梦老太太放心不下毓云,而大舅母性格敦厚不善言表,说了也无用,二舅母性情火爆,说了更是没事找事。
所以这事毓云还是严严实实的瞒了下来,母亲的仇由她亲报。
毓云压下一口茶,看了眼梦老太太道:“当年母亲出嫁,虽说外祖是商贾出身,这嫁妆必然不少吧。”
“可不是,当时爹爹与母亲最疼的便是二姐了,能不多么,再说你娘亲嫁给你爹,当时虽说管身不高,但毕竟是朝廷命官,你外祖父又是个要面子的,嫁妆怎能不丰厚呢。”梦婞不甘的看了眼毓云,这是她多年的心病,虽然她排行最小,可梦老太太最疼的便是梦鸳。
毓云皱了皱眉道:“外祖母可还存着当时的彩礼单、?”
梦老太太想了片刻道:“都这些年了过去了,当时的单子我也是给了你母亲,让你母亲心里有个数,我这里虽备用了一份但也在姚镇呢,云儿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
毓云笑了笑,一脸无所谓,心里不禁犯愁,以前她无知也就罢了,就前几日外祖母给了她五千两银票,让她突然想到梦鸳当年出嫁的嫁妆必然不少,而如今她连个毛都没发现,如果她有了这笔嫁妆,以后的日子也阔绰了许多,虽然梦老太太答应她会给她资助,但毕竟梦鸳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算大舅母二舅母不说什么,他们的姑爷怎么能同意他们辛苦赚来的钱财流到外姓人手里?
“小姐,这嫁妆单子夫人倒是一直保留着,只是留在了涵月院里。”方嬷嬷想了片刻,这些事当初都是她打理的,虽说事隔多年,但她记得她一直保存着。
毓云的眼眸闪过一丝光彩,随即恢复平静的应了声,默默的喝着茶水。
过了会毓云便带着方嬷嬷回了忆萱院,路上,方嬷嬷瞧着心思沉重的毓云,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在打那些嫁妆的主意?”
方嬷嬷也跟了毓云这些日子了,也瞧出了如今毓云毓以往的不同之处,虽欣慰,但又担忧道:“这些年夫人卧榻多年,那些东西只怕如今都没了,都被崔姨娘给吞了。”
毓云看了眼方嬷嬷,顿了顿脚步,“哼,那些是梦家的东西,吞了我也得让她连本带利的吐出来,走着瞧吧。”
说罢,径直往忆萱院而去,还没到院门口,明氏便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说二小姐来了一会子了,脸色很是难看,如今在里面等着呢。
毓云一进屋便见毓敏冷着脸坐在楠木椅上,手里抱着暖炉,旁边的茶水纹丝不动的躺在她的手边。
一看见毓云进来,毓敏便弹跳起来,怒火升腾的质问道:“大姐姐这是何意,明知姨娘身子不爽利还弄这些子脏东西碍姨娘的眼,你这是存心和姨娘不过去么?”
毓云惊讶看了眼毓敏,无辜道:“二妹妹这是怎么了,大姐姐知道你心疼姨娘,但也不能把火气往大姐姐这里撒吧,大姐姐也是一片好心,怕这大冷天的,姨娘的腿不小心废了,大姐姐也是关心姨娘。”
“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虚情假意,如今也只有爹爹还被你蒙在鼓里,你给我等着。”毓敏气的脸色涨红,毓云越是风淡云轻的态度让她心里更是不舒坦到了极致。
“大冷天的,二妹妹火气可不小呢,等着什么,大姐姐可一直在这里呢。”毓云拨了拨指甲,淡笑的看了眼毓敏,坐在楠木椅上,兰宁泡了杯茶赶紧奉上。
“你……”毓敏气呼呼的指着毓云还没开骂,便听毓云笑问道:“今日大姐姐送的兔腿不够二妹妹消火么,要不二妹妹今日在我这里用晚膳,我这还有个在雪里风干的兔肉,腌了烹饪味道是极好的。”
毓敏的脸色白了几分,想起刚进来看到院门口挂着缺了四肢的兔子,通红的眼镜爆了出来,身上鲜血淋漓的被风干成了暗红色,胃里忍不住一阵翻腾。
“大姐姐还是自己好好享用吧,二妹妹可没这福分享用这么金贵的东西。”说罢,便冷哼了一身踏着莲步出去了。
方嬷嬷啧啧惋惜道:“二小姐如今这模样和泼妇有何区别,要是老爷看见自己一心培育的女儿如此模样,非得吐血。”
毓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道:“狐狸总要露出狐狸尾巴的,迟早的事情,等着吧。”
毓云忍不住冷笑,以前怎么没发现毓敏这么沉不住气,都怪她以前太傻了吗?如今都撕破了脸皮,她居然还这么来兴师问罪,简直是愚不可及,自找晦气。
晚间,天空阴沉沉的一片,起了风,吹着窗棱子簌簌作响,毓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皱了皱眉,这种天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但却莫名的又欢喜这种天。
香红进来拨了拨灯芯,烛火旺了几分,晃动着毓云瓷白的小脸越发的娇柔,但细看下却透着一丝沉稳雍容。
兰宁伺候着毓云用了点晚膳,毓云便道想念母亲了,方嬷嬷见识宽慰了几句,毓云精神恹恹的询问了几句方嬷嬷关于如今涵月院的情况。
毓云出神了半刻便又吩咐了明氏几句,便带着方嬷嬷和明氏,翠玉兰宁往涵月院而去。
涵月院如今人去楼空,显得尤为宁静,门前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摆,在夜风中添了一丝落寞。